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尚成了藍狐族的首領。這消息一出,葉初尋、赤介、衛應皆是納悶不已,先不說這樣的消息被隱瞞的夠緊,單說這首領之位,好好的怎麼就退位了?
“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月前。”
葉初尋與赤介對視一眼,半個月前,他們正考慮蛇谷的事,根本無暇去顧及藍狐還是白狐的事。
“上次蘭尚綁了你弟弟的事,就是元須指使的。”白翁說道。
“這個倒不難想到,除了元須,沒有什麼人會讓蘭尚做這種事。”
“元須以藍狐首領爲要挾,所以蘭尚不得不做。”
葉初尋心一驚,這是拿父母做人質,然後威脅蘭尚?她不禁想起當日在妖谷時,玟若對蘭尚滿心的讚賞約莫就是爲了此事吧。
“蘭尚也倒是孝順的很,這麼做能理解。”但也只是能理解而已,要說接受那還差了十萬八千里,本來她就與蘭尚沒什麼交情,只見過幾次面,下這樣的手也忒毒了些。還有一件事很讓她在意,就是蘭尚對赤介的感情,到了怎樣的地步,而赤介又是如何想的。
偷瞄了一眼赤介,除了同她一樣的震驚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表情,這讓她稍稍放了點心。不能怪她太小心,只是害怕失去而已。想着抽空一定要問問白翁,他們之間到底是如何的關係。
幾個人正準備離開亭子,忽聽一聲鷹嘯傳來,葉初尋欣喜的喚了聲鷹兒,然後伸開胳膊讓血鷹落下,兩日未見,李家那邊的消息也該到了纔是。葉初尋取下綁在血鷹腿上的紙條,打開來看,上面只簡簡單單的寫了幾個字:一切都好,勿擔心。
字跡是路見的沒錯,按照他們的約定,每封信上都要在信紙最下面畫一個黑點作爲暗號類的東西,黑點也在,這說明是他回覆的沒錯,一切都好,是什麼意思?就是說什麼事都沒發生,所有的都是她多想了?
看着她臉上露出的疑惑表情,赤介勸道:“什麼都沒有豈不更好?倒省了你的事。”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既然他說無事,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也對,也許是我想的太多了。”
“你們在說什麼?”白翁也看到了紙條上的內容,但不知赤介口中的他究竟是誰。
“與你無關。”赤介冷冷的回道。
“你……什麼叫與我無關,赤介,你不要太過分!”
“你能奈我如何?”赤介似乎鐵了心要與白翁一斗到底,這種情況實在是難得。葉初尋本在思索李家的事,可身旁這兩位一個放冷氣,一個放殺氣,顯然影響到了她的思維。不悅的皺了皺眉,轉身朝另一邊走去,誰愛打就打吧,最好一次性解決完。
赤介本以爲她會上來勸阻一番,誰知竟沒達到預想效果,立刻撇下正欲出手的白翁去追葉初尋,還沒邁出幾步,忽然一道劍光閃過,正巧落在他與葉初尋中間的位置,頓時地上出現一道劍痕。
同一時間,白翁、赤介、葉初尋皆朝對面看去,在正對他們的牆頭之上,一蒙面女子正看着他們,不動亦不說話。白翁立刻移到葉初尋身邊,與赤介一左一右護在她周圍。
葉初尋看了看地上的劍痕,然後打量了女子一番,因離着遠,看不清女子的表情,但是從她身上散發的氣息,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而且女子只定定的看着他們,一句話都不說,如此微妙的氣氛,讓她更加肯定,這個人他們是認識的。但不管怎麼說,這麼僵持着也不是個辦法,於是她率先開口,“女俠不打算下來嗎?”
女子愣了一下,隨後飄身而下,落地後將紗巾摘下,露出清秀的面容。
“玟若!”
“是你?!”葉初尋與白翁的聲音幾近重疊,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的疑問不言而喻,你怎麼會認識她?
玟若淡淡的一笑,“抱歉,我之前騙了你,我與白翁公子是認識的。”
葉初尋撫了撫額頭,嘆道:“……還真是把我騙到了呢。”
“是嗎?我騙到你了?”
“不是嗎?”虧她時刻惦記着,什麼時候讓二人見一面。
玟若收起笑,清亮的眸中閃過一絲苦澀,“小初你騙我的,要更殘忍一些。”
葉初尋愣了愣,她能想到玟若說她騙她騙的好苦什麼的,可卻不曾想到她竟用‘殘忍’二字來形容。
“什麼騙不騙的?玟若你什麼意思?”白翁插嘴道。
“白公子,能勞煩你不要問嗎?”
