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硯臺的事情,什麼事?”
陳洛兒這會子纔有些恍然大悟。自己這麼久以來,只顧着回家去接父母過來,只顧着考慮怎麼樣打造那鬆泉山,根本就還沒有來得及想這硯臺的事情呢。
鄭鵬程說:
“那伍公子和元公子,在你走後幾天,這咱這寶硯齋來問過,問硯臺雕刻好沒有。我自然只能實話實說,說你回老家去了,等回來的時候,再過來拿吧。”
“哦,確實耽誤得有些久了。若不是回老家一趟,他們倆應該早就拿到了硯臺呢。”陳洛兒頗覺得抱歉。但是一想到元伍二位公子,自然就要想到那花子騫,一想到花子騫,她的心裡就是說不出來的複雜感受。
最初的震驚的痛苦之後,剩下的,就大多數還是倆人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那種默契和美好的感受了。想忘記,但是越是想忘記,就越是記得清楚,彷彿腦子專門和自己作對一樣,讓自己十分難受。
“哦,他們的硯臺還沒有雕好吧。”鄭鵬程問道,“有一陣子沒來了,別聽說你回來了,就又要跑過來拿硯臺呢。”
陳洛兒抱歉地說:
“本來是雕刻好了,不過,其中一方秦兄十分喜歡,硬要買了去,後來,那方硯臺被秦兄的父親拿去了。所以,還剩一方硯臺是現成的。不過,這幾天我會很快地給再雕一方出來的。父母都安頓下來了,生活又走上了正軌,雕刻一方硯臺出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哦,那就好。”鄭鵬程十分放心。
“喲,洛兒,說什麼呢,你可得好好陪鄭先生喝兩杯啊,今天周姐姐我請客。你們千萬不要給我節約哦,吃得不好,回去後又嘀咕我捨不得,那周姐姐可就冤枉死了……哈哈哈……”
陳洛兒連忙跟鄭先生說:
“瞧見了沒有?哪有她這樣當主人家的?”
鄭鵬程紅着臉看了一眼周大娘。替她辯解:
“周姐姐她,她是這樣的爽利性子,其實她的人挺好的……心地也善良……”
“喲,還沒有在哪裡哪的,都開始說她的好話了!”
陳洛兒打趣道。
鄭鵬程紅着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陳洛兒看出來了倆人的傾慕,真心替他們倆感到高興。
一頓飯吃罷,周大娘又熱情地邀請陳洛兒的父母和香草的父親到她的茶肆裡去喝茶。陳洛兒說去看看也好,反正以後經常都要在那裡去喝的,先去熟悉一下環境。下次去的時候,不至於太陌生了。
幾個長輩自然都是高興得答應了。
初到京城,所見所聞,皆是沒有體驗過的,每一樣都十分新奇。陳洛兒也希望他們通過這些小小的走動。漸漸熟悉起這裡的生活來,以後還可以出去走走,不至於天天悶在家裡難受。
陳洛兒心裡惦記着硯臺的事情,便讓寶兒和香草陪着長輩們去喝茶,自己則回到了寶硯齋。
鄭鵬程在前面看店子,她則到了後院,關上門。進了空間,開始趁着這難得的時間,雕刻起硯臺來。
設計和雕刻都不成問題,唯獨需要的,就是時間而已。陳洛兒覺得現在的時間真是太寶貴了。
雖然家裡現在有暫時花不完的錢,但是坐吃山空。總有吃完的一天,只有不斷地創作再創作,才能掙大筆大筆的銀子回家裡。而且,要開發那鬆泉山,也需要大量的銀子。至少前期的投入是需要銀子的。
陳洛兒邊雕刻硯臺,邊想象着那鬆泉山的打造,感覺十分充實。
不過,陳洛兒並不希望一下子就將那鬆泉水打造好,她希望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一切順其自然。那地方就像一塊未經雕刻的玉石,每一個地方的打造,都需要認真對待。
當然,屬於自己的院子,應該第一個打造好,然後以此爲中心,一點點地吸引人進來,再精心地建設。
她默默地,按照自己的心意,一點點地想象着那鬆泉山上院子的樣子。先將房子建好了,再慢慢說裡面的擺設問題。她現在的錢,建設一棟自己喜歡的房子時沒有絲毫問題的。
想得興起,陳洛兒將手裡的硯臺放下,然後出了空間,走到前面的店子裡,問鄭鵬程要來一張宣紙,又借了筆,說是要開始畫草圖。
鄭鵬程聽了她的想法,很是支持,說要做這些,沒個書房肯定不行。雖然不至於弄一個很好很好的書房,至少陳洛兒是應該有一張桌子,然後還應該有筆墨紙硯等用具的,這樣才方便她設計。那後院的茶室頗大,一邊放上一張桌子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鄭先生說得有理,既如此,不如麻煩鄭先生替洛兒走一趟,將那些工具一應備齊,我在這兒看着,想來不會耽誤太久的時間吧。”
“那有什麼問題?這事正是我的擅長,十分樂意替洛兒姑娘走一遭的。”鄭鵬程說着站了起來,就往外走。
陳洛兒叫住了他,拿出二兩銀子給鄭先生:
“鄭先生走得太急了,錢都不拿,怎麼買啊!”
