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寒擡頭間見到塗輕語長髮變短,心裡特別不是滋味,一時間忘記來時初衷,忍不住冷聲質問,“你什麼時候剪的頭髮?”
塗輕語被問的一怔,“就今天,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剛從理髮店出來。”
“爲什麼沒和我商量?”白莫寒不悅皺眉。
爲什麼要和你商量?塗輕語心中這樣想,但也沒懟回去,畢竟還有外人在場,總要給白莫寒留點面子。
她本來還想問問這個髮型怎麼樣,可看白莫寒陰鷙的表情,估計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來,就算了。
“進來坐。”塗輕語對從進門後就被冷落的安染道。
“謝謝姐姐。”安染乖巧道,貓腳輕悄隨塗輕語走到沙發前,半個屁股挨在沙發上。
“做作!”塗曉楓低喃了一句。
音量剛好被近在咫尺的洛凡聽到。
“我看做作的是白莫寒纔對,他這又是鬧哪出啊?”洛凡湊近塗曉楓耳邊道。
“被我姐傷透心了……”塗曉楓一臉同情的搖了搖頭,“我也覺得我姐太過份了。”
洛凡對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絕望了,過去隨那二人在沙發上坐下。
“你們先聊,我還有一個菜就炒完了,然後開飯。”塗輕語客套一句,轉身回廚房去了。
塗曉楓趕緊跟過去。
“姐,你怎麼還有心情炒菜啊!”
“不炒菜你們吃什麼?紙片?”塗輕語把菜下到鍋裡。
“你還有心情吃?二哥都把人帶回家了!不知道發展到什麼程度了,你再不爭取,萬一二哥被那女的輕薄了怎麼辦啊?”塗曉楓急得直跺腳。
“誰能輕薄寒寒?只有他輕薄別人的份。”塗輕語不以爲然道。
想到那天在醫院,那二人達成一致,到現在都覺得氣得不行。
白莫寒的戰鬥力,估計也就葉斯辰能拼一拼了。
那兩個人真是相見恨晚!
炒完了最後一盤菜,塗輕語盛在盤子裡,對塗曉楓道,“去叫那幾個人開飯。”
然後回身把鍋裡的湯端出來,往外走。
“姐……”塗曉楓伸手攔了一下。
塗輕語猝不及防,手一抖整碗湯扣在身上,順着小腿肚子潑了滿滿一腳面。
“啊!”塗曉楓一聲尖叫,嚇壞了,“怎麼辦怎麼辦,是不是燙到了!”
客廳三人聽到聲音。
白莫寒率先衝到廚房,一眼便明白情況,一把抱起塗輕語衝進浴室,將人放在洗盥臺上,扯着她被燙傷那隻腳對準水龍頭衝。
“曉楓,拿剪刀來。”白莫寒對跟過來的塗曉楓道。
“我去就好。”洛凡轉身折回客廳,從電視櫃下面拿出剪刀給白莫寒。
塗曉楓嚇壞了,“二哥,姐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別站着圍觀了,去把菜端上去,那湯我都放溫了,沒燙到什麼。”塗輕語安撫一句,朝洛凡使了個眼色。
洛凡將驚魂未定的塗曉楓拉出去。
“莫寒,要不要我幫忙?”安染站在浴室門口,小心翼翼的問。
“不用,你先出去。”白莫寒淡淡一句,因爲擔心而比往常更冷漠幾分的表情,威懾力十足。
安染不敢再有遲疑,乖乖的出去了。
白莫寒擡腳踢上浴室的門,拿起剪刀,嘶啦兩下從褲腳剪到了腿彎。
“我的褲子!”塗輕語未及阻止,眼看着才穿過一次的褲子報廢,心中悲憤。
“這是不太燙?”白莫寒斜了塗輕語一眼,滿眼不悅。
小腿肚上幾塊都被燙得發紅,有一兩處地方燙起了兩個水泡。
“你沒見曉楓都要哭了麼,我敢說太燙麼……”塗輕語無奈,“你說他怎麼跟個小姑娘似的,又慫又愛哭。”
“明明都是你養大的,怎麼我就這麼心狠手辣,你下句話是不是想說這個?”白莫寒湊近問。
“這是你自己說的。”塗輕語撇了撇嘴,“再說我也沒想說這個。”
從那天在醫院分開後,白莫寒一直沒和塗輕語見面,這麼多天的忙碌剋制,卻沒把思念淡化。
反而洶涌如潮。
從進門開始,他就有些移不開視線。
現在近在咫尺相對,聞着塗輕語身上的清淡香味,更是情不自禁。
白莫寒不自覺低下頭,追尋着那個人的脣……
眼看着男人越湊越近,塗輕語往後躲了躲,“你幹嘛?”
