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派五人皆是幫中精英,在江湖上也可位一流高手之列,段平、李洪達二人身爲丐幫護法,武功自是不弱,可是因爲日日趕路,連連作戰,本已疲憊,又因有傷在身,也只堪堪和這五人戰個平手,若是時間長了,恐怕還要落到下風。
這八個人一交上手,頓時這片林中空地上,厲喝不斷,嬌吒連連,在這荒野之處,幾裡之外便可聽到,卻因此也驚動了一位年輕俠士和五個姑娘尋着聲音向這邊趕來。
轉眼間幾人已鬥了半個時辰,此時秋風蕭瑟,月冷星斜,更爲這場殊死搏鬥增加了肅殺的氣息。
驀地——
一聲陰森如鬼魅的冷笑聲響起,一個枯瘦的黑影突然自黑暗中飛出來,快若流星般地凌空一掌撲向正在酣戰的段平,掌風冰冷,陰風瑟瑟。
段平與兩個道士搏鬥本就吃力,待聞得身後陰風及體,恰有兩支長劍左右刺來,腹背受敵,無奈之下,知道自己難以倖免,拼着中對方一劍,向前猛然撲出,單掌拼出全力攻向左方道士,左邊道士沒想到他會主動撞上長劍,正自驚愕,段平鐵掌已到。
一聲悶聲,一聲慘叫,道士半邊膀子被掃掉,凌空飛出丈餘,未落地便已死去,半邊身子鮮血淋漓,五臟在空中便飛了出來,其形態可怖之極。
而段平左胸掛着死去道士的長劍,雖借前撲之勢,但還是被偷襲之人擊中背部,口內鮮血狂噴,踉蹌倒地,他無神地撐起雙眼,眷戀地望了一眼仍在酣斗的許豔珠,頭一歪,也已與世長辭。可憐他臨死都沒聽到許豔珠叫他一聲父親。
許豔珠正在與上官雲飛斗的緊,猛然瞥見段平噴血倒地,心中一沉,正在這時,那偷襲之人一擊得手,又凌空一掌向她劈來,掌風依舊陰冷,重如山嶽,使人有如墜冰川的感覺。
許豔珠忙擰身錯步,長劍急轉如風向後掃出來化解這股陰毒的掌力,而那上官雲飛亦是極度狡猾之人,哪會放過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快如閃電般的一掌又向許豔珠後背拍來。
許豔珠身前身後都是兩個武林中的絕頂高手,此時只能勉強去劃解那股陰毒的掌力,而身後上官雲飛一掌已到,眼見許豔珠也要遭遇和段平相同的下場……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驀地,一條青影快如飄風般自廟門內閃出,一掌迎向上官雲飛必中的一擊。
轟然劇響,震撼山嶽,上官雲飛暴退數步,一雙眼睛驚詫地審視着來人。來人陰沉着臉原地未動,他不由一驚,暗忖道:“江湖傳言宗堯這老鬼已病的不成樣子,今天看來都是虛傳,看他剛纔的功力哪象是有病的樣子?”
來人正是丐幫幫主宗堯,他聽見外面慘叫聲便奔了出來,恰又見到許豔珠遇險,這才凝聚畢生功力與上官雲飛對了一掌,救了許豔珠。
此時場中瀰漫着血腥味,有兩人暴斃,場中衆人皆停下手來注視着兩個陌生人,場面一時間倒靜了下來。
崑崙派幾個道士涌到新死的道士身旁呼聲連連。“神拳無影”李洪達見大哥倒地瘋了一般衝向倒在地上的段平,哽咽道:“大哥……大哥,你醒醒啊,你不能就這麼走啊……”
聲如杜鵑啼血,催人斷腸,許豔珠經過這些日來與段平的接觸,已深深的被他的偉大父愛所感動,此時段平即死,萬般情感齊奔涌而出,她顧不上強敵環伺,衝到段平身側,哭泣道:“父親,女兒錯怪你了,女兒知道錯了,你快醒來吧……父親!”