鄭鵬程不要,說他有錢的,這點小事替洛兒姑娘辦了就是了。
陳洛兒說:
“鄭先生的錢,是鄭先生自己辛苦掙來的。而且鄭先生以後還要娶妻生子,一大家子都還需要用錢,怎麼可以花鄭先生的錢呢?來,拿着吧,不然洛兒就不敢麻煩鄭先生去辦了。”
鄭鵬程看了看陳洛兒,搖了搖頭說:
“罷了,洛兒姑娘總是替人家想得周到,鵬程遇到這樣的好主,也算是三生有幸了。”於是,接過銀子,出了店子,前去置辦了。
東西很快都買回來了。桌子倒有現成的,鄭鵬程幫着陳洛兒將筆墨紙等全部擺到了桌子上,然後又幫着她將筆發開,紙鋪好,說:
“沒有買硯臺。是因爲咱家就是賣硯臺的,再買別人的不好。洛兒姑娘,你雕刻了那麼多硯臺,有屬於自己的一方嗎?”
陳洛兒看着桌子上的用具。笑了:
“鄭先生,說來讓人羞愧,光顧着給別人雕刻硯臺了,自己竟一方稱手的也沒有。哎,說起來,真是笑話呢。看來,以後若有時間,還是要給自己雕刻一個專門來用的。”
“這不奇的,自古賣鹽的沒有鹽吃,賣畫的屋子裡沒有畫掛。洛兒姑娘看樣子是得給自己雕刻一方了,不過現在若要急用的話,將我原來用的那方瓦硯拿來先就將用着吧。”說着,就要往外走,去拿硯臺來。
“鄭先生不用。你教寶兒也需要用的。乾脆,就在那櫃檯上拿一方賣的硯臺來先用着吧。等幾天我的起的,讓給寶兒用好的。”
“也行。我這就去拿來。”
鄭先生小跑着出去拿來了一方尋常的瓦硯。浸了水,又幫着陳洛兒磨了墨汁,然後出去守店子,說不再打擾她了。
陳洛兒感激地目送鄭鵬程出了後院。然後坐下來,開始在紙上試着畫圖。
她決定。就在有松樹的那塊地盤上,修自己的宅院。宅院的格調,就依照蘇州園林的樣子來做,園子裡,有假山,有水。有花有竹,當然少不了亭臺樓閣。隨着山勢,有高有低,錯落有至又曲徑通幽。讓人一進去,不但可以享受生活的便利。而且可以招待客人,讓客人有一種賓至如歸的美好感覺。
一年四季,花開不斷,春花夏樹秋葉冬雪,每個季節去,都有看頭,都能讓人流連忘返。
陳洛兒的腦子活躍起來,在紙上由着自己的性子,由着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開始畫將起來。
陳洛兒覺得那鬆泉山最妙的,是山上有一股頗大的活泉,她想着,到時候這泉水要引進宅院裡,不管生活亦是景緻,都正好用上活水,有了活水,宅子裡也就生動起來了!
她的思維越來越活躍,簡直有些停不下來了!
等到差不多畫完了,將頭擡起來的時候,發現不但脖子有些酸了,而且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來。
哎呀,沒想到一畫就畫了一兩個時辰,天都快黑了。
她放下圖紙,伸了個美美的懶腰,然後出了房間,看見院子裡父母都在,靜悄悄的,就問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了怎麼也不言語一聲呢?
楊氏走過來,心疼地說:
“回來的時候,聽鄭先生說你這會兒正在動腦筋,幹正事兒,所以不忍打擾。不過,現在天色也晚了,看不見了,洛兒你就停下來吧。來,坐下,娘幫你揉揉肩膀,瞧把我的女兒累成什麼樣了。”
說着,硬要陳洛兒坐下來享受她的愛撫。
陳洛兒只得坐下,覺得舒暢不已。
揉了一下,喝了幾口水,陳洛兒回到了屋子裡,拿了圖紙出來,讓大家都來看看,提提意見。
陳父和香草爹爹看了,也聽陳洛兒介紹了一下,一下子着急起來:
“洛兒,這上面怎麼沒有畫要種的地呢?沒有地種,咱們天天不知道幹什麼啊!”
陳洛兒忙說:
“這只是咱家以後住的宅院罷了。天地都在四周,不會沒有的。而且每一家人都有一個單獨的院子,香草和爹爹也有,到時候,劃一塊地,怎麼樣修,修成什麼樣式,都可以徵詢你們自己的意見的。”
“真的嗎?有這樣的事情?”香草瞪着大眼睛,不相信似地看着陳洛兒。
“當然是真的。每一家人都有院子的,不但有院子,而且還有地,我都會劃給你們的!到時候,你們只管放心地耕種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