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動身,卻聽得身邊下屬說道:“啓稟教主,‘洞’口已經坍塌,一時半刻是進不去了。 不過還請教主放心,屬下已經吩咐弟兄們準備東西,隨後就會把‘洞’口挖開。”
趙文易點了點頭,吩咐道:“抓緊些,一定要沿着地道追出去,倒要看看沈崇名究竟還佈置下了什麼。小‘色’,這件事就‘交’由你負責了,紫茜可不能白白的受這些委屈。”
‘色’郎君一陣無奈,點頭道:“小婿明白。岳父大人,時辰不早了,您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送走趙文易,‘色’郎君卻並沒有返回去監督下屬們挖掘地道,而是一臉冷笑的回了趙紫茜的屋子。
伸手推‘門’,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樣,裡面的賤人確實把房‘門’‘插’住了。“紫茜,快些開‘門’。”‘色’郎君故意大着嗓‘門’敲‘門’道。附近‘侍’衛衆多,就不信這喜歡在別人面前裝模作樣的賤人敢不來開‘門’。
被‘色’郎君猜了個正着,原本聽到他推‘門’聲的趙紫茜安然坐在‘牀’上根本不去搭理。可惜聽得他在‘門’外喊了起來,被‘逼’無奈的趙紫茜只能起身去開‘門’。把他堵在‘門’外的事情傳到了義父耳中,更是麻煩。
“呵呵,來了刺客,該不會是約了老情人前來偷‘奸’吧?”剛一進‘門’,‘色’郎君便‘陰’陽怪氣的說道。
趙紫茜關上房‘門’,回頭冷笑道:“是有如何,難不成你敢說出去?”
‘色’郎君神‘色’一滯,險些被這惡毒的言語把肺給氣炸了,最毒不過‘婦’人心,這話果然是一點沒錯。
怒極反笑,‘色’郎君頗有興趣的問道:“那爲何沒跟着他一道走呢,莫不是沈崇名家中美妾環伺,沒你這姘頭住的地方吧?”
看着趙紫茜無動於衷,只是靜靜的看着熟睡中的兒子。‘色’郎君膽子越發的打了起來,“再不然就是……他不承認這個小野種是他的種吧,哈哈哈。”
“夠了!”這話算是戳到了趙紫茜的痛楚,滿眼殺氣的望着‘色’郎君一字一頓的說道:“若是再敢信口開河,姑‘奶’‘奶’就把你的事情宣揚出去,看你日後如何見人!”
笑聲戛然而止,‘色’郎君臉上的肌‘肉’竟被氣的抖動起來,更是一句話也說出口來。
“哼,你也不要想着報仇,我趙紫茜若是死在你手中,只怕外界的那些傳言就要被證實了。”看出‘色’郎君在火頭上,趙紫茜一邊護在兒子身前,一邊強裝鎮定道。
這話猶如一盆涼水毫不留情潑在了已經到了爆發邊緣的‘色’郎君頭頂,心頭火起頓時一泄,人也變得萎靡起來。
沉默半晌,就在趙紫茜愈發擔心的時候,‘色’郎君一聲不吭,起身走了出去。
“岳父大人,地道倒地通向哪裡尚不清楚,下邊的人連夜挖了近三裡。可是前面坍塌的太厲害,而且多是大石塊,實在是挖不下去了。”‘色’郎君無可奈何的說道。
趙文易點了點頭,笑道:“罷了,就不要白費這個力氣了。只怕刺客潛伏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將所有的事情謀算好了。”
‘色’郎君不知道這話該這麼接,只能低頭沉默不語。
沉默一陣,還是趙文易率先開了口。“好了,隨我到城下看一看戰況如何吧。”
“教主,進展還算順利,只是城內的神機營實在是太過厲害了,自從前日變換了戰術,每一炮都能切中要害。將士們數次即將攻上城頭的時候,都是被這炮火截斷了援兵,前功盡棄。”蔡文遠神情有些低落,明明希望在即,卻次次都是失望而回,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使人煎熬了。
“賢弟啊,事到如今你也不要再顧及什麼傷亡了,就算神機營的火炮在犀利,也要讓將士們冒着炮火繼續往前衝。你要告訴他們,只有打下了南京城,幾十萬兄弟纔會有好日子過,家人才不會再餓肚子。”趙文易凝目直視戰況依舊‘激’烈的城頭,看着不時有人從高高的雲梯之上掉下來,趙文易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隱隱發痛。
“教主教訓的是,將士們聽了必定會士氣大振,屬下可以斷定,攻破南京城,指日可待。”蔡文遠堅定地點頭說道,說到底,咱們教主蠱‘惑’人心還是很有一套的嘛。
“軍師,召集諸將前來,本座要訓話。”原本凝視戰場的趙文易恍若想到了什麼,忽然擡頭對着蔡文遠吩咐道。
蔡文遠急忙拱手應是,沒一會兒功夫便將大小將領召集到了趙文易面前。趙文易要幹些什麼,蔡文遠隱約能猜到一些,聽聞昨晚教主的住處遭了刺客,只怕心思謹慎的教主從中發現了什麼,不然也不可能這麼一大早就趕到陣前前來視察戰況。
掃了面前大大小小几十個自己都能叫的上名號的將領,趙文易朗聲說道:“諸位,我等趕至南京城下已經十日有餘,雖然依舊未能攻克眼前的南京城,可是從近幾日的跡象來看,城中守軍已經隱隱有些不敵,本帥相信,用不了幾日,我無爲教的人馬便能踏平城頭殺入城中!”
