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介說罷轉身離去,既然無法帶走他們,待在這也是浪費時間。
看着赤介的影子逐漸消失,二人重新坐回石桌前,皆輕輕笑了笑,雙亦則率先開口,“老不死的,給你五天時間呢,你是想陪葬還是想出去?”
“這還用說,我當然想去看我的寶貝孫女成親了。”
“那我們可要加快速度了。”
“確實呢……”
片刻,二人周身環繞起藍色光圈,法力被封又如何,再練回來就是了,而這結界倒起了很大作用,清除了他們身邊的烏障,這才能讓他們專心修煉,雖然也許結果不盡人意,但只要二人聯手,想出去就不算難事。
………
“白翁,關你這麼久,你可是想清楚了?”
下面站着的人依舊不語,這已經是問話第三遍了。對着這個一言不發的狐族美公子,元須認爲已經給足了他面子,也給了他足夠的時間來思考。
元須慢慢走下來,輕輕拍了拍白翁的肩膀,“翁兒,有些事想開就好了,過去的就過去了,將來的狐族都是你的,你又何必對以往耿耿於懷。”
白翁擡起頭,這副被稱爲狐族第一美公子的面容卻憔悴不堪,一雙眸子黯淡無光。一個月的囚禁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可是若是不能做自己想做的,甚至連思想都要禁錮,那纔是真正的煎熬。
“我一直相信叔伯所做都是對的,但是叔伯卻利用了我……”聲音沙啞而又充滿怨恨。
“翁兒在說什麼傻話,你我血親,哪有什麼利用不利用,我所做是爲了這狐族,你不過是幫我而已。我之所以囚禁於你,是要讓你好好想想,你與那位葉當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莫要爲了不值得的事,不值得的人,把自己的前程斷送,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將來可是連後悔都晚了。”
“她不是不值得的人,叔伯不要妄自評價她!還有,叔伯不要再爲自己的陰謀找藉口了,至今爲止,你不就想得到葉景院的千年冰珠嗎?那種東西對你來說有沒有根本無所謂不是嗎?你已經是連妖王都不懼怕了,還要那種東西做什麼?!族中的人一個個死去,你就能滿意了?”這一個月,他想了很多,不解,疑惑,糾結,卻始終想不明白。
砰!
白翁被突來的掌風打到牆邊,發出劇烈的碰撞聲,血順着嘴角流下,然而這種程度的疼痛對他來說簡直微乎其微。他慢慢的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帶着一絲嘲諷的語氣說道:“讓我說對了?”
“翁兒,很多事並非你看到的如此,千年冰珠又如何?我只不過是拿回我的東西而已,葉景院早就不該存於此世。”
白翁皺了皺眉,“不管如何,你都不肯放過葉景院,對嗎?”
“……你是我白辰狐王族的狐妖,將來是這狐族的統領……”
“叔伯,我再問一次,是不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過葉景院?”
元須背過身,“翁兒,你知曉,我最看重你。”
“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好,好,我知道了,即日起,我便離開狐洞。”話落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白翁!爲了區區一個人類家族,你當真要與我反目?!我能囚你一個月,便能囚你一年,甚至廢了你的妖力,讓你永生出不得狐洞半步!”
白翁的身形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冷漠的笑,“叔伯儘管做就是,我,等,着。”
元須一掌狠狠拍在石椅之上,頓時椅臂裂開一條縫隙,一旁的人走過來勸道,“狐王何必爲了此事生氣,白翁公子不過是耍耍脾氣,早晚還會回來認錯的。”說着隨手摘下了頭頂的黑色帷帽,露出了一張非妖非魔的臉。
“哼!不爭氣的東西,早晚會毀了狐族。”
“依在下看,狐族並不缺一個白翁。不過,你這樣激怒於他,是想把他趕出狐族?他出了這裡,能去的地方只有葉景院。”
元須冷笑一聲,“他一定會去。”
“……狐王的意思是……?”
“這麼簡單的道理,除妖師二當家不會不明白吧?”
