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又像恢復平靜。
生活就是這樣,有時候很有條理,有時候卻讓人措手不及。
小莞和鄭雪兒成了要好的朋友,有隔三差五都會相互走訪。鄭雪兒把店鋪關了,找了份工作,這一天,小莞拖着鄭雪兒去逛街,走着走着,突然迎面走來一個男子。
“是小莞嗎?”男子站在她們面前,驚訝地問道。
小莞和鄭雪兒被突如其來的問詢嚇了一跳,以爲是搞推銷的,聽見他說着“小莞”,又仔細看了看,小莞驚訝地說道,“哥!”
“哥?!”鄭雪兒驚訝地看着他們兩個。
小莞笑了,解釋道,“這是我的乾哥,叢明。”
“哦!你好!”鄭雪兒鬆了口氣,那男子目不轉睛地看着小莞,鄭雪兒心裡感到了一點明白,三個人走了一會,見男子只是和小莞說話,又像在遮掩什麼,便走了一會,說道,“小莞,我差點忘了,都這個點了,我和同事約好了,要去看她一下,有他在我也放心了,你們聊,我先走了,不好意思哈,下次我請客啊。”
“你怎麼要走啊。”小莞被鄭雪兒這麼一說也感到了尷尬,鄭雪兒只是一個勁看着手機,說敢時間,就走了。
小莞看了叢明一眼,心裡不免愈發尷尬。叢明看着小莞,想了一會,便說,“小莞,不介意和我喝杯咖啡吧!”
“哦,我無所謂,好啊。”
兩個人到了咖啡廳,小莞只是拿手機低頭看着,叢明喝着咖啡,看着小莞。
“你好嗎?”叢明放下咖啡,柔聲問道。
“好。···哦,我結婚了,你呢?”
叢明笑了,說道,“我早就有女朋友了,那人你認識的。”
小莞點了點頭,“聽別人說過。”又默默地低頭看着手機。
叢明還是像以前一樣溫柔地看着小莞,他嘴角總是上揚,“你之後怎麼沒上Q了,聯繫你都聯繫不到。”
“我啊,之前Q被盜了,怕你們被病毒感染,就全刪了,我現在不常上。”
“手機也換了?”
“是啊,工作的時候換了,很久了。”
“哦。”叢明聽完,又沉下臉,喝着咖啡。
過了一會,兩個人便起身各自告別了,小莞臨行時伸出了手,“祝你們幸福哦!”
叢明若有所思,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一樣,但是他還是想以前一樣,溫柔地笑着,對小莞說,“謝謝,你也要幸福。”
小莞回到家後不禁想起以前的事,又想着今天叢明好像有什麼話說又吞吞吐吐,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過了很久,鄭雪兒到小莞家坐客,突然聊到叢明,鄭雪兒提醒着小莞,“小莞,你現在和那個叢明有聯繫嗎?”
“嗯?沒有啊,至從那天遇見就沒再聯繫了!”
“那就好!”鄭雪兒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是聽林丹丹她們說的。”
小莞不禁皺了眉頭,心裡像是有不好的預感,便問道,“怎麼了?”
“小莞,我聽林丹丹和肖霏霏說,叢明做生意失敗了?”
小莞心裡不禁想起叢明那天異樣的表現,便追問道,“我之前不是聽她們說,叢明生意做得不錯嗎?之前她們去參加同學聚會,不是一個勁贊着?”
“唉,那是以前。樹大招風,他啊,之前太狂妄了,放大話,也難怪現在生意失敗了被她們踩!”
“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聽她們說,他之前招同學上去給他做業務,後來生意不好,欠了很多錢,之前有人就相信他借錢給他了,到現在都沒還,大家紛紛退羣,背地裡罵他呢?”
“是嗎?”
鄭雪兒追問道,“他有跟你借錢嗎?”
小莞搖了搖頭,鄭雪兒鬆了口氣,“那就好,我還猶豫着要不要和你說呢!你到底和他什麼關係?我看你們那天兩個人感覺都怪怪的!”
“哪有什麼關係,他就是我乾哥啊,以前他剛出社會,日子過得不如意時我和他有聊過幾次,後來聽說他發達了也有了女朋友,我就沒什麼聯繫了。生意都是容易做難成功的,這也是常事,只是他借錢不還,我還真是意外!”
“是啊,生意都是容易做但是難成功的。······反正他沒對你下手就好,你啊,也別聯繫他了。我看林丹丹和肖霏霏現在都是幸災樂禍的,也別讓她們知道你和他見過面了。”
“嗯,···”話是這麼說,可是小莞心裡到底對叢明放心不下,“人在落難時,我怎麼能棄他不顧,至少鼓勵他一下,沒想到他會借錢不還,到底他那天沒對自己下手,一如以往般對自己,還請了咖啡的錢。可是,······現在她自己也沒他的聯繫方式,更何況自己也嫁人了,太熱心也不好。”想了半天,小莞也只能感嘆世事無常了。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小莞追問道,“他女朋友還跟着他嗎?”