不知是不是那天在牀上被白莫寒折騰狠了,現在這人一靠近,塗輕語就覺得他會咬上來,陰影!
“你覺得我幹嘛?”白莫寒笑得高深莫測。
他想將塗輕語壓倒,吻遍她身體的每個角落,但又不甘心就這麼認輸。
“姐,你幾天沒洗澡了?”
“啊?”塗輕語怔怔。
“你身上,味道怪怪的。”白莫寒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塗輕語被他認真的表情欺騙,拉着領子低頭嗅了嗅。
白莫寒微垂的視線剛好掃到鎖骨處,還有一點若隱若現的胸形,脖子深處留有自己前些天印下的痕跡,已經變得很淺淡。
下腹緊縮,白莫寒呼吸重了幾分。
他剋制着,將塗輕語抱出浴室,直接放到臥室的牀上。
到牀頭櫃裡找了燙傷藥膏,慢慢塗抹在塗輕語小腿和腳踝處。
“我的新女朋友怎麼樣?”白莫寒挑眉問道,還沒忘記來這裡的初衷。
“挺好。”
“我們配嗎?”
“很配。”
白莫寒低頭時咬牙切齒,擡頭後仍是笑容滿面。
“今天來的晚了,我們就住下怎麼樣?讓曉楓去洛凡家裡,我們住他房間。”
“……”塗輕語。
三五天時間就交到新女朋友什麼的,她根本就不相信,白莫寒此番前來,明擺着是來給她添堵的,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明白。
但是住在一起什麼的……
想想都讓人心裡不舒服。
“怎麼了?”白莫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低聲問一句,面上帶幾分得意的神色,既邪氣又俊美,“在吃醋?”
塗輕語就見不得他那得意的樣子,狠了狠心道,“想住哪間住哪間,把我房間倒給你都行!”
“這是你說的,你別後悔。”白莫寒表情冷下來。
“不後悔……”塗輕語別開視線,低頭看自己燙傷的地方。
白莫寒不再說話,手指在她腳踝處輕輕按揉,面色冷的如深冬一般,一片寒雪之色。
“對了,有件事……”相對默默了一會,塗輕語開口道,“付家別墅要拍賣嗎?”
“恩。”白莫寒淡淡應了一聲,卻沒擡頭。
“那裡面的東西怎麼辦?”塗輕語又問。
“值錢的賣掉,不值錢的扔掉。”
“扔掉?”塗輕語着急,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賣掉之前,我能去看看嗎?”
“你要看什麼?”白莫寒終於擡起頭來,目光灼灼似要將人穿透,“裡面都是付家人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我想看看付靖華的東西。”塗輕語道,“能不能行個方便?”
白莫寒勾了勾脣,似乎是笑了一笑,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姐,我真不明白付靖華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念念不忘的,人都死了你還要看他的東西,你們才認識幾天?”
塗輕語十分無奈。
很想翻幾個白眼給他看。
她之所以決然的決定不再回頭,就是因爲發現白莫寒身上有幾個她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地方。
比如他的不擇手段有時是不分對象的,除了自己之外,甚至在有必要的時候,自己也會列入算計範圍。
還比如他變態的獨佔欲,她和別的男人關係稍好一點,就能惹得那人不快,被做死在牀上都是輕的。
還有就是她對誰看法好一點,白莫寒就覺得自己喜歡那個人,難道他不明白還有單純的欣賞嗎?不明白還有種感情叫同情嗎?
“我在問你。”白莫寒執着的看着塗輕語。
“我到底是怎麼給你留下這種印象的?”塗輕語嘆了口氣,同時也很生氣,“全天下的男人我都能喜歡上?你當我是什麼啊?”
“那你爲什麼要看他的東西?”白莫寒不依不饒的問。
“我想看,不行嗎?認識一場,我收幾件付靖華的遺物,這個理由不夠嗎?”塗輕語氣急敗壞道。
“我認識的人比你還多,爲什麼我從來不想收任何人的遺物?”白莫寒凝眸反問。
“白莫寒!”塗輕語把腳從他手中抽回,“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沒立場這麼質問我,你直說讓不讓我去吧,不同意就說!”
她真是被這個人的強詞奪理打敗了,明明全是歪理,偏一副我什麼都對的樣子。
氣人!
“不同意。”白莫寒淡淡道,起身下牀,將藥膏放回去,回頭看一眼塗輕語,“付家現在是我的,你想看,要先哄我高興,我開心了,興許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