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人馬雖然士氣高漲,可畢竟寡不敵衆,隨着越來越多的叛軍撲上來,盧登達漸漸地感覺到支撐不住。
“大人,快撤吧,再不然後路就被截斷了。”跟隨在盧登達身邊的將領一直密切的注視着敵情,眼看黃昏中兩側有叛軍行過,心中豈能不急。
盧登達自然也瞧了出來,向着大部人馬已經走遠,立刻吩咐道:“傳令下去,大軍且戰且退,將叛軍引到韶州城下再作計較!”
“呵呵,廣東兵馬終於頂不住了,立刻傳孤將令,其餘人馬即刻出擊,一定不能讓他們逃走!”朱翊鑾仰天大笑,定要殺他個片甲不留。
程經業趕緊伸手阻止,“小王爺萬萬不可如此,天‘色’已黑,要防備中了廣東兵馬埋伏啊。而且將士們力戰一天,早已疲憊不堪,再打下去就沒什麼效果了。”
朱翊鑾埋頭一想也是。眼下正是收買人心之際,不對這些窮大兵好一些,只怕不會死心塌地的跟隨自己打天下。
“好吧,今日暫且放過他們,鳴金收兵大軍埋鍋造飯。程二哥,另外安排人送信給廣東兵馬將領,今日之戰,足以證明孤這次起兵乃是順應天意救我大明百姓於水生火熱之中,望他們順應大勢早日來降,孤必定重用!”朱翊鑾想到哪出酒宴那出。剛纔瞧着這廣東兵馬多少還有些戰鬥力,若是收歸麾下,倒是省了訓練了。要知道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收降了他們可就解決了自己的大麻煩。
“小王爺,高見,屬下這就去辦。”曾經也‘露’出了笑容,這也是他心中所想。
“大人,緊急軍情!”一騎斥候飛奔而來,面上滿是焦急之‘色’。見他這樣,原本就焦急不安的陳慶平不由面‘色’發苦,看來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啓稟大人,韶石山桂山一線已經被叛軍攻破,眼下盧將軍帶着大軍退往了韶州城。”斥候氣喘噓噓的說道,臨行前陳大人千叮嚀萬囑咐要弟兄們把情況探查清楚,可見這件事關係重大。
陳慶平一陣撓頭,跺了跺腳說道:“傳令大軍停止前進,待本官稟報了沈大人再作計較。”
“什麼,韶石山桂山一線落入了叛軍手裡?!”沈崇名‘胸’膛起伏不定,一羣飯桶,僅僅一天不到便丟了陣地,要這些酒囊飯袋做什麼用!
“是啊大人,這可怎麼辦呢?”陳慶平心急如焚,丟了韶石山,沈大人前後夾擊殲滅叛軍的計劃可就擱淺了啊。
要知道爲了這個計劃,大軍先後放棄了宜章樂昌二地,眼下韶州城也是岌岌可危。所謂守土有責,連丟三座城池,自己這個都指揮使絕對是難逃干係的!
沈崇名喘了幾口粗氣,喝問道:“快說,現在叛軍到了什麼位置,盧登達一部傷亡如何?”
“回大人的話,天‘色’太暗斥候看不清楚,究竟成了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啊。”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陳慶平也只能實話實說了,不然沈崇名再次決策失誤,局勢更難挽回。
沈崇名緊皺眉頭琢磨一陣,命令道:“大軍停止前行,你立刻派出人馬趕赴韶州城查看情況,若是盧登達把韶州也丟了,本官宰了他!”
“是,下官這就去辦。”陳慶平趕緊應是,轉身安排起來。
留在原地的沈崇名也是翻下了馬背,一邊望着星光點點的天空一邊思考着事情怎麼會成了這般模樣。按說自己的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壞就壞在了太過信任盧登達和廣東兵馬,沒想到他們竟然懦弱到了這樣的地步,三萬大軍守衛兩座山頭連一天也堅持不了,朝廷耗費巨資簡直就是養了一羣廢物!
不過這都是小事,最最讓他擔心的就是這次計劃落空,接下來敢怎麼辦,要知道這樣的結局他根本就沒有預料到,心中自然也沒有應對之策。
若是因爲這次計劃落空導致叛軍長驅直入,整個廣東的戰局必定會變得膠着起來,到時曠日持久,整個平叛大計也得因此而調整,由此帶來的損失根本就無法估量!
再說盧登達,悽悽慘慘退回韶州城,第一件事便是派出人手四下尋找沒了蹤影的三萬大軍。要知道眼下自己這部人馬士氣低落到了極點,雖然韶州城城牆高大,可能不能守住自己心中也沒底。
派出了百餘人向四處尋找大軍蹤跡,盧登達這纔有心思清點傷亡。不查不知道,這一清點更是讓他心如死灰,三萬人馬折損近萬,剩下的兩萬大軍也是灰頭喪氣沒了膽氣。
這情況着實是仇煞了盧登達,這可該怎麼辦?心中發着愁,‘胸’中火氣也不由升了起來,該死的沈崇名,這戰事他到底是怎麼安排的,讓自己堅守韶石山桂山一線,他卻沒了蹤影!
