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考試對於沈崇名和肖鵬程這種兩個極端的人才來說簡單異常,但是對於其他學子卻是比尋常的考試要難處百倍不止。
大家雖然都很反對高拱這樣的做法,但也不願意白白錯過這次博得他青睞的好機會,抓耳撓腮者有之,咬手指頭摳腳丫子的也不少,總之一個個使出渾身解數認真思量解決方法,也好力壓羣雄奪得頭彩。如此一來,自然能引起高拱的注意,得到他的青睞,接下來的仕途坦‘蕩’就順理成章了。
一天時間對於這樣極力表現的學子們來說實在是有點太短,當教授踏入教室開始收捲紙的時候,多數人都是極不情願的把卷紙‘交’了上去,倘若再給自己三天的時間,必定能寫出一份最爲完美的答案。
而這時的沈崇名肖鵬程,以及午飯時得到沈崇名提點速度完成答卷的師丙正三人,已經完成了宣傳四海武館的策劃,以及另外五家店鋪的宣傳廣告,打着哈欠起身去吃晚飯,細細算來近三百兩銀子已經到手了!
“沈兄,這主意是你出的,依小弟看來你的答卷一定是最好的了,只怕這次又要大出風頭了。”剛剛回到寢舍,肖鵬程就趕來拍起了馬屁。
“呵呵,這就是你的不懂了吧,這答卷僅僅只是個開頭,好戲還在後頭呢。”沈崇名躺在‘牀’上說道。飯後不宜工作,等自己好好歇一歇再開始動工,爭取把今天的業績提到三百五十兩!
“好戲還在後頭?那沈兄你快給我們說說這好戲到底是怎麼回事。”所謂的好戲,那一定就是比大出風頭還要出風頭了,而出風頭正是肖鵬程所喜好的,若是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讓沈兄帶上自己風光風光。
閒着也是閒着,沈崇名也不推脫,做直身子說道:“前些天咱們寫的那份‘強國論壇’的文章你們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那名字還是我起的呢,對不對啊阿丙。”肖鵬程有些得意的看着師丙正說道,就衝這點,自己就比他強。
他的意思師丙正哪裡能不知道,無所謂的點頭道:“是你起的,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要知道那文章可是沈兄寫的,如果他寫的文章不好,你那名字起得再好又有何用。”一臉的不屑,讓肖鵬程很是惱火,眼睛一瞪就要和他好好辯論一番。
眼瞅着兩人又要掐起了,沈崇名趕緊勸道:“打住,你們還聽不聽那好戲是什麼?”
兩人很聽話,立刻又變成了乖學生,滿臉期待的望着沈崇名。
“你們想想,那份文章可是由兩部分組成的,一個是提出問題由監生做出答案,另一個是就這些答案展開討論,通過比較選出最爲合適的。第一個做出答案今天咱們已經做了,接下來便是對這些答案展開討論。到時,每個人都會認爲自己的是最好的,但是最好的答案只能有一個。所以這樣一來就得各自闡述自己給出的這個方法的優點,那場面一定會很‘激’烈。”說到這裡,沈崇名臉上‘露’出一絲得意,自己見多識廣,而想出的辦法又是經過數百年論證的好辦法,這樣一來必定穩壓別人一頭,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奪魁,一定是風光無限啊。
不用他說,這一點肖鵬程和師丙正二人也能想得到。肖鵬程立刻‘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諂媚道:“沈兄,到時候小弟堅決擁護你的方法,你看是不是你和別人爭論的時候,讓小弟也效些微薄之力?”
“是啊沈兄,咱們三兄弟齊心協力,一定可以力壓羣雄的。”一旁的師丙正也跟着應和道,這人完完全全的悶‘騷’型,雖然不會刻意的去出風頭,但是隨風而上還是非常樂意的。
“沒問題,誰讓咱們三人親如兄弟呢。”沈崇名滿口答應,自己火了也不能虧待了兄弟,順手拉他們一把也是自己這個做老大應該做的。
“好大哥,以後有啥髒活累活全部‘交’給小弟和阿丙就是!”一見他答應,肖鵬程立刻就表了忠心,只要自己能大出風頭,這些不都是小事嘛!
