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寶的這次挑釁,幕後指使肯定是邵公子。許仙如果被李大寶誆騙了去太尉府,必然凶多吉少。不過許仙也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畢竟他的當務之急,是解蛇毒。他拿着藥,就火急火燎的回了黑珠巷家裡。
李仁在衙門做差役,白天不在,許嬌容白天也去附近的裁縫店幫工,很少在家。許仙打開門鎖,就徑直的走到廚房中,從角落裡拉出平常煎藥用的小爐子,生火燒水,待水有了半沸之後,方纔按照雲中子的吩咐將一些草藥放進罐子裡。誰知那水罐立即騰起了一陣苦澀味道,嗆入鼻息,將許仙嗆的面紅耳赤,咳嗽不止。
“說了這是仙藥配方,和世間的醫術不同,你還敢湊上鼻子聞。”雲中子見許仙狼狽,打擊着說道。
“大概要熬多久?”許仙問道。
“半柱香時間,”雲中子說道,“你體內的蛇毒是千年蛇妖身上的毒液,一般的藥難以將其排除。即便是這劑藥,也只能夠暫時緩解。待你有了資本,就去買些名貴藥材,那時我就可以教授你更高級的丹藥,不僅可以排除蛇毒,更能夠淬鍊身體,改變體質,爲你以後的修仙路途奠基。”
煎藥可不是一般的活計,要估量用水、煎前浸泡、入藥次序、煎煮次數、文火猛火……許仙就一冒牌的大夫,根本就不懂這些,聽雲中子介紹,他的頭都大了,索性也不理會這些,直接所有草藥一股腦全都倒進去了,接着大口的喘着粗氣,坐在一旁盯着火爐。
雲中子着急啊,可他只能待在玉鐲中出不來,看到許仙舉動,將其罵了無數遍。幸巧半柱香之後,那罐子裡的藥物也成了黏糊狀,儘管藥效會因此而打些折扣。
許仙將那些藥糊倒入碗裡,捏着鼻子,強行將苦澀到割嗓子的藥糊給灌入了腹中。不過那藥方才入肚,只感覺到有一些溫熱,並沒有其他的異樣。
按照雲中子的說法,這藥入腹之後,會有一個延滯時間,大概在半盞茶之後,藥效就會發作,將他筋脈血液中的蛇毒排除一部分,會出一身臭汗,而且如果有陽光照射,效果則會好上一些。許仙爲了性命,對雲中子言聽計從,哪會有什麼質疑,也就趁着這個空檔將廚房收拾乾淨,接着搬出一個板凳,坐在院子中曬太陽。
果然,半盞茶之後,腹部的熱流忽然間暴躁起來,猶如一柄柄鉸刀,在他的腹部竄來竄去,引發一股劇痛,痛得撕心裂肺。許仙緊皺眉頭,雙手使勁的捂着腹部,強忍住疼痛,卻覺那股熱流又快速的自小腹游出,遍及周身各大筋脈,猶如一道道小刀子,不住的剜颳着他的骨髓、筋脈。
“臥槽,你是排毒?”許仙咬牙罵道。
排毒,能把人給排的要死要活?
這哪裡是排毒,分明是在刮骨療毒!
“蛇毒已經浸入你的骨髓筋脈了,只有這樣才能夠將毒素排出,”雲中子說道,“還有,我在藥方中加了一劑藥物,可以起到易筋伐髓的效果。誰讓你不好好煎藥,使這藥的藥效被別的藥物吞噬,纔有了這樣的副作用。你且忍忍吧,這也能夠鍛鍊你的意志。”
“尼瑪——”
許仙現在已經罵不出來了,因爲周身的劇痛足夠令他窒息。他感覺到自己身體正處在一個巨大的火爐中,被熊熊烈火灼燒着,發出噼裡啪啦的燒焦聲。肌肉中的水分快速流出皮膚,使得皮膚異常枯燥幹冽。
疼痛猶如一股股狂潮,不斷的衝擊着他的腦海。他的神念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條小船,隨時都有可能被海浪掀翻。許仙緊咬緊牙關,屏住呼吸,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片刻之後,那股劇痛終於消退,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陣陣瘙癢,骨骼中似乎有着無數只螞蟻在爬動。許仙此時頭昏眼花,氣息微弱,正大口的喘着粗氣。
他衣服已經被汗水溼透,緊緊的貼在身上。周身的瘙癢雖然難耐,但較之方纔的疼痛已經好上了許多。他也沒有力氣去撓,只得無力的靠在座椅後背,喘息道:“是不是這樣就好了?”
“你握緊拳頭,感受一下力道。”雲中子笑道。
周身的瘙癢也如潮水退潮般退去,瞭然無痕。許仙忽覺身體在這一場大汗過後,竟然無比輕鬆,彷彿只要他輕輕一躍,就能跳起一丈來高。
“易筋伐髓?”許仙欣喜,忙擡起手掌,緊緊握拳,便感覺先前那毫無力道的拳頭此時竟然充滿了力量。現在即便是面對一隻**的公豬,他也有信心一拳頭將其砸死。
“怎麼樣?”雲中子問道。
“覺得比以前,更有力量了。”許仙喜道。
“你現在不能夠修元,只能夠修體。這樣得到的實力雖然緩慢,但不會引起王夫人和青白兩蛇的注意,也可以爲你暗中積蓄力量,爲日後逆亂做準備。”雲中子說道。
“師父果然是仙人。”許仙咧咧嘴,笑道。
“早和你說過我是仙人,”雲中子氣結,“還有,我不是你師父。”
“可你都幫我易筋伐髓了,怎麼不算師父?”
“我說不是就不是。”
“那是你的想法,我就喊你師父了。”
能夠抱到這個仙人的仙大腿,在以後的道路上,足夠爲他提供諸多便利了。
有一個金仙作爲師傅,刁不刁?
以後看誰不順眼,一個仙術招呼過去,直接拍成灰灰。
“……我沒有這麼笨的徒弟。”
“臥槽!”
蛇毒的危險暫時解除了,但並不是完全排解,只待時間一久,蛇毒的反噬就會更加劇烈。許仙爲了性命,需要施展小白臉術,去迷惑王夫人,騙取她的銀子來買靈芝人蔘、煉製仙丹。
回到房間,他洗了個涼水澡,又換了件嶄新的衣衫,對着許嬌容的銅鏡照了又照,直到自我感覺比較**之後,這才滿意的笑了笑,走出房間,準備去蘭陵巷王府。
“小乙哥哥。”
但許仙方纔推開院門,就見一小丫頭慌里慌張的跑了過來,不由困惑道:“二丫,怎麼了?”
二丫是鄰居的小女兒,今年九歲,穿着一件碎花布衣裙,看上去頗有童稚。
“小乙哥哥,方纔有個姐姐要我來告訴你,讓你去清波門聞鶯巷白府一趟。”二丫眨着眼睛,說道。
清波門……白府?
那不是白素貞和小青的家?
那兩條昨天才對他施毒的青白蛇妖的家?
不能去,堅決不能去。
“那個啥……我突然發現,肚子好痛,我先回去了。”許仙忙伸手捂住肚子,轉身就向院子走去。
笑話,再去白府,不被那兩條蛇妖給吃了?
“那個姐姐說,小乙哥哥必須去,否則小乙哥哥就會後悔的。”
後悔?
這是強迫、威脅?
“去吧,她們如果想殺你,不會這麼麻煩。”雲中子說道。
豁出去了。
誰讓那條白蛇,本應該是他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