要說沈崇名也是順風順水習慣了,往常在外帶兵作戰,自己的意圖一向都是說給二蛋哥聽的,其餘將領只需按照自己的命令去執行便是,根本談不上什麼溝通。
這次出了這檔子事情,就是因爲他這樣的習慣造成。萬萬沒料到盧登達沒有獲悉他的詳細計劃,心裡根本沒底,稍一遇挫折便向着撤退,一來二去,兩人就差了道,原本可謂是天衣無縫的計劃也就泡湯了。
心中發愁,可眼下的局勢盧登達還得應對。畢竟吃了朝廷的糧餉,就算是上官不在了,自己也得守土保家。雖然心中也知道根本就受不住,可事情到了這份上,已經是退無可退,只能咬牙硬‘挺’了!
廣東的局勢變的撲朔‘迷’離,硬着頭皮出任西路軍主帥的二蛋哥這次卻是一帆風順。仗着沈崇名的名頭,貴州將領對他言聽計從,幾乎就是指哪兒打哪兒,絕沒有二話。
看着自己能指揮動這幾萬人馬,二蛋哥漸漸也有了底氣,平日裡地勢圖面前一擺,坐在那裡神情肅穆的一瞧,那也是相當的有範。
“諸位大人請看,咱們追蹤的這五萬叛軍行軍路線一直是沿着東北方向,眼下已經過了長沙地界,根據咱們現有的情報,完全可以斷定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前去同餘牢大人指揮的應天府人馬‘交’戰。諸位以爲,這仗咱們該怎麼打?”二蛋哥大馬橫刀的坐在桌案後問道。
“馬大人,以末將之見,咱們應該立刻追趕上去,盡全力將這部叛軍拖住。只要餘大人將他眼下對陣的叛軍消滅,到時揮兵南下與我部合併一處,殲滅這五萬叛軍不在話下。”一員將領起身抱拳道。
“嗯,你說的不可謂不是一個好辦法,可咱們身處敵境,萬一周圍叛軍來攻,又該如何是好呢?”二蛋哥直指問題要害,眼下可謂是孤軍作戰,一旦棋差一步,那可是關係到全軍將士‘性’命的大問題。
諸將面面相覷,倒也瞧出了二蛋哥心中有着自己的主張。“還請馬大人指點,這一戰咱們該怎麼打。”
終於聽到了這話,二蛋哥和坐在一側的司空望相視一笑,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本官的意思倒也簡單,那便是不再理會這部叛軍,咱們直接兵髮長沙城,先將叛軍的老窩攻下再說!”
“這……大人,這麼做怕是不妥吧。要知道那長沙城可是吉王府所在,逆賊朱翊鑾自然會在那裡佈下重兵防守,想要攻下長沙城,怕是沒有這個可能啊。”一員將領搖着頭說道。
“是啊大人,一旦咱們攻不下長沙城,而這五萬叛軍又回援及時,到時候咱們想要‘抽’身可就難了啊。”另一員將領也是連連搖頭,這個辦法根本就不可取。
眼見諸將紛紛反駁自己的計策,二蛋哥卻也不生氣,反而笑道:“諸位將軍不要輕下定論,且聽本官爲你們詳細的說一說如今的情形。”
“諸位有所不知,根據本官消息,幾日前朱翊鑾在長沙聚兵五萬直撲廣東,眼下長沙附近叛軍兵力極其薄弱,以本官估計,最多隻有兩萬人馬而已,而且還多是老弱病殘,根本不足爲懼。”
衆將大譁,萬萬沒料到朱翊鑾竟然如此廢材,難道不知道老窩一丟對士氣的影響嗎?
“而眼下,除了這五萬在深山訓練日久的叛軍北上,另有北方數府的叛軍集結南下補充這一空當。只可惜朱翊鑾這人太過急躁,爲咱們留下了這麼一個機會,若是咱們就此白白放過,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美意?”二蛋哥滿臉‘奸’笑,‘奸’商的嘴臉暴‘露’無遺。
諸將也是跟着點頭,這麼說來倒是有些道理啊。
“可是大人,既然北方數府的叛軍集結南下不日就到長沙城,那咱們攻入長沙城豈不是自尋死路?連着眼下的五萬叛軍,只怕叛軍數目不下十萬,到時處在他們的包圍中,想要突圍都不可能啊。”將領們個個都不差,沒幾下便有人發現了這個計劃的致命缺點,這玩意兒怎麼說都像是在自掘墳墓。
二蛋哥哈哈大笑,對着司空望說道:“司空先生,把咱們的計劃說給他們聽聽。”
這時再細看司空望,卻發現這廝換了一身深衣大氅,手拿一把摺扇,一副讀書人的模樣。
衆人紛紛看向司空軍師,往日裡這廝同馬大人同吃同住,實在是關係匪淺啊。
司空望故作神秘的搖了搖手中摺扇,輕聲笑道:“諸位大人,雖說咱們一旦拿下長沙城便會陷入叛軍重重包圍之中,可憑藉城內囤積的糧草,再加上我驍勇善戰的五萬將士,堅守長沙三個月不在話下。而此時隨着叛軍的調動,處於四面的朝廷大軍亦可長驅直入‘逼’近長沙,如此一來,便形勢翻轉成了叛軍處於包圍之中,倒是隻需一役,便可將叛軍盡數殲於城下。而我等‘誘’敵有功,皇上,沈大人必會重重獎賞!”
司空望的話猶如醍醐灌頂,立刻讓在場諸將茅塞頓開,有道理,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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