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回來上班後，發現小曉已經自離，不禁感到疑惑。他自己跑到人事部瞭解了事情，非常生氣，總監便把他約到辦公室。
“杜若，你老婆怎麼樣了？”
杜若皺着眉，“她最近生病了，總監，那件投訴的事，我覺得有點奇怪。”
“人都走了，事情就完了。你們部門提議下星期大聚會，我覺得很好，可以整合下人心嘛。”
“總監，明明是我手下的領班違紀，疏於管理，怎麼···”
“一個小職員不會對我們有所影響，我挺欣賞你手下的解決方式，所幸那個員工沒什麼背景，處理起來還不算棘手。這也是對她的一個提醒嘛，對她在工作中有幫助，如果她不喜歡這份工作，就應該默默地離開，而不應該做這些愚蠢的動作。這個世界離了誰，都會繼續轉，她要適應這裡面的規則，學會進取！”
杜若爭辯道，“可是畢竟是那領班疏於管理，······”
“人都走了，也沒必要再說了！”
“我想，工資應該還給她的。”
“杜若，人是自離的，這不合規矩，你還是想想怎麼整合下你們部門吧。”
杜若有些失望地回到部門，他心想還是要爭取把小曉的工資清算給她，又開了一次部門會議。
總機的人開完會回到辦公室。
徐莉莉對她們說，“領班說要去聚會呢，你們去嗎？”
大家比往常安靜了很多，施琦抱怨道，“去啊，怎麼不去，你們都怎麼了，一個個這麼死氣沉沉？都怪某個人腦子缺根筋去搞投訴，差點連累我們呢。”
“我看你們最好都去，這次意義不同。”徐莉莉坐在椅子上補妝。
“再看吧。”小平和另一個人出門回家，小平邊走邊和同事嘀咕着，“小曉真是太不值了，工資都拿不到。”
“就是，憑什麼不還工資啊，太傻了要是我，一定得拿到。”
“要說投訴，大家一起簽名嘛，怕她們幹嘛，一個人搞失敗是必然的！”
“唉，你聚會去不去。”
小平想了會，“去吧，聽說她們買了好多吃的，還有燒烤呢，反正是管理層派錢，也不花我們錢。”
“是啊，咱們部門好久沒聚在一起了，這次肯定很熱鬧。”
杜若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可是小菀最近精神不好，經常懶懶的，他下了班就回家照顧小菀料理家事，也很疲勞。
小菀躺在長椅子上，看見杜若上樓，便叫住他，“你怎麼了？累了？”
“你不要起來，我看這樣不行，我帶你去醫院查查。”
“我就是沒精神，想睡覺，沒什麼病。”小菀握着杜若的手，“我看你有心事。”
杜若嘆了口氣，“都是公司的事。”
“說說看，也給我解解悶，說不定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杜若將最近的事說給小菀聽，小菀大爲吃驚，“那些人真是亂來，你們裡面風氣越來越爛了。”
“是啊，老闆都沒怎麼管。裡面分派嚴重，各顧各的，有時候利益不合就在會上直接捅，我也是小心翼翼。只是這件事，現在有我頭擔着，我對下面那些人也不能處罰了，更何況總經理也不想讓老闆知道。”
“那個員工應該把信給總辦啊。”
杜若搖了搖頭，“老闆不常在這，總辦可能會看總經理的面把事情壓下去，未必有用，就算是老闆知道，結果也未可知。都怨我沒及時處理，平時沒多關心她們，真正犯錯的人還逍遙着，要不是她把事情捅出來，以後被其他部門抓住了把柄，被老闆知道，事情可嚴重了。”
“都怪我···”
“世事難料，怎麼怪你，都怪我太低估她們了。”
“我覺得那個總監說的話也不全對，如果每個人只想到明哲保身，那世間哪還有正義可言。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他們只是想到以大局處理小問題，以自己利益爲重，一個公司尚且如此，那一個國呢，國家社會都是由人組成，社會風氣都是由人心所生，手裡握有權利，卻不依規矩而行，只顧利益，能有什麼大突破。”
“我現在是想幫她爭取工資，這樣對她也有點彌補。”
“我支持你。”小菀笑了，“我沒事的，你不要爲我擔心了。”
“好吧。”
小菀爲了不讓杜若擔心，打起精神照常生活。
隔天小菀在做飯的時候門鈴響了，小菀看監控是個陌生的婦人，她疑惑地開了門，仔細打量後認出是鄭雪兒的媽媽。
“阿姨，進來坐吧。”小菀奇怪她怎麼會過來。
只見鄭雪兒的媽媽一個勁朝門裡看，脖子晃來晃去，小菀索性敞開大門，又說，“阿姨，怎麼了，進來坐吧。”
老婦人笑了笑，還是伸長了脖子，左顧右盼地進門，她不好意思地說道，“今天本不想來打擾你，只是，······我家雪兒在這嗎？”
“雪兒？”小菀驚訝地說道，“雪兒沒來我這啊，我都好一段時間沒聯繫她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老婦人嘆了口氣，失望地說，“她沒來這。···”她停住了腳步不再前行，“她好久沒回家了···”
“好久沒回家？怎麼回事，她在哪？”
“至從她上次和她爸爸吵架就回家了，電話也不接。”老婦人眼裡閃着淚，頓了頓又央求着小菀，“小菀，我知道你們之前有聯繫，你能不能幫幫我們。”
“快進來坐吧。我一定會試着找她的。”小菀找來手機撥打着鄭雪兒的電話，可是她一直沒接聽，小菀又打了幾次，都被拒絕了。
“唉，···真是不省心啊。”
“阿姨，你先進來坐吧。我再試試。”
“不，不了，我就不打擾了。你要是能聯繫到她，就跟我們說一聲，唉，···真是不省心啊，你在做飯啊，你忙吧，我去別處問問。”
小菀送了老婦人出去，又打了一次，還是沒接聽，又發了好幾條短信給她。一直到隔天，小菀才收到鄭雪兒的回覆。小菀急忙又打了電話給她，第二次她接了。
“你在哪？”小菀着急地說道。
“我在男朋友家住。”
“男朋友？”小菀感到吃驚，兩人談了一會，小菀要求去見她。
按着鄭雪兒的說的接頭地點，小菀看到了鄭雪兒。
“你在搞什麼？急死我了！”小菀一連埋怨道，“你怎麼手機都不接呢？要不是你媽媽找我，我都不知道你出事了！”
“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
“我沒事，你把我急死了。男朋友是怎麼回事？”
“走吧，我帶你上去坐會。”鄭雪兒帶着小菀上樓，他們住在一間出租房內，小菀這才知道鄭雪兒原來在酒吧上班，結識了現在的男朋友。
小菀一進門就看見一個男人躺在沙發上抽着煙看電視，鄭雪兒把他趕去買東西。
“你怎麼選這種人，娛樂場所上班的人不可靠，我盯了他一會，會不會不靠譜，你······”
“小菀！”鄭雪兒打斷了小菀的話，她嚴肅地說道，“他是我男朋友，我自己選的我自己知道，你們沒資格對我評論什麼！”
小菀有點生氣，“可是你父母呢？”
“我現在不想見他們！”
“他們很擔心你!”
