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菀,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讓我很舒服。”
“小菀,我好痛苦。”
“小菀,小菀,···”
······
“叢明!”小菀驚慌失措地醒來,醒來身子已經上前要抓住什麼東西,她嚇出了一聲汗,看着身旁熟睡的杜若,鬆了一口氣,趕緊躺下挽着杜若又慢慢睡着了。
“小菀,小菀!”
小菀驚嚇地睜開了眼睛,杜若在一旁看着她,小菀鬆了一口氣,杜若笑着說,“我做了熱粥,起來吃吧。”
小菀點了點頭,慢慢坐起身,心裡撲通撲通地跳,感到很乏力,但是她沒和杜若說。杜若吃完飯就上班了,小菀一個人懶懶地坐在陽臺曬太陽,耳邊似乎總聽見誰在呼喚着自己的名字。
小菀和叢明的事已經被傳開了,小珍去男朋友家王寧錚的時候,茶餘飯後當閒事聊起。
陳於蓮一羣人聽完唏噓不已,陳於一摸着麻將,笑道,“真是活久了,什麼事都遇到了,阿娟還不知道吧,養個兒子跟沒養一樣,都不聯繫,什麼事都不知道哇,啊?哈哈哈哈。”
“哥,這可是好事,許家那婆娘以前看見我都趾高氣昂的,沒想到女兒和她爸一個樣,啊哈哈哈哈,看我怎麼收拾那死婆娘!真是解氣!”
“哈哈,那婆娘要是和她女兒學一招,也不會被你搶了老公。”
陳於蓮笑着說,“說個屁用,人都死了,好處也沒撈着不是。我打電話催阿娟過來,這好消息!”
陳於一擺了擺手,“不用,到時間她自己會來的,不玩這個哪來的錢!”
果然,阿娟到點就到了,他們看着阿娟都互相使了個眼色,阿娟疑惑地看着他們,“今天都怎麼了?”
“唉喲,阿娟啊,你家兒子的事,······”陳於蓮皺了下眉,顯出不太敢說的樣子。
“怎麼啦?我現在哪管他啊,一個月固定給我錢就行了。”阿娟笑笑地搓着麻將牌。
“唉喲,看來你不知道呢。”
“怎麼啦,於蓮你有事就說。”
“聽說你兒媳婦勾搭上以前的老情人,結果那老情人還爲她自殺了呢!那家人現在可急着找她索命呢。”
阿娟放下麻將,“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我不知道?”
“唉,這事現在人人知道,只是沒人告訴你!我也不忍心看你被人當話柄還不知道,今天就跟你說了,這事還是從她姨口裡得知的呢,說看見那男的去小菀家了,好久以後纔出來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兒子又不在家······你兒子怎麼回事,當沒事一樣······”
阿娟聽了覺得臉上沒光,罵道,“這個臭婊子!”
“我們也是聽人說的,誰知道真假啊。阿娟,你兒子都當沒事一樣,你何必生氣呢。”陳於蓮笑笑地搓着麻將,“出牌啊阿娟,這也沒什麼大不了。”
“這臭小子帶了綠帽子!?”阿娟越想越生氣,以後自己出門還不被人指長搓短的,“真是沒用的臭小子!”阿娟罵道。
打了幾圈,阿娟便藉口說有事離開了,從陳於蓮家裡出來,越想越惱,於是氣沖沖地去小菀杜若的家。
小菀見阿娟過來,有些驚訝,這位婆婆平時不曾過來,今天突然就過來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阿娟坐在客廳上,嫌棄地盯着小菀看了很久,小菀覺得不舒服,便問道,“媽,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看你平時那麼老實,真不知道你背地裡乾的那些事是別人亂傳的還是真的有那些個事!”阿娟說道。
“我幹什麼事了?”
“哼,什麼事,你自己心裡明白,雖然說我不常過來,也是怕自己擾了你們小日子,就想着你平日也檢點,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可是現在外面的人都傳開了我這臉面還是要的!我現在走在外面都被人戳着脊樑骨笑!”