“唉,這可如何是好。”高拱徹夜閱卷,千篇一律東西早已讓他‘性’情暴躁不已,心中更是擔心不已,這些答卷雖然文字華麗,但大多卻空‘洞’無力舊調重彈,偶爾哪有麼一兩篇出些新意,但卻是隻言片語,甚至是一筆帶過,沒有把這個新意凸顯出來。這麼多學子都是這樣的水平,高拱豈能不擔心,這樣的人去做父母官,能否造福於民實在是不好說啊。
‘揉’了‘揉’發脹的額頭,高拱強打起‘精’神來繼續閱卷,順手拿起一張看了兩句,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份答卷正是肖鵬程這位沈崇名口中人才給出的答案,雖然寥寥數語,卻突出了一個‘打’字。這是法家的的套路,雖不可取,但卻是行之有效的辦法,只是一旦尺度把握不住,極有可能惹出‘亂’子來。
有了這麼一段‘插’曲,高拱的‘精’神好了不少,記下這個名字又拿起了一份答卷來,正是沈崇名的那一部分。
沈崇名的答卷雖然沒有肖鵬程那麼簡練,卻是讓高拱翻來覆去仔仔細細的看了三遍。
“好,好一個重稅惡霸富豪,輕稅貧困百姓,善待商戶的策略!”太過興奮,高拱竟然站起身來在屋子裡團團轉了起來。
沈崇名的文章自然不光這麼一點東西,他先是闡述了按不同人羣課以不同的納稅比例,而後大叫生財之道,在最後又提出了自己的思想,那便是開源,這纔是保證稅收不斷增加的唯一手段。而農戶的稅收受田畝限制,想要增長太多已無可能,所以要想開源的話只能在商戶的身上打主意。當然,這個主意不是採取手段壓榨商戶利益,而是爲他們提供一定範圍內的便利,讓他們的生意蓬勃發展,到時財源廣進,同樣的納稅比例繳納的稅銀卻更多。這樣一來,地方稅收必定節節攀升。
轉了幾圈下來,高拱漸漸冷靜下來,心裡也徹底明白了沈崇名的意思,這那裡是完成稅收,分明就是有心搞改革啊。不過無論如何,他能有這份見地,實在是難能可怪,這樣的人才不爲國效力,那絕對是一種‘浪’費。
第二天,肖鵬程早早起‘牀’,不知道從哪裡整了點皁角出來洗起了頭髮,備用的一套儒衫也拿出來仔仔細細的穿在了身上。
“鵬程,你這麼費心思的打扮準備幹什麼啊?”師丙正不解地問道。
“笨,如果我猜得不錯,祭酒大人一定會趁熱打鐵今日就舉行辯論會的,這麼重要的場合我怎麼能不好好打扮一番呢?到時隨着沈兄劍指八方力壓羣豪,唯有如此完美的形象才能夠烘托出我肖鵬程笑傲國子監的氣勢來。”肖鵬程一臉的得意的說道。
師丙正白眼一翻,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他些什麼好,隨他風‘騷’的得瑟去吧。
高拱確實急於看看沈崇名這個辦法好處,昨日已經吩咐教授們今日歇課,帶領各個年級的學子們觀賞這次別開生面的大辯論,出於實驗目的,這次的考試只有沈崇名他們幾十個參加,所以這辯論會組織起來倒也簡單。
難得一見的好天氣,昨日看了沈崇名那份答卷的高拱也是心情大好,‘精’神抖擻的出現在了衆學子的視線當中。
“學生拜見祭酒大人!”談不少山呼海嘯,但聲音也是整齊劃一,頗有氣勢。
“呵呵,好。”高拱很和善的擡了擡手,要不是這身衣服,沈崇名一定會以爲他是後世學校校長前來視察新生軍訓。
高拱到場,擔任司儀的一名老教授清了清嗓子,上前搖頭晃腦說了起來。老教授絕對是個高手,一直從孔夫子誕生開始講起,囉囉嗦嗦噴了三兩口水講到了當今皇上求賢若渴的事情,接着話鋒一轉終於回到了今天的正題。“各位學子,今日高大人別開生面組織了這次的辯論,希望大家把你們的才學充分顯示出來,同時要在辯論之時認識自己的不足,學習別人的長處,好啦,開始吧。”
說罷,老教授扭頭快步走到桌旁,端起茶杯牛飲起來,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斯文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