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肖程，看到他吊兒郎當的風流眉眼，我就不想搭理。
我倆正好坐在靠窗的兩個位置，我靠窗，宋頌靠過道。所以肖程把胳膊搭在座椅上時，正好壓住了宋頌的頭髮，她立馬按鈴叫空乘，還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顯然也沒興趣跟他說話，收回視線翻看飛機上的雜誌。
肖程看我倆對他視而不見，無奈地瞥了下嘴角：“宋頌，我嫂子想跟你談談，我帶你去。”
他明顯是坐在頭等艙的，也不知道怎麼看到我倆，居然跑到經濟艙來找人了。
宋頌捏着雜誌的手輕輕一抖，捏得手指頭開始發白。
我知道她緊張，趕緊握住了她的手嘆了一口氣：“我陪你過去吧。”
她的手鬆了下，但很快又慌張地捏緊了。
肖程等得不耐煩，不屑地冷笑了一聲：“怎麼，有種做小三，沒種見我嫂子了？我嫂子幾面願意心平氣和地跟你談一談，你最好識相點，別弄得大家臉上都難堪，到時候對你也沒什麼好處。”
宋頌猛地擡頭瞪住他，顯然是不滿他的語氣。
這時候空乘來了，宋頌顯然不想跟肖程鬧了，隨口點了一杯飲料。
我瞭解她，她以前確實被小三，所以可以理直氣壯地感到委屈，可現如今她明知道肖鵬有老婆孩子，卻還是忍不住跟他藕斷絲連，這在道德上已經叫她自己不恥。
可有時候女人就是容易犯賤，男人稍微哄一鬨就會甘願爲他赴湯蹈火。
宋頌沒說什麼，緊緊咬住下嘴脣看了我一眼。
我看到她眼裡的淚光，心一疼，忍不住白了肖程一眼，這人事真多，對女人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冉冉，你單獨待一會兒，我自己去，去去就來。飛機上，也不會鬧出多大的動靜來。”她說着很沒底氣地瞟了肖程一眼，“人家有錢人要的是面子，鬧大了對他們也沒好處。”
她這是在給自己壯膽，她怕老肖的老婆會爲難她，或者肖程會爲難她。
肖程輕蔑地哼了一聲，撇着嘴聳聳肩沒說什麼。
我等了不到一分鐘，肖程突然折回來了，不請自便地往宋頌位置上一坐，笑嘻嘻地靠近了問我這是要去哪。
我故意挺了挺肚子，還刻意理了下肚子那裡的衣服褶皺。
他這才注意到我懷孕了，嘴角尷尬地抽搐了幾下，乾笑道：“呵呵，這……正是巧啊，纔多久沒見啊，肚子倒是大起來了。”
他的語氣裡不經意流露出譏諷來，可能是聯想到劉媛給他看過的照片吧，估計又把我往不正經的行列劃分了。
我也不在乎，淡淡地朝他笑了下繼續看雜誌。
肖程自覺無趣，盯着我的肚子看了好一會兒，似乎在研究我有沒有騙他。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肖大公子，我真的懷孕了，你還是找別的姑娘玩去吧。”
“什麼玩，把我說得跟什麼似的。”他皺了下鼻子，視線不懷好意地在我胸口打量了下，“之前看照片，你身材挺好，怎麼現在懷孕了反而瘦了？”
我臉上一熱，惱火地瞪了他一眼：“你這人怎麼這樣呢？調戲一個孕婦有意思嗎？你也是有頭有腦的人，就不怕我把你耍流氓的事告訴媒體嗎？”
“我感覺你不會。”他笑了笑，眉眼間並沒有猥瑣的感覺。
我笑笑，沒再吭聲。
宋頌遲遲沒有回來，肖程就陪着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然後突然就聊到了他的前女友。
他沒說哪一位，但我直覺是吳小喬。
“那女人漂亮是漂亮，就是太貪，也太蠢，有你一半視金錢如糞土我就娶了她了。”
我撇嘴嗤笑：“女人跟你在一起時，如果只愛錢，那隻能說明你的魅力不夠；如果你魅力夠了她還貪錢，說明你給的安全感不夠。”
肖程愣住，突然斜過身子來看我：“這麼說，女人愛錢沒錯，都是男人做得不夠好？”