“外面的人······”小菀心裡有數了,“那是個誤會!”
“什麼誤會!杜若白天不在家,你就約舊情人過來,還在門口拉拉扯扯,你要不要臉!”
“這是誰傳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哎喲,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阿娟嫌棄地搖了搖頭,“你爸和陳於蓮勾搭上了,你自己應該也要檢點不要負上你爸後塵纔是!”
小菀聽着這些話,氣的直髮抖,“我都說了是個誤會,你怎麼就只聽外面人瞎說呢?”
“瞎說?那你和那男的在門口拉拉扯扯是假?那男的不是爲了你自殺?不是臨死前還發信息給你嗎?唉喲,結婚的人了,男女之間還有純友誼嗎?”
小菀不想解釋什麼,悶悶的不做聲,也不回答。
阿娟搖了搖頭。
“等下,你剛纔說陳於蓮和我爸,好上了,是真的嗎?”小菀叫住了阿娟。
阿娟冷笑了一聲,“大家都知道的事,你怎麼還不知道啊。要說你媽抱怨養你們沒用呢!唉,真是!那會子你爸不是老是帶你上她們家嗎,你沒察覺出什麼?”
阿娟走了,小菀握着手直髮抖,她不敢相信,或許只是自己一直沒有面對,可是爸爸明明說過自己不會做對不起他們的事,現在呢?
隔了一會,小菀感到肚子很疼,急忙去廁所,過了一會,出了一灘血,肚子還是那麼疼,她害怕極了,腿上都是血,自己也沒力氣去樓上拿手機,她掙扎着走到電話機旁,打通了杜若的手機。
杜若接到電話後立馬就趕回家,小菀伏在地上失聲痛哭着,杜若連忙把她送到了醫院。
過了好久,才知道消息,小菀流產了,杜若臉上煞白,發生的一切在自己眼前一幕幕閃過,他紅着眼睛,到病房去看小菀。
小菀吃了藥睡着了,杜若伏在小菀旁邊握着她的手,看着小菀蒼白的臉,眼淚頓時就涌出來,對自己的妻子他充滿了自責和內疚,這一切或許都是他造成的,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還害苦了小菀。
晚上,小菀醒來,心裡已經知道剛纔可能是流產,她看着哭腫了眼睛的杜若,覺得對不起他,她笑笑地摸着杜若的臉。
杜若握着小菀的手,低着頭痛哭着,他伏在小菀身旁,連連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杜若,······”小菀摸着杜若的頭,已經泣不成聲。
三天後小菀就出院了,杜若知道小菀身體虛弱,一直在旁照顧,失去孩子讓他們兩人籠罩在失落和悲痛之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小菀越來越沉默了,杜若回想自己與韓遠的一切,對小菀充滿了愧疚,這個女人善良無過錯,她安靜讓彼此生活平靜,要不要跟她坦白呢,思量許久,他不想讓小菀再雪上加霜,自己喜歡同性,這也是讓杜若開不了口的,這種事對妻子無疑是巨大的打擊,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讓韓遠陷入被人嘲笑誤解的生活,或許,分開並不是結束,生活還是要面對的······
晚上,杜若約韓遠在橋下見面,韓遠如約而至。
韓遠一見杜若,難掩自己的喜悅,急忙拉着杜若,“走,喝酒去,我請你!”
杜若拉住韓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示意韓遠坐下,韓遠愣愣地走在他旁邊,沉默了一會,杜若嘆了一口氣,“或許,我們在一起就是錯誤的。”
韓遠臉立馬僵住了,他疑惑地問道,“你什麼意思?你想說什麼?”
