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葉初尋整個人愣在那裡。
“我沒有讓別人心疼自己。”她緩緩的說道,這裡的“心疼”二字,怎麼聽怎麼像同情的意思。
葉初尋感覺已經沒有再待下去的意義,越過赤介離開了後院。
赤介不禁皺眉,這個狀態,他不喜歡,很不喜歡。
…………
從那天以後,她再也沒有早起去房頂待着,下人們聚到一起又嘁嘁喳喳的說了一番,這件事纔算過去。
這幾日她收到了月無良那邊送來的信件,上面說讓她不要擔心,金麟已經籠絡了三分之二的蛇妖將領,就等着最後出手殺死那個蛇王后,而蛇王后還有一個兒子,保護的緊,是以一直沒有動手。
對於此事,葉初尋感覺做到一定程度就好,沒有必要把別人逼向死路,這天下,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所以,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一切都是她指使的,跟她兒子無關。
只是當她發表了自己的觀點後,頓時引來了一大片反對。
先是清兒,“大人,您太善良了,如果留下她的兒子,日後他來報仇怎麼辦?”
再是衛應,“恩,清兒說的不錯,禍根早些除掉的好,以免麻煩。”
最後又是赤介,“左右免不了一死。”
就連站在她身後的路見也來湊熱鬧,“是啊大人,赤護者說的對,若是以後再來找事,那肯定死的更慘。”
葉初尋轉頭白了他一眼,這小子最近很愛拍赤介的馬屁,可是若一個不小心馬屁沒拍着,卻拽了狐狸的尾巴,這下場可就不好說了。
路見是她親自挑選的侍從,這小子要說什麼,要做什麼,她都能猜個仈Jiǔ不離十,可是如今,卻讓她摸不着頭緒。
“路見,你是不是沒事幹了?”
“大人,您看我不是正給您揉肩的嗎?”明明很陽光的小夥子,偏要笑的那麼猥瑣。
“…你再揉下去,我的肩膀就要碎了。”
“啊?是我力度太大了嗎?那這樣呢?這樣呢?”路見不停的變換着力度,一副非要找到舒服的按摩方式的樣子。
葉初尋被他打敗,只好擺擺手,“剛纔那個就行,繼續吧。”
“嘿嘿,大人早說嘛,我這可是跟別人學了很長時間呢。”
“……”
於是,廳堂裡繼續瀰漫着詭異的氣氛,葉初尋凝眉思索,背後一個笑的不怕嘴抽筋的人在給她揉肩捶背,對面坐着的幾人,要麼喝茶,要麼蹙眉,要麼散發出冷冷的氣息,讓他們涼快一下。
真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其實冷一下也倒無所謂,關鍵那個冷的程度是直接滲進骨子裡,沒辦法控制。
“按理說這春日到了,怎麼還這麼冷?”衛應的茶喝不下去了。
“恩,我也感覺到了。”清兒附和。
“是嗎?我怎麼沒覺出來?你們看,我穿的很少。”路見說着就開始撩袖子,以證實他確實穿的很少。
葉初尋瞄了一眼,無奈的笑笑,這小子真是活寶一個。
“出去!”一聲低沉的冷喝傳來,把衆人的眼神引了過去。
“赤護者,您在說誰?是我嗎?”
“別讓我說第二遍!”
“啊,這樣啊,可是我還沒有給大人……”
忽然赤介一個眼神過來,如鋒利的刀刃一般,直直射向路見,她能感覺到,路見的身體一顫。
“路見,你先下去吧。”若是再這樣下去,指不定赤介幹出啥事。
瞬間,那張有些恐懼的臉轉變成笑臉,“那我先下去了,大人若是累了再叫我。”說完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離開了廳堂。
看吧,這回就拽到狐狸尾巴了吧。
衛應很適時的輕咳了兩聲,“我還有賬目沒算清楚。”
清兒朝着葉初尋行了禮,“大人,我忽然想起您的房間還沒打掃……”臨走時,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好像冷的非常厲害。
這一會的功夫,就只剩下葉初尋和赤介兩人。
頭一次,她覺得與赤介這般坐着甚是尷尬,腦子飛快的轉着,想着有什麼事能化解一下。
這一轉,還真讓她想到了什麼。
“赤介,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
“連野宮那邊,麻煩你去一趟,我很擔心連堇。”
赤介挑了挑眉,“連堇?”
“恩,墨原說他好像有一段時間不在連野宮,他是個獨來獨往的人,說話又那麼尖酸刻薄,平日裡肯定沒交到多少朋友,我怕他……”她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爲壞事都是人們唸叨出來的。
赤介仔細盯了她半響,好像要找出什麼東西一般。
片刻過後,他的聲音傳來,“現在還是明天?”