我撇撇嘴沒答話，我當然知道這是歪理，只是看他說到現在突然有了點好感。畢竟他也不像品性特別惡劣的人，而我現在又有點無聊。
“是啊，你們男人不夠好，纔會害得女人爲你們受苦。就像你哥，騙了宋頌這麼多年，到頭來卻壓根沒準備負責過。”我把話題引到宋頌身上，他的臉色果然微微一變，顯然不太想談這事。
我繼續道：“可能你也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不過這事啊，真的不能怪宋頌。我知道你嫂子也是受害者，但這種事只跟宋頌談是沒效果的，宋頌這邊我可以勸着拉着，但也要你哥不再騷擾她是不？你不知道女人，愛到骨子裡的時候很盲目的，要不是你哥時不時地跟她甜言蜜語，她也不會斷不乾淨。”
肖程不自在地重新坐好，瞄了我一眼，隔了好一會兒才悶聲道：“纔多大，理論倒是一套一套的，女人有時候傻一點纔可愛。”
宋頌回來時，已是一個小時後，眼圈紅紅的腫腫的，明顯哭過。
看到我關切的眼神時，她躲閃了下：“我累了，眯一會兒。”
我知道她是想維持自己的自尊，也沒吭聲，把搭在自己肚子上的毛毯給她蓋上後默默地沒說話。
我們一路上都沒談她跟老肖老婆的對話過程，但她下了飛機後就把老肖的所有聯繫方式都拉黑了。
這一招她之前也幹過，但是老肖還是會用別的號碼聯繫她。
一旦她意志不堅定，老肖還是能重新回到她身邊的。
所以看到她這麼做，我並沒有覺得欣慰，可能她只是一時羞憤加生氣才這麼做的，還是要看她的決心足不足。
我倒是希望她能趁着這次度假徹底走出這段感情，畢竟做小三沒未來。
開機後我收到一連串的消息提醒，差點直接死機。
謝聿銘打了很多個，我媽也打了好多個。
我心裡有點不安，趕緊給我媽回了個電話：“媽媽，不是跟你說過我來三亞玩嗎，剛纔飛機上關着機沒看到，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媽像是哭過，有點鼻塞：“冉冉啊，你沒打胎啊？上次不是說決定好了要把孩子打掉嗎？”
對，上次佟斌陪我去醫院之前我決定特別大地跟我媽說了那事，她當時也很贊同。還說了會請假來照顧我，後來錢晉不知道做了什麼混賬事，再加上學校裡課程忙，我媽沒來得成。
她對此很愧疚，一直說等寒假了要好好補償我。
“媽，我是大人了，這事我想自己做主，您別操心了，啊。家裡錢夠用嗎？要不要我給你打點兒。”謝聿銘的錢，不用白不用，一想到他爸媽對我的那副嘴臉，我就不想理智，想撒潑。
既然他媽當時把卡留給了我，我幹嘛不用，是他們欠我的，欠我肚子裡的寶寶的。
“哎，”我媽嘆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夠用，我就是最近閒着沒事老是擔心你。”
“閒着沒事？”我不安地皺起眉頭，“學校不是快期末考了嗎？怎麼會閒着沒事啊？應該忙得不可開交此案時。”
我媽果然有事瞞着我，她這才察覺自己說錯了話，支支吾吾地想把話岔過去。
我哪能讓她含糊過去，趕緊追問：“媽，到底出了什麼事？難道非要我衝回家你才肯說嗎？你再不說我可生氣了！”
“別！冉冉，你……你現在千萬別回來。”我媽急得聲音拔高了好幾分，可這話說得奇怪，以前總盼着我回去看看她，現在怎麼反而不讓了？難道是怕我的肚子會被熟人看到說閒話？
心下突然有點失落，我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知道了，孩子生下來之前我都不會回去。”
生完孩子也不回去了，不然我沒結婚就抱着孩子回去還不是照樣得有人說閒話？
“這……冉冉啊，媽媽不是這個意思，這段時間媽媽也想明白了，不會逼着你打掉孩子了。人家最再碎也是別人的事，只要你過得好，媽媽就開心。我不讓你回來，是因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