杜若低着頭,繼續說道,“我們在一起就是錯誤的,小菀流產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發現離她越來越遠了,既然娶了她,就應該和她相依相守走完一生,可是現在,我發現我自己太自私了······”
韓遠聽着,沒有迴應,他想着和杜若的一切,難以啓齒的感情一直深深埋藏在他心裡。
“我們都有各自的家庭,這樣下去,受傷的何止我們自己······”
“那你的意思呢?”韓遠看着杜若。
“我們分開吧,不要再見面了。”杜若擡頭看着韓遠。
韓遠愣愣地看着杜若,他握緊拳頭又鬆開了,“分就分吧,沒什麼大不了。”說完起身便離開了。
杜若看着韓遠離開,心裡充滿了不捨,他紅着眼睛,嘴脣抽搐着,時間或許可以沖淡痛苦,現在已經開始了······心真的很痛······
杜若整理了情緒,慢慢走回家,剛巧碰到趕夜場搓麻將的阿娟,杜若皺着眉頭看着她。
阿娟瞪着杜若,“臭小子,丟人現眼,由着你老婆勾三搭四!”
“你又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我也沒去打擾你們小日子,可是你也太孬了!現在外面都傳開了,我現在在別人面前都擡不起頭了!晦氣!”
“你說的這些話真是太好笑了!現在小菀流產了,你還說風涼話!”
“流產?什麼時候?我那天去找她她不是還好好的嗎?”
杜若恍然大悟,“誰叫你去找她,你有什麼資格去找她,是不是你和她說了什麼話?!”
阿娟心虛地說,“我能和她說什麼話!不過是去看看你們。···對了,這麼巧,你確定是你的種?”
杜若苦笑一聲,“你們思想真是太骯髒了。···你以後不要來找我們了,錢我還是會每個月給你打去!”
阿娟火冒三丈,罵道,“不識好人心的狗崽子,不是老孃有你今天!娶了老婆心肝都黑了,你以爲我喜歡登你們家門,自己也要檢點點,別惹出這些是非才是!”
“檢點?你又什麼資格說檢點?”
“狗崽子,你說什麼!”
“你什麼時候盡過母親的責,一天到晚只知道打麻將說人家是非,我和小菀都是你的親人,你說話怎麼老往外拐!”
“去你的狗屁!媽的,不是我打麻將,你們怎麼讀書上學!你想說你老孃不檢點,你又資格嗎,你吃的喝的都是老孃供的!”
杜若嘆了口氣,“我不想和你吵下去,你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爲什麼在我小時候勾搭一個又一個!”
“沒有那些人,我哪來的錢!你以爲你爸會養你們?放屁,我也是有爹媽的,誰不想當大小姐,可是有那命嘛!爲了拉扯你們,我陪人睡陪人喝酒,你們倒好,翅膀硬了,個個嫌棄我!白眼狼,沒出息的孬種,你有本事數落你媽,怎麼沒本事管好你老婆!”
“夠了,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清楚!以後還是少來往吧!”杜若生氣地走了,阿娟喋喋不休地罵着。
杜若恍惚地向前走,小時候,那種童年······就是自己的親生媽媽,帶着一個個陌生的男人回家,他自己一個人在客廳裡看電視,有一次,一個叔叔趁着媽媽去洗澡,扒下他的褲子把玩弄他,媽媽出來看見後還一個勁笑着,越長大對她的恨意就越濃烈······
杜若擡頭看着路燈,睜不開眼,他苦笑着躲到了路燈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蜷縮在角落裡哭着,現在他也不知道他在哭什麼了,只是眼淚止不住的流······
韓遠呆呆地看着日曆,說分手的那天過了一個星期了,他越發覺得無聊苦悶,對什麼事都興趣不大,一想到杜若,心裡就隱隱作痛。他陪施琦和孩子去散步,自己孤獨地走在後面,偶然注視着施琦,已經找不到當初相遇的感覺,結婚後施琦就漸漸變了,現在的她有點讓韓遠害怕,她的虛榮有時候讓韓遠感到厭煩,她護着兒子走在前面,走路下半身向前突出,臀部下垂,走路雙腳叉開,一點少女的感覺都沒有了,臉上的妝越來越厚,眉毛越修越細,越看越讓人覺得刻薄,說話的時候一點活力也沒有,滿滿的現實和抱怨,她溺愛着自己的孩子,對其他人彷彿愛理不理······韓遠看着街上的女人,潮流時尚,撲脂抹粉。這時恰巧碰見了鄰居帶小女兒出來散步,施琦和鄰居熱聊起來,小女兒衝到韓遠的兒子面前,張開雙臂,張着嘴天真地問道,“魔鏡魔鏡,告訴我,誰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韓遠的兒子愣愣的,韓遠笑道,“人家小女王問你話呢,回答啊。”兒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小聲說道,“是班裡的姚碧瓊。”小女孩聽完嘟着嘴就走開了,她扯着她媽媽的衣服,指着韓遠的兒子說道,“媽媽,我問他誰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他沒有說是我!”她媽媽沒有認真理會她,只是敷衍地說,“好,媽媽說是你,別吵啊。”