“不知道。”鄭雪兒搖了搖頭,“現在人家見着他巴不得生煎活剝呢,哪裡還想着他過得怎麼樣!你啊,離他遠點,幸虧他也沒和你聯繫。”
“嗯···”小莞又陷入了沉思中,心裡不免擔心叢明的處境,只能祈禱他快點走出困境,人在困境,最能體驗到生活的本質,如果他能看開,把人家的錢還了,安分地過日子,也不失爲另一種快樂,最怕他的執着和沉迷,讓他越走越遠。
話說施琦佔着自己是杜若介紹進去工作的,加上老員工自己也偷着跑出去,她也照樣學樣,這天她上中班,眼看上班時間快到了,小琳勸她再留一會,施琦便打了電話進部門。
“喂,是小曉嗎?我是施琦!···嗯,對啊,對了,我兒子今天身體不舒服,你幫我去打下卡,我晚點進去可以嗎?···太好了,謝謝,我一定會在你下班的時候進去的,對,對對,好,拜拜!”
施琦放下電話,心滿意足地喝着茶,小琳問道,“得了?”
施琦點了點頭,“不過她好像挺不情願,她也不敢怎麼樣的,管她呢。”
“就是,這年頭,年資不老也沒後臺,又老實,就只有被人欺負的份,你啊,安心在這喝茶吧。”
兩個人說說笑笑過了很久,施琦看衣服着了迷,全然忘了自己還得去交班,等自己買完了,看了下時間,大叫道,“唉,不好,我遲到了,不行,我得走了。”
“那好吧,騎車小心啊,反正你卡打了,也不算遲到,安心吧,自己安全最重要!”
施琦笑了,心滿意足地開車進去上班。等她趕到辦公室,小曉一臉陰沉,顯然已經很不滿意了。
施琦放下包,連連賠笑,說道,“小曉,你可以下班了。”
“哦,沒事,反正已經過下班時間了,我先換衣服吧。”小曉壓着聲音,心裡一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可是誰叫她是經理介紹的,也只能忍氣吞聲。
施琦看見小曉似有不滿,也沒放在心上,要說過分,那個老員工纔是極品,自己只是偶爾一下下。
長期下來,年資較淺的同事心裡已經積壓了許多不滿,要說早班中班就算了,夜班筋疲力盡,還得被她們這樣拖累着晚下班,又氣又沒辦法,上面一說支援其他部門,領班也只會安排她們,老員工和施琦佔着自己結了婚,推着推着就過去了,活全壓在她們身上,越來就越不滿了。
而這些情況杜若卻全然不知,他只是想着交給領班處理,都是女生,自己管也讓她們不自在,只是偶爾探訪下工作,沒有投訴發生到底不會發生什麼大事,最重要還是在前臺。
成本的不斷提高讓酒店不堪重負,一些高層提出職位的兼併,能者多勞,重在培養人才制度,杜若覺得有道理,便讓各分部領班留意資質不錯的同事,勸說她們多學點業務,也對她們發展有利。偏偏總機的領班只是爲了完成任務,便與那個老員工商量,老員工哪裡肯領這個苦差,自己在總機誰也擋不到,去了其他部門豈不得轄制於人,不肯讓其他人覺得是賞識她們,便裝模作樣地把消息透漏給同事聽,還說了,“誰會傻到去前臺學東西,又幸苦還得受前臺排擠,工資還比她們低,在這裡多好,經理老闆都管不着!要我說,他們就是藉着培養的話誆我們去給他們當義工使呢!”
施琦聽了有道理,就連連說,“哎唷,我是沒辦法了,我還有孩子要照顧呢,想來也不會選我。”又幸災樂禍地看着其他同事。
被她們兩個三言兩語地吐槽着,其他同事都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平時什麼髒活累活都扣她們身上,也沒什麼怨言,現在崗位合併,老員工和施琦一人一個藉口就躲過去了,她們卻只能默默忍受,心裡越發不平,而那個領班也像不干她事一樣,躲得遠遠的,只是臨了了擬個名單上去罷了。
這下可激怒了那些新員工,隨着矛盾越發激烈,她們也準備賭一把。
而施琦還是心安理得過着自己的小日子。
這一天,韓遠的媽媽照顧着孫子,施琦在刷着朋友圈,突然,韓遠的媽媽感到孫子的頭有點發燙,便叫着施琦,“施琦,你來看看,孩子的頭好像很燙啊。”
施琦急忙用手捂了一下,便說,“真的啊,趕緊去門診!”
