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就一個許嬌容在胡鬧,喊着要給林雲若名分,而後回來的林夫人、李仁則就沒有了太多的想法。反倒林夫人看的更開,一切都看林雲若的,畢竟許仙和白素貞好歹也是拜過堂、洞過房的,暫時也不可能把白素貞趕走了。
許嬌容又對林夫人和李仁唏噓了兩句,就拉着林雲若的小手,走開了,神秘兮兮的,似是在說着什麼隱秘的事。許仙也懶得理會許嬌容了,與林夫人、李仁寒暄了幾句,也就回房休息,畢竟他的白娘子受了委屈,總得去安慰片刻,如果她發了脾氣,再把平江給淹了,就不得了了。
上次,白素貞一怒之下,將金山寺給淹了之後,許仙就對她有了些忌憚。
這個女人,看上去什麼都不關心,其實是什麼都放在心裡,能夠承受還好,承受不住也就爆發了。
“其實,人在俗世,看待問題總會以俗世的眼光來看待。我姐從小到大都是平平常常的一個俗人,她雖然有時候會傷到人,但她沒有惡意的,只不過她的方式不對。”許仙走進房間,就見白素貞坐在梳妝檯前卸妝,黑密的秀髮成瀑布一般散落在肩,趁着白色衣裙,顯得很是高潔。
不過許仙卻在銅鏡裡,看到了白素貞陰沉的臉色,知曉她仍舊在生着氣,只得上前安慰,並且自覺的爲其梳着秀髮,頗爲親密。
“她生活在俗世裡,你也一樣。莫不成以後,你也可以這麼對我?”白素貞質問道。
她語氣雖冷,不過也沒有反抗許仙的動作,這令許仙心中多少也有了些底,知曉她是在和林雲若賭氣,畢竟林雲若這些天做的確實有些過了,從小青,再到許嬌容,使得白素貞成了“孤家寡人”,遂道:“我們纔是夫妻,拜過了天地,同牀共枕。姐姐再怎麼看好雲若,那也不是我的事,她喜歡雲若,有本事她去娶了雲若啊,所以,你沒必要生這些氣。明天我們就走了,去北俱蘆洲,到時候到了北冥妖宗,那裡是你的地盤,你想怎麼對林雲若,她都反抗不了。”
雖然嘴上如此說,不過許仙心中還是一直對林雲若念念不忘的,畢竟,她也是他的未婚妻。
雖然,有趙淳從中作梗,使得新娘變了個人。
白素貞冷哼一聲,緊咬着銀牙,卻冷笑道:“你確定你真是這麼想?”
“當然……確定了。”許仙嚥下口唾沫,心頭有些不確定了,唯恐白素貞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忙又說道:“其實,雲若也不是那種人,她只是感覺她是個平凡的女子,在我們這些會法術的人中算不得什麼,所以纔想着炫耀下自己的計謀,想要引起我們的注意而已。”
其實,許仙心中也多少能夠感覺到,林雲若這麼做,和先前的那場親事有些關係。
白素貞高傲,林雲若又何嘗不是,只是她將自己的野心,擴散到了天下,想要將天下收攏在掌。所以,當被許仙無情的“拋棄”之後,心中或多或少也應該有些梗塞,以至於她把這種梗塞從許仙頭上,轉移到了白素貞身上。
“等到了北俱蘆洲,有她受罪的時候。如果那時候,你敢同情她,就連你一起陪她受罪,”白素貞冷冷的說道,這才氣消了一些,又開始擺弄着梳妝檯上的頭飾、水粉和紅紙。
當初,她從北俱蘆洲過來的時候,一直都是素顏,不過後來遇着了林雲若,受她的影響,也開始了裝扮,並且還是大肆的在街上購買水粉胭脂,還好銀兩不是許仙的,否則許嬌容肯定又要說她敗家了。
許仙也不知道,這麼一走,迎接的是什麼結果。北俱蘆洲,那是極北冰寒世界,杳無人跡,生活着的都是妖族,這次北進就相當於完全進入了仙佛妖的世界,兇險異常。而且,極有可能會就此喪命,畢竟藥師佛雖佛陀,但對於妖族卻從不手下留情。
而且,林雲若只是一個極爲普通的女子,她沒有玄妙法術,也沒有堅強體魄,只消不過數年,就會年老珠黃,甚至,會在亂兵之中喪命,而且還要忍受着與親人分別之苦。
不過許仙知曉,白素貞帶着林雲若,是想要林雲若幫她出謀劃策,這次巫妖****,已經驚動了三界,一個處置不當,就有可能遭受到滅頂之災。
天色漸漸的黑了,許仙在房中又陪着白素貞說了些話,也就帶着鐲子,來到了太湖邊,望着波瀾壯闊的太湖水面發呆。
當初,他把鐲子從手上摘下來,就沒有與雲中子說過話了。
“我還以爲,你被女色迷惑,已經徹底的把我給忘記了,沒想到你還能夠想到我,難得。”雲中子嘆道。
太湖不若西湖那般秀氣、婉約,頗有種豪邁之感,不過沿岸的那些垂楊柳,依依搖擺,也有些婀娜多姿之態,只是漸漸朦朧的天色,遮擋住了天光,使得太湖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如果當初我帶着你,就會被藥師佛發現,你說,他會放過你,還是徹底殺了你?”
許仙坐在岸邊的草地上,望着湖水發呆。
先前和雲中子拌嘴的時光,令他頗有些回味。
“藥師佛?”雲中子驚駭道。
許仙也就把先前去鎮江的經歷都與雲中子說了一遍,並且着重說出了南天門和東方琉璃光世界,而云中子卻陷入了沉思,一聲不吭,直到許久之後,他方纔說道:“早在遠古洪荒時期,巫妖兩族落敗,使得巫妖兩族一蹶不振。沒想到,巫族現在居然出了一個奇女子,借力打力,能夠以極爲微弱的勢力,連續挑釁佛教天界,這種謀略,足以驚天動地。”
“你是說,我當初決定,和妖族在一起,並沒有錯?”許仙問道。
“當然錯了,”雲中子冷哼道:“只是巫妖兩族以爲闡教已經徹底滅絕,這纔沒有把你與三清聯繫在一起,否則她們一旦知曉了你的來歷,你必死無疑。當初,巫妖兩族之所以落敗,就是被三清道尊切斷了氣運,從此落寞。她們對三清的恨,遠遠超過佛教。”
許仙默然。
夜幕漸漸降臨。
“我明天,要去北俱蘆洲。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答應,不過我感覺,自己應該去。”許仙嘆道。
其實,也不過是因爲她,和她。
“你做什麼,我管不到,但別把我丟了就行,否者沒有人告訴你,如何才能夠突破天人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