韓遠看着她們,想起了杜若,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了,分手之後,都回歸各自家庭,可是現在不是說回頭就能完全忘記過去,生活是如此苦悶,找不到知己傾訴,孤獨是那麼讓人害怕。
小菀身體已經恢復了,可是她有點害怕出去,對什麼事也提不起興趣,有時候總是感覺耳邊有聲音,像是在指責她,有時候是在叫她的名字,躺下睡覺有時候做着奇奇怪怪的夢,出門買東西總是感覺別人話裡有話,她充滿了警惕性,她極力調整自己的狀態,不想讓杜若太過操心。
鄭雪兒回來了,她打給小菀,小菀高興極了,在電話裡着急地問,“你現在怎麼樣。”
鄭雪兒在電話裡感嘆道,“和那個男的分了,媽的,他一邊和我交往,還和以前的女朋友糾葛不清,那女的懷孕了,家裡讓他趕緊結婚,他媽嫌我離過婚。”
“他自己的意思呢?”
“唉,男人,都一樣,他能有什麼意思!反正分了,明天我們去喝早茶吧,我請客!見了面我再和你說。”
“好啊,明天見吧。”
掛了電話,小菀稍作寬慰,鄭雪兒沒出什麼事,她盤算着明天見了面仔細問問她的情況。
韓遠無法忘記杜若,他越想忘記越忘不掉,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撥打了杜若的電話,讓他在酒店等他,杜若拒絕了,韓遠懇求最後再見一面,杜若知道韓遠不輕易求人,沉默了一會就同意了。
晚上,杜若如約到了房間,一進房門,韓遠便衝上去抱住了杜若,“這段日子,我真的好想你,我沒辦法忘記你!”
杜若很想掙扎開,他知道不能再對不起小菀了。韓遠拽住杜若,說道,“我一直壓抑自己不去面對這段感情,可是現在沒有你的日子,真的讓我好痛苦······,每個夜晚,每一天我都想你······”
杜若有些吃驚,韓遠接着說道,“我以爲我只是無聊想找刺激,可是不是,沒有你,我覺得這日子真是無聊透頂,我們···我們可以不讓別人知道的······不會有人懷疑我們的······”
“不,我不想以後承受更大的痛苦,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可是我們根本不可能走在一起!”
“是你讓我捲進來的,現在你想不要就不要···你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我根本走不出來!”
“結束吧!”杜若說道,他起身要離開。
韓遠一把抓住杜若,“我們可以不需要絕交的,我們不常見面也行,每個星期,不,一個月,幾個月見一次面也行,我們不需要分開的。”
杜若不敢直視韓遠的眼睛,他低着頭沒說話,韓遠走近杜若,緊緊地抱着他,瘋狂撕咬着杜若的嘴脣······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真要到分離,誰能輕易抽離情慾呢?
杜若抱着韓遠,問道,“你相信命運嗎?”
“···我信。”
“那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韓遠翻過身,疑惑地看着杜若。
杜若接着說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地下室,那時候雖然只是擦身而過,可是生平第一次有了那種感覺。”
“一見鍾情?”
“嗯。你呢?”
“我當是只是覺得你很順眼,就多看了你一樣。”韓遠緊緊抱着杜若,說道,“今晚不要走,過了今晚,······我們不知道又得隔多久才能再見一次。”
杜若沒有回答,他的內心複雜,對韓遠,他根本無法拒絕。
隔天清晨,他們依依不捨地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