衆人連同寇準在內皆是如醉如癡,林舞兒見他這份輕功手腕微微有些顫抖,箏音微然停頓了一下,馬上就恢復如初,林舞兒明麗的臉上現過一絲驚詫和怨恨,須臾就又消失於無形,衆人都在看着笑三郎,沒人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柳銀春自言自語:“哇,太帥了,若是能嫁給他,哪怕做個小妾,奴家立刻去死也願意!”
呵呵,英雄如此多驕,引無數美人竟折腰,衆多女子皆用癡迷的眼神看着三郎,已有人忍不住犯花癡了。
一旁雪媚嬌崇拜的眼神閃閃發光,聽見她的聲音扭頭看了她一眼,向來嫺靜,波瀾不驚的雪媚嬌小嘴一撇,輕“哼”一聲。不過聲音太小,柳銀春注意力又全在三郎身上,是以她根本沒聽見。
箏音攸停,三郎作個收勢,俊逸瀟灑地飛回岸上,施施然踱回畫樓。
沒有鮮花,沒有掌聲,每個人都用難以置信而又驚詫的眼光看着笑三郎。
“好,太好了!”終於有人尖叫出聲。
醒悟過來的衆人也開始讚歎:“天曲,仙步,神劍,哦,不!神仙之劍!”沒有掌聲,只有不絕於耳的感嘆聲。
逍遙子握劍的手在顫抖,“這是人還是鬼?亦或是神?世間真的有這種本事可以御空飛行?”
他已沒有了舞劍的勇氣,雪媚嬌更沒有撫琴的意思,她知道逍遙子不會再舞劍了,他已一名不值!
“潘閬,到你了,該你舞劍了,你怎麼還不下場啊!”
剛纔首先喊好的人又開始催促逍遙子,三郎順聲音望去,不僅驚訝出聲:“我靠,怎麼是他呀!”
誰呀?呵呵,原來連喊帶叫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王欽若的寶貝兒子,靠《仕途》一曲成名的那位王強王大公子。
只見這位王大公子身體虛瘦,面色泛黃,涼風習習中搖把摺扇,更有意思的是,大半夜的他左手臂上還駕了一隻睛光暴射的鷹。鷹以鐵鏈環在手腕上,加上那隻摺扇顯得即扎眼又滑稽。每當他叫好時,旁邊就會有兩人跟着應和。
陳堯叟也注意到了這幾個特殊的人,順聲音便看到了跟在王強身邊起鬨的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二狗。他把眼一瞪,嚇的二狗趕緊把頭縮了回去。
原來這幾個不學無術的浪蕩紈絝子弟半夜狎妓歸來,見這邊燈火通明,琴聲繚繞,歌曲悠揚,便跑過來看熱鬧,等到了水月汀州,林舞兒已歌舞完畢,他們正看到三郎舞劍,王強立刻認出了他,高興之餘便喊起好來,也因此驚醒了癡呆的衆人。
所有人的眼光都在看着逍遙子,他的手還在抖,一張臉由白變紅,由紅變紫。他知道自己輸定了,可他下不來臺,放不下自己的疏狂**,放不下自己的面子。
“潘閬,你不敢比了吧,乾脆自己抹脖子死了得了,丟這麼大臉還活着幹嗎?”王強抻着脖子,尖着嗓子又在喊。他,惟恐天下不亂。
逍遙子的臉變成了黑色,又變回了白色,“哇”地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手中長劍噹啷落在地上,“氣殺我也!”“撲通”,逍遙子仰面栽倒不醒人事。
有人笑,有人同情。他的幾個朋友七手八腳的將他擡起,灰溜溜地出了人羣,須臾消失在孔橋之畔,京城再也沒有逍遙子的名號了。
衆人惋惜着,嘆息着,驚詫着,回味着,熙熙攘攘各自離去,三郎拱手與寇準等人道別。
四大行首坐船的上船,坐轎的上轎,各自離去,花魁之爭在燈火闌珊的茫茫夜色中落下帷幕!
“三郎,真有你的,在哪學的這麼一身好武功?有空也教教我呀!”
王強等幾人圍住笑三郎,你一言,我一語,滿臉的崇拜。
“呵呵,王公子,陳公子,多年不見二位一向可好麼?”
“哈哈,我們幾人怎能比得了三郎,還不是那副德性,三郎,聽說你一箭便射死了蕭撻凜,嚇得蕭太后遞了降書順表,還哭着喊着要把女兒嫁給你,你可真是風光,不過作爲兄弟,你立了功,我們臉上也有光啊,你們說是不?”
“是,是!”幾個人跟着附和。
“呵呵,事情是這樣的嗎?蕭後遞了降書順表,還哭着喊着要把女兒嫁給我,嚓,這都哪跟哪啊,蕭後沒有一天不想要了我的命。”
心中這樣想,嘴上卻並未辯解,一笑了之,對於這幾個活寶,說多了只會更被他們添油加醋地一陣渲染。
“本少爺早就聽說清訪苑換了一位笑公子作東家,今兒個見兄弟與那林舞兒合壁舞劍,想必那位新東家就是三郎了?”
