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都察院的歐陽敬之忽然挑頭當朝彈劾高大人去年在內閣值廬的時候,時常不顧公務回家過夜,說他老人家是貪圖美色,不務公事!”師丙正坐在那裡向沈崇名敘述者他不在京城這段日發生的事情。
這個問題沈崇名知道,老師年過半百膝下沒有子嗣,有道是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他老人家能不着急嗎?
“這種事情只是小事而已,老師他也不至於現在這麼被動吧!”沈崇名疑惑道,老師憑着和皇上的師生之情,這點東西根本不可能把他怎麼樣的。
“沈兄你不知道,歐陽敬之身爲都察院都御使,那都察院的御史可都以他馬首是瞻,就在他第一天彈劾了高大人之後,都察院第二天就遞呈了近百道彈劾奏摺,而且這些日子陸陸續續的在各地巡守的監察御史也參與進來,每天彈劾高大人的摺子滿天飛,雖是一件小事,可是引發了這麼大的動靜那可就成了大事啊!據說皇上每天被這些奏摺搞得焦頭爛額,已經發了很多次脾氣了!”
“沒道理啊!這摺子不都得經過內閣嘛,只要他們先審了纔會撿重要遞交給皇上,這種無聊的東西怎麼會一股腦跑到皇上跟前呢?”沈崇名更是納悶,老師可是在內閣當差的,再加上又和閣臣郭大人關係親密,兩人聯手截住一部分就是了。
“沈兄,這就體現了徐閣老的重要性,據說歐陽敬之把這些奏摺全部收攏到一起,不經內閣直接交到徐閣老手中,而徐閣老又一件不落的遞到了皇上面前,高大人根本就看不到啊!”師丙正無可奈何的說着,他剛剛被高拱提拔到從六品禮部員外郎的官職上,就算是不算沈崇名這份關係,那和高拱也是有香火情的。
“又是徐階,這麼看來歐陽敬之這個老東西彈劾老師,也一定是他指使的了!”沈崇名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對於徐階,可是恨得牙根癢癢。
“對,這件事就是因爲高大人和徐閣老的過節引起的!”師丙正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沈兄,小弟實話實說你也不要怪罪,高大人這人心胸不算開闊,心裡也容不下事,衙門一條街傳言是因爲他首先看不慣徐閣老獨攬大權,在內閣和徐閣老吵了起來,一來二去矛盾越來越深,聽說皇上勸了好幾次也不管用逆襲吧,緋聞女王!!”
沈崇名對自己的老師倒也瞭解。雖然爲人和藹,但是對於看不慣的事情總是要提出來,而且是很激烈的那種,現在新帝即位,他作爲皇上的授業恩師又備受皇上尊敬,心高氣傲再所難免,徐階大權獨攬,他肯定會覺得不舒服,如果不鬧矛盾,那也就不是自己認識的老師了。
看着沈崇名沉默不語,師丙正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事情越鬧越大,原本都察院彈劾高大人的這件事情雖然鬧得挺大,倒也不至於讓他失了方寸,只是高大人生氣之下,一口氣彈劾了幾個都察院的言官,皇上全部照準全部貶謫或降職,這一下子可就捅了大簍子,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都被他們給牽扯出來,就連原本不置評論的其他官員也覺得高大人有些仗勢欺人,現在的朝中大勢,高大人是孤立無援啊!”
“唉!弄巧成拙了!”聽了這話,沈崇名不由的有些頭疼,這下老師可算是成了全民公敵,就算是皇上想維護他也無能爲力了,畢竟相對於滿朝大臣,老師的分量還是輕了一些,極有可能被皇上勸回家中靜養一段時日,等事情平息了再出山。
“是啊!這污言穢語一多,高大人可就受不了了,這些天已經連着遞交了兩份辭呈。雖然被皇上駁回了,可是依我看,他是去意一絕,不可挽回了!”師丙正有些擔心的看着沈崇名,一旦高拱真的離朝回鄉,只怕作爲他弟子的沈兄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沈崇名有了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回去也好,暫時避避風頭等事情過去了再回來,也不失爲一條妙計!”
師丙正聽了這話不由一驚:“沈兄,這可是官場,一旦高大人真的回鄉了,想要再次起復可就難如登天了啊!”
“呵呵,這就是你的不懂了,老師簡在帝心,皇上怎麼會忘了他,遲早有一天都回回朝的,到時候可就要有人坐臥不安了啊!”沈崇名沒臉無所謂的說道。
見他這樣,師丙正不由擔心起來,沈兄對情況估計的太樂觀了:“沈兄,恕小弟魯莽,高大人畢竟上了年紀,萬一等不到那天怎麼辦,而且,他老人家回鄉倒是沒事了,可是你還在朝中,他們又如何放過你呢?”