“他們只是擔心他們的臉面！哪裡會擔心我！小菀，你不要再勸我了，他對我挺好，我們兩個過得很好，和他在一起我感到很開心，這就是我要的生活！”
“你怎麼這麼糊塗呢！”
“以前的我纔是糊塗！稀裡糊塗地被逼結婚，稀裡糊塗地有了孩子，結果像做了一場夢，我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孩子，我竭盡我全力，做得讓他們滿意，可是結果還是讓他們感到丟人了，我努力改變自己，可是倒頭來發現現實就是那麼殘酷，我的人生註定翻不了身，我的父母還是一樣對我不滿意，別人也只會笑我，我太絕望了，······我現在只想做我自己······”
“你現在只是被痛苦衝昏了頭腦，你可以走出來的···”
“我和你不一樣，你沒有我的經歷，有什麼資格評論我，覺得我現在就不好了，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你根本無法真正理解我！”
“······”小菀睜着眼睛，沒有繼續往下說，她沉着臉，心想“是啊，如果她是幸福的呢？可是，那個男人怎麼看都不像個專一的人。”
鄭雪兒態度堅決，小菀嘆了口氣，“那你的父母呢？你總不能讓他們擔心吧，他們找不到你說不定就會報警······”
“怎麼都甩不掉他們，跟他們就像被火燒一樣······你放心，我會找時間跟他們說的，你不要先和他們說起···”
小菀沒說什麼，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以前的日子就像地獄一樣，或許現在纔是解脫，只是覺得有點可笑。”
“你還是好好想想，如果你真心快樂，我也沒說你的立場，只是你真的要考慮清楚，認真想想。”
“知道爲什麼現在瘋子多嗎，都是被人逼出來的，真正不正常的是那些表裡不一的人！我想跟他出外去，外面賺錢多，你別再勸我了。”
小菀知道鄭雪兒態度堅決，便略坐坐，起身就告別了。鄭雪兒送小菀下樓，臨別時小菀牽着鄭雪兒的手說道，“你的人生，我確實不能爲你決定什麼，也無法限制你，但是，以後要是出了什麼事一定要及時聯繫我，我一定幫你！也要常聯繫！還有你的父母，可憐他們年紀已經大了，你···”
鄭雪兒笑了笑，她揩去了眼角的眼淚，很感激地握着她的手，“謝謝！”
小菀邊走邊回頭，鄭雪兒的身影也越來越模糊，但是她依然站在那樣目送着小菀。小菀略感疲憊地走着，就算不放心鄭雪兒，可是她也做不了什麼，只希望她能平安，如她所說，幸福······想起叢明，小菀不禁熱淚盈眶······
晚上，韓遠約杜若到酒吧喝酒，他一臉生氣地看着杜若，可是杜若心不在焉，並沒留意韓遠。
“你最近忙什麼，怎麼不聯繫我，如果不是我今晚約你，你還想把我晾多久？我可不是你寂寞時的玩物！”韓遠把手搭在木桌上，不高興地抱怨道。
杜若捂着頭，他拿起酒喝了一口，“最近忙···”
“你有什麼好忙的？”
“唉，······”杜若不太想說，只是低着頭。
“你要不說，我就走了，平時我有什麼事都瞞不過你。”說着便做樣子要離開。
杜若急忙拉着韓遠的手，示意他坐下，猶豫了一下便把最近發生的事說了。
“那小菀那事情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和小菀沒關係。叢明確實是自殺的，只是他家裡人接受不了，便把注意力集中到小菀身上了······”
“施琦那事···我都不知道，她只是越來越離譜了。”
杜若嘆了口氣，“其實也不怨施琦，這事說起來是我失職，再加上裡面那幾個女人確實有心機······好在，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管得嚴，比較忙。”
“發生這些事你怎麼也不和我說！”
“照顧小菀，我就沒心思想其他事了。”
一聽這句話，韓遠心裡不是很好受，他懷疑杜若心裡到底是小菀重要還是自己重要，又不好意思開口埋怨，兩個人沉默了一會，說的話也是交流下工作，便散了。
回家路上韓遠不禁有些失落，杜若對自己沒有以前那麼熱情了，難道他想回到小菀身邊?不回到小菀身邊還能怎麼樣呢，他心裡明白，這段感情註定只能是地下戀情，根本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