“好!”“教主說的對,殺進南京城指日可待!”……下面烏七八糟的一陣‘亂’嚎,雖然士氣可嘉,但這‘亂’糟糟的一片,怎麼看也不像是正規軍。
蔡文遠搖了搖頭,教主這事辦的實在是太過倉促了,根本不給自己準備的機會,不然也不會出現這種集市一般的情形。
不過趙文易卻不在乎這些,反而覺得這纔是最真實的表達,若是整齊劃一,那可就顯得太過做作了。
“官軍已有不敵之勢,我等將士便要乘勢而上,一鼓作氣勢如虎,一舉奪下南京城。本帥決議,自現在起,我大軍便要對城內官軍發起決死一戰!望各部將士同心協力,前赴後繼勇往直前踏平南京城!”這話幾乎是趙文易用盡渾身力氣吼出來的,戰場之上的嘈雜之聲竟然被他一個人的氣勢所蓋過!
這話也是讓諸將覺得熱血沸騰,這纔是江湖好漢的應該有的氣勢。整日裡猶豫不決瞻前顧後,那只是蔡文遠這種官場老油條的作風,兄弟們打心底看不起。
衆人皆醉我獨醒,這便是蔡文遠此時此刻最爲真切的感受。教主鼓舞士氣雖然對,可也不能如此草率便做出這決死一戰的決定,眼下城中官軍雖然防守有些不利,但是因爲城內探子這段日子損失慘重,官軍究竟是何處境尚不得知。
這種情形下做出如此決定,實在是有些唐突,一旦己方傾盡全力而官軍卻留有後手,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有心相勸,可是看着豪氣沖天的衆人,蔡文遠掙扎一番還是忍了下來。眼下的士氣可鼓不可泄,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決死一戰了。成,封疆裂土成就萬世功業,百,卻也是壹敗塗地無力迴天。
看着神情振奮的衆人,趙文易心中悄悄地鬆了口氣。蔡文遠所擔心的事情他何嘗不明白,可是經歷了有驚無險的刺客一事,卻讓他對眼前的戰事有了更全面的認識。這一戰獲勝的希望可謂渺茫,這個沈崇名的厲害,再一次的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料事如神,這便是自己現在對沈崇名的評價。大事暫且不說,他竟然能未卜先知在他的府邸之中留下一條密道。而現在看來,那富麗堂皇的國公府,竟是他半年前就開始爲別人修建的一處葬身之地。
這是趙文易半夜無眠思考出來的事情,也是一件促使他硬着頭皮在南京城下和官軍死磕到底的決心來源。也許現在的沈崇名,正眼巴巴的等着自己攻城受挫之後殺出城來,而這幾日,自己也曾動過撤兵的心思。
畢竟對於眼前的南京城來說,按照原本的計劃,最少也得一個月才能讓這座六朝古都變得搖搖‘欲’墜。而現在短短十日不到城內官軍便隱隱有了敗北的跡象,可謂是一件透着詭異的事情。
雖然這樣,但是隻要能靜下心來細細推敲一遍,沈崇名的真實意圖邊昭然若揭了。而趙文易,便是叛軍之中唯一一個靜下心來細細將近一年間的事情統統縷了一遍的那個人。
看清了整件事情,趙文易心中驚恐過後,卻是近二十年來少有的平靜,畢竟就算是再害怕也無濟於事了,倒不如靜下心來好好思量一下對策。
至於撤兵,趙文易也是考慮過的。雖然只是短短的過去了半個月,但是撤兵的機會卻已經消失不見,這時再撤兵已然是爲時過晚,而且正中了沈崇名的下懷。既然這樣,倒不如反其道而行,拼盡全力同官軍展開一場真正的大決戰,屆時就算是依舊失敗了,那也沒什麼值得惋惜的了。
而且自己的這一步棋,必定也會出乎沈崇名的預料,反敗爲勝的唯一機會,便是此處了。
此時將這件事做出了最後的決定,原本還有些包袱的趙文易倒也覺得輕鬆了不少,勝敗就在這一博了。
“好了,還請諸位兄弟回去將本帥的決議宣告給手下將士,來日破了南京城,第一個登上城頭的,賞銀十萬兩!”既然已經拼了,錢財這些身外之物趙文易也就不會太過計較了,若是真的勝了,出多少銀子自己都是願意的。
“謹遵教主令。”蔡文遠抱拳躬身道,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教主的安排盡力將這決戰一事安排的妥妥當當,也許,置之死地而後生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趙文易點了點頭,接着回頭對‘色’郎君吩咐道:“小‘色’,速速回去將紫茜念兒接到軍營來住,而後……將那座府邸夷爲平地。”
“教主,這……”‘色’郎君一怔,倒是不知道的趙文易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去吧,日後你會明白的。”趙文沒有更多的解釋,說罷這話,打馬向着軍營走去。自今日起,自己就要在這軍營之中住下了,時時刻刻關注戰事進展,心中也就不會牽腸掛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