“這……我又沒惹他們,他們找我麻煩幹什麼?”沈崇名有些心虛的說道,歐陽老頭的小矛盾就不說了,自己和徐階可是有生死過節的,他會輕易的放過自己嘛。
“唉!以前總覺的沈兄你萬事皆在掌握,這一點上怎麼就這麼不明白,不要說你這高大人的入室弟子了,就連小弟和思明這樣受到高大人提拔之恩的人都得受到牽連啊!”師丙正滿臉無奈的說道,黨爭就是這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有中間的道路可選。
這點沈崇名如何不知道,只是害怕的過頭了,老師有皇上的恩情在最多隻是罷官還鄉,可是自己就是個小人物,大半年沒見過皇上了,說不定他已經記不起還有自己這個人了,萬一徐階因爲以前的事情要除掉後患,只怕自己這條小命都保不住。
心中雖然擔心的厲害,沈崇名倒是沒有表現出來,阿丙的性子有些弱,一旦知道了真相,更要寢食難安了。
“沒什麼?惹不起還能躲得起,一旦老師真的被罷官還鄉,我就轉武職投軍效力去,他徐階就算再厲害,手也伸不到軍隊吧!”轉眼間沈崇名就想到保身之策,這次出任監軍征討安南就是個契機,老公爺人脈很廣對自己也不錯,只要對他說自己想投軍效力,想必他會幫自己安排好的。
“轉武職投軍農家小地主最新章節!”師丙正一怔咂舌,還別說,這真是個好辦法:“不過沈兄,歷來都是武職轉文職,這想文職轉武職通常也就是兵部的尚書和侍郎大人去邊疆任總督或者總兵,咱們低階的文職,可是沒有過先例的啊!”
“事情都是人做出來,既然沒先例,那我就給他開個先例!”沈崇名呵呵一笑,起身向外走去,事不宜遲,越早安排越好。
“小沈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老夫早就戒酒了!”看着沈崇名提着兩罈燒刀子上門拜訪,老公爺裝作一臉不高興的說道。
沈崇名一愣,隨即看到了臉色難看的國公夫人,立刻就想明白了怎麼回事,別看老公爺在軍中吆五喝六人見人怕,原來也是個懼內的主。
心中一笑,立刻解釋道:“下官知道公爺您早就戒酒了,這不是咱們剛從安南迴來嘛,那地方氣候潮溼,下官這回來的路上就一直覺得身子骨不對勁,剛剛請了一位大夫看了看,說是潮溼引起的關節炎,得用這烈酒擦拭才能痊癒,這才提着酒給老公爺您送來,呵呵!”
看着這小子說起謊話來的有鼻子有眼,老公爺心中很是歡喜,立刻點頭道:“老夫也覺得身子骨不得勁,還道是老毛病犯了,原來是關節炎啊!呵呵,那夫人你看這酒……”
“收下吧!沈大人有心了!”原本臉色難看的國公夫人立刻轉換了臉色,就是個慈祥老太太,接着又扭頭對老公爺吩咐道:“老爺你可要好好照顧年輕人才是,這孩子挺懂事的,呵呵!”
“夫人說的是,一定要好好照顧他!”老公爺說着,悄悄地對沈崇名頭來一個讚許的眼神,這事辦的不錯。
“多謝老夫人,多謝老公爺!”沈崇名急忙躬身答謝,接着又說道:“大夫說這烈酒內服外用相配合就更好了,只可惜老公爺戒酒了,怕是要根除得些日子!”
老公爺眼前一亮,好孩子,都能知道老夫心中在想什麼了:“唉!多些時日就多些時日吧!老夫現在是滴酒不沾!”
看着老公爺一本正經的神色,沈崇名強忍心地笑意配合道:“下官佩服,只是怕單單外用不能根除啊!”
還沒等老公爺再次表態,一邊的國公夫人就坐不下去,急忙插口道:“既然如此,老爺你少喝點就是了!”
“夫人,這不好吧!”老公爺故作姿態,深怕被自家夫人看出了破綻:“老爺,身子骨重要!”國公夫人很是威嚴的說了一句,老公爺萬般無奈的點頭道:“那好吧!老夫只能破戒了!”
閒聊幾句,國公夫人就起身離開,剛纔之所以拋頭露面怕的就是拜訪之人爲老頭子送酒,如今雖然也是送酒,卻是爲了治病,那就另當別論了。
“小沈大人,做的不錯!”目送夫人離開,老公爺立刻對着沈崇名伸出了大拇指,這招實在是太高了。
“呵呵,只要老公爺您高興就成,不過老夫人說的是,這酒多傷身,您老日後還是要少喝點!”沈崇名小小規勸一把,老公爺自然點頭答應,只要不是一滴不沾就成。
“說罷,這麼急着就跑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想讓老夫幫你解決!”老公爺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沈崇名的擔憂,剛剛回到京城,關於朝局的變化他還沒聽到下屬報告。
“老公爺,下官向轉武職,去軍中效力,還希望您能幫幫忙!”沈崇名也不隱瞞,直接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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