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可你真的狠狠打我兩耳光，把我打醒。那也比我現在像個等待死刑的犯人一樣好得多！”阿希禮的眼神突然變得惡狠狠的，“是我害死了玫荔，我根本不知道她那麼想要孩子，哪怕要她冒生命危險。還有你，你說得對，我從一開始就應該對你說實話告訴你我根本不愛你，哪怕它當時會傷害你，也比你現在痛苦好得多。是我的猶豫不決毀了你的幸福，讓你的丈夫——他那麼愛你——離你而去。你爲了我不顧名譽，拼命掙錢，讓所有人不齒。可我就是個笨蛋，根本幫不了你，還害得你……”
“你別說了！”斯佳麗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她掩耳盜鈴地捂住耳朵，似乎要把這個近在咫尺的人的聲音隔絕在千里之外。
“我一定要說，否則以後就沒有機會了。”阿希禮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堅持，甚至有些語無倫次，激動的聲音直接穿透了斯佳麗的雙手而直達耳道。“我給你帶來那麼多痛苦，卻沒辦法彌補。我是那麼沒用，可我至少能讓你以後不再因爲我而痛苦。我要走了，我在北方的朋友已經幫我找到了工作。我不會再回來了，鋸木廠我還給你，算是對你的補償，你可以找其他更懂生意的人來管，我以後幫不了你了。不對，我根本就只是在麻煩你而已，可至少我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我只求你最後一件事，小博在印地亞那裡，請你照顧好他，拜託了。”他說完向斯佳麗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向門口走去。
“等等阿希禮，你不能走。我答應過玫荔，我……”她剛想說出玫荔的遺囑，忽然又想起玫荔臨終前的話：“照顧他的生意，不要讓他知道。”立刻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了。
“我知道，玫荔肯定要你照顧我，可我不想再受人照顧了。昨天半夜裡我夢見了玫荔，她在夢裡求我保護好小博，她還告訴我你是多麼的愛你丈夫。醒來以後我就告訴自己，不能再給你添麻煩了。也只有我走了，你和巴特勒先生纔不會再因爲我而產生誤會。請代我照顧好小博，等我在那邊安頓下來以後，就會把他接走的。”阿希禮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沒有轉過身來，但他的背卻慢慢挺直了。
斯佳麗看着他消失在門外，沒有再阻止他。她發現阿希禮變了，變成了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是玫荔的死讓他清醒了嗎，還是小博的生喚起了他身爲父親的責任感？應該都不是吧，阿希禮從來就不是會因爲別人而改變自己的人，儘管他的那一套以前讓她弄不懂卻神往，現在依然不懂而不屑。
那他難道不會爲自己而改變，就像突然失去了母親的幼崽強迫自己獨立生活一樣？斯佳麗在心裡替他尋找着理由，其實更是爲了平復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他而產生的驚訝。她永遠弄不懂他，現在依然不懂。只是現在他走了，她反而感到如釋重負，同時心裡隱隱產生了幾分對他的感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