許豔珠雖然來自於現代,但肉身皆是生身父母賜予,又怎能沒有感情,久違的一聲父親終於再也壓抑不主脫口而出,可這一切段平已不能聽到,他靜靜地躺在地上,那麼安詳,如同睡熟了般,任憑女兒的滴滴清淚灑在臉上。
上官雲飛對宗堯頗爲忌憚,不敢貿然出手,卻聽剛纔偷襲之人得意道:“上官掌門,二十年前我們可是合力弄死了古云風夫婦,今日沒想到我二人又能並肩作戰,若沒我仇少雲,段平可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若奪了秘籍少不得還是由我五毒書生先過目啊……哈哈……”
聲如鷹啼,又似鬼號,使人如墜極地冰窟,不寒而慄。
上官雲飛嘿嘿乾笑兩聲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有仇兄出手何愁這幾個老叫化子不乖乖獻出秘籍。”
他嘴上如此說,心裡算盤卻打得緊:只要得了秘籍,滅了宗堯等幾人,秘籍歸誰就不是他仇少雲說了算的,畢竟自己這方雖然折了一人可還是以四對一,量他仇少雲武功再高自己也是佔據了絕對優勢。
原來當年雪山派與崑崙派同屬並列西僵的兩大門派,可後來隨着古云風入主雪山派掌門之位,雪山派在古云風夫婦的掌管下聲名遠播,已凌駕於崑崙派之上,這另一向陰險狡詐的上官雲飛唏噓不已,恰好古云風夫婦天蕩山一戰暗地裡幫助蒼九宮引起了黑水神宮衛香蘭的猜疑。
在衛蘭香的授意下,上官雲飛聯合五毒書生等黑水神宮一干高手在悽風亭設下埋伏,害死了古云風夫婦,這事江湖中人知之甚少,今天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五毒書生提出來,他身爲名門正派掌門自是覺的臉上無光,好在這幾個人也活不了多久,這個秘密神不知,鬼不覺,還能繼續隱藏下去。
此時五毒書生向着悲痛欲絕的許豔珠陰森冷笑道:“女娃兒,你就是那老鬼的女兒段紅玉?我們可是多年未見了,你小時候我可還抱過你呢。”
復仇的怒火在許豔珠心內燃燒,這人她很小的時候就見過,扒了皮他也認識這個陰毒的五毒書生仇少雲,刷地站起身來,厲聲喝道:“仇少雲,本姑娘今日要你血債血償!”
仇少雲嘿嘿一陣冷笑,大咧咧道:“你這丫頭倒是長的和你那母親一樣漂亮,小模樣真是惹人憐愛,嘿嘿……”
鬼號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許豔珠聽他提到母親,不由問道:“病鬼,你把李顏春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怎麼樣了?”
“嘿嘿,虧得你還記得她,李顏春當年把你獨自扔下來尋我,這種女人我又怎麼會要,早被我逐出門去了,後來有人說看到她投河自盡了,嘿嘿……嘿嘿……,我也算是替你報了拋棄之仇吧,小美人兒……”
許豔珠沒想到這個病書生居然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陰毒百倍,李顏春拋夫棄子去找他,竟然落了這麼個下場,不過想來也是她咎由自取,她死了倒也罷了,不過父親也死在他的手上,明知自己不是仇少雲的對手,可這新仇舊恨她又怎麼忍得下,不待他說完,寶劍一揮便待出手。
“慢着!”一聲沉如炸雷的喊聲忽然自樹冠上傳來,渾厚已極。
隨着喊聲,樹上蹭蹭飛身躍下數人,其中一黑黝黝的臉龐,虎背狼腰的後生厲聲喝道:“許姑娘且慢,這賊子與我古侗有不共戴天之仇,待我來剷除這兩個奸佞小人,請姑娘暫且歇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