“越快越好。”
然後她就看到赤介立馬起身,幻了身形,從她眼前消失。
她也用最快的速度思考了一下,今天的赤介怎麼這麼聽她的話?
…………
下午,葉初尋正在院子裡逗血鷹,忽然血鷹衝向半空,她正準備再喚它下來時,眼前站了一個人。
“這麼快就回來了?”
“你以爲會多長時間?”
“呵呵……也是,誰讓你是赤介呢。怎麼樣?連堇有沒有在?他沒出什麼事吧?”她焦急的等着答案。
“你就這麼盼着我出事?”
順着聲音看去,一襲玄衣依舊,只是平日一直束起的墨發,如今懶散的披在肩上,髮尾處繫了一根帶子。
這樣子,好像剛起牀……
葉初尋撇撇嘴,“是啊,我就盼着你出事,連堇,你怎麼還這麼安然無恙?”
“就是出事,我也要拉着你。”毒舌戰開始。
“切……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別擔心,我相信自己的才能。”
“你的才能就是嘴巴太毒,能毒死一條毒蛇。”
“多謝誇讚,只是我都能毒死毒蛇?爲什麼你沒事?”連堇擰着好看的眉,好像這個問題非常讓他納悶。
“那還真是讓你失望了,我在你面前永遠都會好好的。”
“切!無聊。”話語中好像真是那麼失望。
赤介明白兩個人要說一會話,所以轉身離開了亭子。連堇與赤介擦肩而過,直接走向葉初尋,然後在她面前坐下,端起剛纔在舌戰時葉初尋爲他倒的茶一飲而盡。
“這是我的龍井?”
葉初尋白了他一眼,“什麼你的龍井,送給我,就是我的了。”
“那還是我的…”
“跟你說話太費腦子。”
“也沒見你變聰明。”
“我要是太聰明,你會傷自尊的。”
“要不試試看?”
“好。”葉初尋一邊回擊,一邊給連堇倒茶。
“同樣是龍井,怎麼我在連野宮喝到的卻不是這個味?”
“我們葉景院人好,水好,土地好,所有的東西都是好的,自然比你那裡的好喝。”
連堇擡起頭來看她,似笑非笑,“誰說你的茶好喝了?”
“不好喝,你喝它幹嘛?”
“我渴。”
“那就再喝!”然後又爲他倒了一杯。
“茶我也倒了,現在該說說你的事了吧,連大當家。”
“赤介去連野宮讓我很吃驚,本來我想過兩天再來找你,誰知你這麼想見我……”
“恩,想見,想見的不得了。”葉初尋一臉的真誠。
“赤介的表情你沒看到,我估計若是我不來,他會立馬殺了我。”
“……呵呵,哪有那麼誇張。”
“你見我是爲了墨原的事吧。”
“也不全是,百分之七十是想知道你在幹嗎。”
“連家老家出了點事,所以我回去了,有一段時間沒在連野宮裡。”
“這樣啊,怪不得墨原說去找你,你都不在。”
“不,他去找我,我都知道,只是我不想見他而已。”
連堇用一副平淡的表情說着得罪人的話,而且還是自己的朋友。
“……這個…你跟墨原吵架了?”
“我跟他吵什麼?他去了,不過是爲了你的事,我懶得與他計較。”
“這樣啊。”葉初尋低頭喝了口茶,她倒沒想到連堇竟爲她做了這個份上。
“我猜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
“什麼?”
“當日幾個家族聯名彈劾葉景院,是月無良解決的,墨原再厲害,也只是一家之主,哪抵擋住幾個家族聯名?你以爲只憑他一句話就能把這件事處理完美?”
葉初尋點頭,她真這麼認爲的。
“哈哈…你也笨的可以,月無良用的什麼法子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幾個家族的當家同一時間得了怪病,換了新當家。”
“然後呢?”
“我聽說,那幾個當家得病前,有人去了那裡。”
“什麼人?”
連堇優雅的爲自己倒了杯茶,然後緩緩的說道:“聽說一個身穿白衣,如鬼魂般可怕,另一個……一頭銀髮,像一個妖怪。”
葉初尋定定的看着連堇,紫眸中全是不可思議。
“果然是一臉的笨樣。”連堇笑道。
“然…然後呢?”此次,葉初尋沒有計較他罵自己笨。
“還有什麼然後,約莫是月無良找了墨原,讓他壓一壓此事而已,有了這幾個被殺死的雞,誰還敢做猴子?”
“呃……這倒也是。”
“不過,滿城裡都是你要嫁給墨原的消息,而且葉景院是陪嫁。”
“這…這種說法很讓人生氣呢。”
“我覺得還能接受,畢竟這個消息一傳出,沒有哪個家族敢再出頭彈劾葉景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