“哎呀,你去上班吧,打別人的工,安安分分要緊,有我呢,你放心吧。”韓遠的媽媽催促着施琦去上班,施琦用手一擋,皺着眉頭,“什麼工作不工作,我孩子重要還是工作重要,又不是沒人上班,我可是有孩子的人,怎麼能安心呢?”
“那你請假吧,我們一起去!”
“不!我打個電話進去,媽你先去換衣服,我跟裡面說下等下再進去!”施琦抱着孩子,急忙打了電話。
“您好!·······”
施琦急忙打斷電話那頭的問候語,“別廢話了!我是施琦!你是小曉嗎?太好了,你趕緊幫我打下卡吧,你把電話轉前臺,我兒子發燒了,急死我了,我晚點再進去!”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寂,小曉撇着嘴一肚子氣,但是她還是忍了下來,說,“又生病了?”
“啊?···啊,是啊!哎呀,不說了,就這樣吧,拜拜!快點先幫我打卡先,時間快來不及了,謝啦,拜!”
小曉還來不及說什麼電話那頭已經掛了,她憤怒地把電話摔下,大力地拉開櫃子找她的卡,壓着氣心想今天又得晚下班了,氣過之後又陷入了絕望,她捂着肚子走着,心想這份工作一沒前途,二每次夜班下來身體虧損不少,又得這樣一次次受氣,要說穩定也沒有,接下來崗位合併,那兩個人根本不用學什麼,還會嘲笑她傻,已經想了很久辭職的事,可是心裡就是氣不過就這樣草草走了。
又過了下班的點,施琦還沒回來,又不能先走,卡已經幫着打了,如果轉前臺自己先溜,查下來自己也倒黴,小曉只能等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了,小曉的心情越來越不好,打給施琦她電話都不接,隔了半個鐘頭,施琦才慢慢走來,她打開門,放下包後淡淡對小曉說,“不好意思,你可以下班了。”說完就坐下打扮扎頭髮,還一邊絮叨着自己對孩子的擔心,小曉拿起手袋就出門了,施琦見小曉腫着臉,心裡犯嘀咕,“沒結婚生過孩子就是不明白爲人母的心情!”
叢明受不了在家的壓抑,他心情沉重,緩緩走向小菀的家,他站立在門口,上學的時候只知道她家住在這裡,不知道現在···他低着頭嘆着氣,一箇中年婦女騎着自行車駛來,她目不轉睛地看着叢明,叢明只覺得不自在,正想轉身走開,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走了過來,叢明彷彿看到了希望,他臉上微微一笑。
“小菀···”叢明悽然地笑了。
小菀臉上露出了不自在的笑容,她看着叢明,不禁緊張起來,有點害怕。叢明嘆了口氣,溫柔地笑了,“以前上學陪你騎過這段路,知道這是你家,沒想到你還在這裡。···”叢明見小菀不太自在,只是立在門口,便又說,“只是路過,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小菀看見叢明笑容裡藏着失落,想起他的經歷和傳言,不禁叫住了叢明,“你別走!···我,我,我請你喝杯茶吧。”
叢明呆住了,他回頭看着小菀,小菀笑笑地,似有央求。
小菀轉身開了門,示意叢明進來。叢明睜着眼睛,愣愣地換了鞋,走到客廳坐下。小菀放下東西開始煮茶,叢明低着頭叉着雙手,眼睛無神地看着下垂的手,小菀心想看來傳言不假,眼前的叢明充滿了失落和無助,他的眼神已失去了從前的明朗,該如何鼓勵他,讓他走出困境呢,小菀心疼地看着叢明。
叢明擡頭看着小菀,眼睛不禁一陣熱,突然,他似有所求地喊了一聲,“小菀!”
小菀擡頭看着他,點了點頭,只希望叢明能主動敞開心扉。
“小菀,你願意···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我們···還能回到當初···”
小菀嘆了口氣,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默默舉起了戴着戒指的手,“叢明,杜若對我很好。···有些美好,只適合留在記憶裡,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能擁有,遇到了,不一定就能留住···但是,叢明,感情可以長留在心裡···我記得你的好,人生路很長,你一定可以遇到更好的,只要你走下去,不要灰心!”
叢明如夢驚醒,他悽然地笑了,“是啊,···不好意思,我開玩笑而已。”叢明站起身,溫柔地說,“小菀,謝謝你!”
小菀把叢明送到門口,看着叢明即將離去,她不放心又猛地抓住了叢明的手,“叢明,你一定要···”
叢明感激地打斷了小菀,他捧着小菀的手,只是笑笑地放下。
小菀又叫住了叢明,“叢明,把你微信號給我!”小菀拿着手機和叢明互相加了好友,叢明臨別時重重壓了下小菀的頭,“走了!”
小菀望着叢明遠去的身影,默默流下了眼淚,只希望情況沒有別人說的那麼糟,他一定可以挺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