三郎一抱拳,笑道:“不錯,以後還要請各位公子前去捧場,多多支持!”
“必須的,兄弟的場子我們怎能不支持,明日便多帶些人去捧場!”
“清訪苑是清雅之地,你們可要守規矩!”
“我們不僅守規矩,別人要是敢鬧事,兄弟幾人就是你的護院!”
此話出口,王強便又想起了三郎神鬼莫測的武功,覺得自己太過託大,忙改口道:“即使不是護院,爲兄弟你跑跑腿,知會一聲還是可以的!”
“如此三郎多謝幾位公子……”
“笑公子,林姑娘請你過去!”
一名皁衣大漢到了三郎面前恭身施禮。
“在下有事先走一步,各位公子改日再聊!”
“請!”
王強等人目送着三郎向一輛停在橋畔的馬車走去,笑道:“看來那位林行首是看上我們三郎兄弟了,哎,他孃的,這樣嬌滴滴的,天仙似的美人怎麼就不垂青我王大少爺呢!”
一頂軟轎內,雪媚嬌掀起轎簾望着三郎上了林舞兒的馬車,面上閃過一絲幽怨神色,輕嘆口氣,蘭指一勾便將一名大漢勾到了轎旁,吩咐道:“安排人盯住那輛馬車,給本姑娘探聽清楚那位笑公子的底細。”
“姑娘放心,在下一定將他的祖宗八代都打聽明白!”
“羅嗦什麼,還不快去!”
“是!”大漢招手喚過幾人一陣低語,幾人便分頭做事去了。
三郎一撩袍裾上了馬車:“林姑娘,喚在下前來何事?”
林舞兒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笑公子,今日大功告成全仗公子一手策劃,奴家感激不盡!”
“林姑娘說的哪裡話來,我們是合作伙伴,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姑娘莫要再如此客氣!”
“笑公子說的對,是奴家多想了,公子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鶯柳巷的房子已經談的差不多了,下一步我們要將這些樓閣重新佈局,將它們聯絡在一起,統一管理,名字嘛……”
三郎心念電轉便想到了自己在現代世界時聽說過的那處號稱最高檔繁華的娛樂場所“天上人間”。呵呵,在那我當不了老闆,到北宋過把老闆的癮也成啊。
“恩,名字就叫做天上人間!”
林舞兒聽着名字倒頗具韻味,笑道:“名字甚好,只是這些掌樓的姑娘,撫琴的丫鬟,跑堂的小廝,車伕,看家護院之人所需甚多,到哪裡去找呢?”
“招聘!”三郎波瀾不驚,脫口而出。
“什麼叫招聘?”林舞兒面現詫異神色。
“暈,這名詞北宋還沒有?”想到這裡忙又改口道:“招聘嘛就是僱人。”
“這麼多人去哪僱?”
三郎一想,也是哈,這年頭沒有電視、報紙,沒法打廣告,嘿嘿,沒電視咱可以發小廣告嘛。
想到這裡道:“多寫些僱傭的帖子,在京城各個顯要之處派人張貼,派人通知各家青樓裡的丫鬟姑娘們,凡願意來者,工資……哦,待遇皆增加三成!”
“公子好辦法,奴家明日即着人去辦。”
“好,我們還要搞一個‘超級女生’大賽,選出前五名的姑娘來掌樓。”
“超級女生?”林舞兒被這些新名詞搞的雲山霧繞。
三郎這都是從現代得來的靈感,想出名最好藉助官方的力量,這樣更具有權威性,也更讓人信服。
見林舞兒疑惑解釋道:“就是從全城甚至整個大宋的姑娘中選花魁。”
“原來如此!”林舞兒面上閃過一絲嚮往,也隱含着一些擔憂。
三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這花魁嘛,自然是非姑娘莫屬了!”
“真的,奴家謝過公子!”林舞兒有些興奮,轉念一想又不無擔憂道:“公子,在整個大宋選花魁,奴家……奴家可沒什麼信心呢!”
呵呵,笑三郎暗忖道:“你沒信心就對了,那些江南姑娘,樓蘭的妞,哪個不是嫵媚多情,江山多嬌,不過,呵呵,本公子組織的賽事,那還不是本公子說了算,這叫暗箱操作,懂不懂你?”
心中這樣想,嘴上卻道:“舞兒姑娘不必擔心,三郎自有辦法!”
林舞兒面現崇拜神色,嫵媚多情地望了他一眼,便又幽怨地垂下臻首。
“公子,奴家有些累了,可否……可否借公子的肩膀靠一靠?”
再次擡起頭的林舞兒面上是一種複雜的神色,彷彿此夜之後,就要與三郎天涯各一方,永不再見一般,滿是繾綣,難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