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常聽到這句話,頃刻間感覺心間一暖,手慢慢收緊。
這一次,他心中洶涌澎湃的情,比以往來得更要強烈。
“謝謝你……”謝謝你的回報,措溪,謝謝你的回報……
劉措溪出去準備問醫生劉茵茵怎麼樣,才知曉了自己能回到醫院的全過程。劉措溪在劉茵茵離開的時候打給120一個電話,這個醫院的救護車就趕快來到玉山,因爲下雨天所以車不能上山,幾個救護人員打着傘踉踉蹌蹌坐了旅遊車,二三十分鐘纔到山頂,然後當時在來的路上發現了倒在地上的劉措溪,很巧便帶上劉措溪跟劉茵茵一塊兒去了醫院。
據說當時那倆人都是被雨淋溼了的,劉茵茵更爲奇怪,明明有傘卻不打,只是將傘放在地上去淋雨,大家對此都不是很理解。
劉措溪走在醫院走廊間,心情複雜難耐,無數翻涌的陌生情緒在心間纏繞,或許有眷戀,又或許有愛,但是那股複雜的情緒是什麼?她無從得知。
劉茵茵因爲淋了雨,導致體質更弱了,劉措溪被醫生交到門口狠狠訓了一通,措溪也知道自己的過失,奈何無法回報。
阮惜常一直陪着劉措溪,這讓措溪很感動,措溪問他:“你不去C市了嗎?你不是有一個會嗎?”
阮惜常微含笑:“不去了……而且會已經開完了,我會跟你一塊兒回去的……”劉措溪聽到這番話才微微放心,但是她忽略了阮惜常每天晚上都會接到一個陌生的來電,而且阮惜常都會向電話那頭說很多,阮惜常沒有告訴劉措溪,其實他的父親一直在懷疑他接二連三去A市的理由,並威脅了他,但是他爲了不讓措溪分心,便沒有告訴她。
一天晚上劉措溪坐在醫院走廊上,她看着醫生在病房裡來來回回的身影,有些頹廢靠在椅子上,她不知道該以什麼心情什麼態度去面對劉茵茵,自從劉茵茵說出了埋藏在她心底深處的一段沉痛的往事後,劉措溪一直不敢去面對劉茵茵,她偶見到劉茵茵憔悴的臉,便一直捫心自問:爲什麼這個跟你像極了的女人不是你的母親?爲什麼她是你的姑姑?那你的母親呢?
想到這一段,劉措溪思緒紛飛,又想起很久以前醫院裡告知自己的血父親不能用的情景,還有父親蓋在白布下的軀體。他不是她的父親,她一直都知道,但是她疑惑的是,爲什麼他不是她的父親。
最後劉措溪把頭快要想爆了,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剛剛思緒回籠,便渾渾噩噩被一聲叫進了病房。
如果像以往劉措溪都會推辭,一直會引來護士醫生們各種複雜的目光,但是現在進了病房,劉措溪看到劉茵茵,才渾噩想起自己已經進來了,她面色清冷坐在椅子上,其實手一直在打顫,醫生們站在一旁又發現不太合適宜,就都出了病房。
臨走前說了一句:“病人現在已經瀕臨……你懂得的。”
劉措溪感覺天旋地轉。
做完了一個手術,劉茵茵慢慢靠在牀背上,懨懨打了個哈切。她現在已經瘦到無以倫比的地步了,劉措溪想在她眉宇間瞧出點當年的風韻,卻已經消失到無影無蹤。
倒是劉措溪緊緊盯住劉茵茵的眼,讓劉茵茵有點兒不自在:“怎麼了?怎麼這樣看着我?”
劉措溪倒是不想隱瞞:“就是想看看你當年的樣子……”
劉茵茵頃刻間苦笑了一聲:“你知道嗎?我當年的樣子比不上蕭雨的十分之一,我做了五成她的臉,依舊不比她的容貌美,我知道我是輸定了……”
劉措溪的臉有些泛白:“把這些都忘了吧,安心養病……你到底是撫養我這麼多年的。”
劉茵茵探尋懷疑的眼緊緊掃射在劉措溪的全身,然後嗤笑一聲:“你倒是真的放下了吧……美兒,”她眼睛垂下來,閃爍着狠戾的光輝,“倘若是你當年,聽到我這樣說,還不知道是怎麼個臉來面對我呢……”
“你害了我親生母親這麼久……我雖未見過她,心口必然也是痛的,但是這些都過去了……”劉措溪的波光粼粼的眼眸中戛然閃爍着幾縷不易察覺的痛楚,被她很好掩飾住了。她其實也無法想象會以這麼平靜的態度去面對劉茵茵。
“呵……當年我哥哥劉彥……其實一直都是恨你的……雖然他愛蕭雨,但是我知道他不愛你,他每每盯着你的臉都是咬牙切齒,所以他纔會將你轉手送給我,就像一個禮物一樣……隨便扔了出去……”劉茵茵黑眸詭譎。
劉措溪臉色蒼白如紙,但是她咬了咬脣:“如果我進來了你僅僅只是要跟我說這些……”劉措溪揚起笑容,“那我就先走了……”說罷,她正準備起身,卻被牀上的人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劉茵茵的頭頂冒出了細汗,看得出她胃部已經有陣陣的疼痛了,她的聲音有些艱難:“還有一件事兒……我一直沒……你的母親……蕭雨……”
劉措溪頃刻間坐在了椅子上,緊緊反攥住了劉茵茵纖細的手腕,聲音迫切:“蕭雨……在哪裡?!你知道對不對!告訴我!”
劉茵茵一下子狠狠抽出了自己的手腕,緊緊按住自己的胃部,痛苦的**:“哎呦……醫生……“
劉措溪一下子急了,站起來按住劉茵茵的肩膀:“蕭雨呢?!她在哪兒?!快告訴我!”
“你在幹什麼!”身後突然被一個巨大的力量推開了,劉措溪踉蹌站定,好幾個護士醫生蜂擁而進,大家都朝着劉措溪投來埋怨的眼神,一個護士在一旁說道:“也不知道你是怎樣當女兒的!就這樣對待自己的母親!”
劉措溪被推開的那一瞬感覺腦海都混沌起來了,她記不起蕭雨的模樣,從劉茵茵的話語中知道蕭雨跟自己長得很像,可以說是非常像,她非常迫切想要知道蕭雨的住址,她無法想象自己就是死刑犯劉彥的女兒……
一個醫生見到劉措溪還不出去,便將她往外推:“別看了別看了,病人又痛了,該給她打麻醉,你快出去吧……”醫生將劉措溪狠狠推到門外,然後又狠狠關上了門。
猛烈的關門聲快將劉措溪的耳膜震碎。
那個名叫蕭雨的女子……她到底在哪裡?她可以幫助解開一直盤繞在她腦海裡的深深的疑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