黑衣人眯起雙眼打量了一番元須,片刻,他抱拳笑道,“狐王果然是狐王,在下佩服。 ”
“哈哈……不敢,要說起能耐,你要厲害的多,不是誰都可以不出手便讓對方乖乖聽話的。”
“彼此彼此。對了,剛纔我收到消息說,這裡有幾位貴客……”
元須輕輕點頭,“不錯,是去請來的貴客,不過這些事用不着你費心,也不會影響到什麼,反而會更有效果。”
“狐王做事一向讓人放心,在下自然不會多想什麼,只是還請狐王動作快些,莫要錯過了時機。”
“這是自然。”
…………
時隔三日,血鷹飛回葉景院,帶回了靈兒的書信,葉初尋一邊暗自鬆口氣,一邊又提起心,血鷹飛回就說明靈兒無事,但是有書信就說明也許會有什麼不樂觀的事。
“如何?”衛應走過來問道。
葉初尋嘆了口氣,“李絡是否真的重病不知,但是不能出門卻是真的,現在李家的事務全由張起代管,路見成了跑腿的。”
“恩,路見這麼多年未回家,一回去還能適應那裡的環境,倒也是個聰明人。”
“他啊,一身的才能,只是不想外漏而已。”回想那日,她可是一眼就瞧中了他,怎會有錯。
“……李家…看起來好像沒什麼不妥。”
“是啊,沒什麼不妥。”但是她總覺得還有什麼地方被忽略了。
到底哪裡不對勁呢?葉初尋邊思索邊逗弄着血鷹,血鷹也歪着腦袋愜意的享受着,近一個月來好像又長了些,能幫她看家,看人,找人,簡直比一般的護衛還厲害,名副其實成了她的貼身護衛,想到這,她不禁笑了笑,如此忠心又能幹的血鷹,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它會如何?
“鷹兒,你會守着我吧?”血鷹蹭了蹭她的手背,它聽不懂,但是能感受主人的心情。
想着虛無大師前來告訴她說近日會有血光之災,但是她並未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右眼皮也很安靜,相反,這左眼皮倒是一個勁的跳啊跳,過幾日便是她成親之日,好事臨近,有如此反應也是理所當然。
餘光一瞥,看到血鷹翅膀上的羽毛有凸起的地方,她撥開一看,原是之前受傷所留下的疤痕,饒是過了這麼久,疤痕也並未褪去。她不禁有哀嘆,若是當時能有更好的藥草,或者谷幽能幫她一下,這樣的傷痕便不會存在。治病療傷,就要有專門的人或者藥,否則就算是好了,也會是不盡人意的結果。
“哎……李絡的病也不知能不能治好…”
“那要看郎中的本事了。”
“李家那麼大,請個最好的郎中也不是件什麼難事。”
衛應不以爲然,“有些人並非看中錢財,我聽說有幾位郎中,本事甚是大,但他們多半是隱居山田,不問世事,要想請他們出山,恐怕要費一番力氣。”
葉初尋勾了勾脣角,原來還真有那樣的怪人存在啊,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撫着血鷹的手突然頓住,然後迅速拿起靈兒的書信再次看了一遍。
片刻,衛應疑惑道,“怎麼了?”
葉初尋放下信紙,指着最後一行字:李家近日無任何人出入。
“……尋兒的意思是……?”
“當家的病重,怎麼說也該請個郎中什麼的,就算是封鎖消息,也該有人偷偷出來或者進去的,這無任何人出入……是不是做的明顯過頭了?”就算是真的不想讓外界知道家族之事,難道要放着當家的病不管?
“尋兒的話不無道理,但也有一種可能,閉門不出,不與外往,這個管家是個極爲小心之人。”
“恩……但衛爺爺可曾想過,若是李絡不在了,誰最受益?”她忽然想起當日赤介對她說的話,當時不曾有何理解,現在想起來,確實是有些意思。受益之人必定是當家人最近之人,而這最近之人,卻並不是路見。
沒等衛應回話,她又繼續道,“我記得張起當初來這時,百般懇求我不要將此事告訴路見,卻又想讓路見回去繼任當家,只要是回去,這紙是包不住火的,難道他不怕?就算是忠誠,可他忠誠的程度已經超過一個管家該做的了,再小心又如何,還有什麼比自己當家的性命更重要的?”試問若是她病重,這些人是會關緊了大門,什麼都不做,還是跑前跑後,爲她尋醫問藥?想都不用想,無論天邊還是海底,這些人定把世間最好的藥給她找來,還管什麼家族不家族啊。
有些事情表面上看起來順理成章,實則疑點重重,在這緊閉的大門之後,究竟隱藏的是李絡的病情還是人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衛應捋着鬍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尋兒這樣一說,倒是有些疑點,比如說,張起讓路見回去繼任當家,卻又遲遲不肯放出消息,是要等到什麼時候?”
“所以衛爺爺,以防萬一,我想讓路見先發制人。”
“恩……我正有此想,堂堂一家公子,若是被人算計了,那就說不過去了。”
“好,我這就書信於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