“……你與葉初尋是如何認識的,我怎麼不知道?”
“白翁,你先不要問了,稍後我會告訴你。還有赤介,你能先回避一下嗎?”葉初尋不想否認什麼,說過的話她自己又不是不記得,騙了人就是騙了人,沒什麼好解釋的,但是有些事還是必須要問出來,否則她這一生都會惦記。
赤介很是納悶的看了葉初尋一眼,同時又疑惑爲什麼玟若不對他出手,按理說,他是她的殺母仇人,一見面就應該刀劍相向,而眼下……
女人心,始終是個琢磨不透的東西。
他本就答應葉初尋絕不會對玟若出手,而現在的玟若也不像是會對他出手的樣子,前後衡量了一下,閃一邊是最好的辦法。
赤介一走,白翁也就沒什麼意義再待在這,畢竟女人的相處場面與男人不大一樣,還是讓出地來比較好。
葉初尋看着身邊兩位麻煩人物都走了,不由舒了口氣,笑道:“終於清靜了。”
“小初,你知曉我的身世嗎?”
“……知道。”
“那你也知道我的父母了?”
“恩。”
“那就好。”玟若像卸下什麼包袱一般。
“怎麼?”
“我怕是我瞞你的太多,而讓你怪我。”
“怎麼會,就算你瞞我再多,我也不會怪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秘密的一方面,誰都不能干預,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可是小初……我等這一天好久了,本來打算在你大婚那日見你的,但我實在是等不下去了,我不像你,在被朋友欺瞞那麼多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平靜……”苦澀的眼神,苦澀的笑,甚至連周圍的空氣都是苦澀的。葉初尋感受到的就是這種悲哀。
“小初,我很想與你做最好的朋友,如果沒有……他的話。”說着擡起碧月劍,劍尖直指葉初尋,眼中的苦澀不再,如潭水一般平靜如初。
“玟若,我不認爲你會對我動手。”
“沒錯,我確實不會對你動手。”玟若旋身而起,在半空中翻轉了一圈,然後越過葉初尋,“但我會殺他。”
葉初尋暗叫一聲不好,玟若這是想先放鬆她的警惕,然後再伺機對赤介下手。當下立刻轉過身,朝赤介那邊飛去。
該死,竟然忽略了這一點,在玟若出手的那一刻,她就應該警覺到纔對,而對面的赤介紋絲不動的站立在那,似乎就等着玟若的劍刺過去,是了,他答應過她,絕不會對玟若出手。
饒是葉初尋速度再快,可是起點慢了就是慢了,況且玟若有着不低於她的武力,這麼短的時間內,她要想攔下玟若,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白翁!”
白翁立馬會意,閃身到赤介身前,儘管他有一百個不願意,可是誰叫這是葉初尋的意思呢。
鐺!
劍與劍相對,瞬間火花四起。
“玟若,你這是何苦,你母親的死不單單是赤介的錯。”對於玟若的事,他是知道一些的。
“你懂什麼,讓開!”
“沒有她的命令,我不會讓開的,左右這些年你我也沒有好好練上一回,全憑練習了吧。”說着把玟若引至一邊,不讓她靠近赤介。
赤介此時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葉初尋落在赤介身邊,緊張的問道,“沒事吧?”
赤介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成了易碎的玉石?
“……對不起,都怪我。”
“我怪你什麼,因爲你我才免於被仇人所殺,你說我要怪你什麼?”
“可是……”
“白翁既然插手,就讓他管到底吧。”看着打的帶勁的兩人,赤介有些不懷好意的笑笑。
此時的赤介很平靜,平靜的讓她險些以爲這個人不是赤介,眸中一抹算計,更是與他極不相稱。她至今才發現她並非想象得那樣瞭解他,儘管她喜歡了這麼久。
片刻,她轉過身,起,落,然後將白翁拉至一邊,徒手抓住玟若的碧月劍,瞬間,鮮血順着掌心流下,看的一旁的兩人心驚。而她好似不知道疼痛一般,繼續抓着劍,對着玟若說道:“赤介是殺了你的母親,但是若兒你也得追究追究原因不是?就這樣私自把他定在仇人的位置上幾百年,是不是太過分了?”
“過分?呵呵……若是有人殺了你的爹孃,你不會把他視爲仇人嗎?你不想報仇嗎?”
“報仇是一回事,可是盲目的殺人又是另一回事,我只想問一句,當年的事你清楚嗎?”葉初尋不想再躲避,赤介被當做劣狐已經幾百年甚至更久,明明他就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明明他是一隻會救人會笑,美的讓人驚歎的狐妖,卻總要被扣上惡劣的帽子,何止是過分,她沒有說荒唐就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