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氣爽,朗朗明日。
葉初尋早早坐在院中獨自思考,昨日她喝酒後有沒有做什麼不好的事情?這次比上次喝的要多,卻不覺的頭疼,也倒是件怪事,手中把玩着已經變回原樣的髮簪,最近發生的事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吃過早膳,葉初尋真準備去書房,卻來人通報門口有人想要見她,一邊踱步一邊思索着到底是誰。
待看到來人後,葉初尋不由高興的快走了幾步。
“月公子?”
門口的白衣男子笑意盈盈。
“葉當家,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月公子快進來。”
“好。”
君子如是,謙如玉。
月無良走進葉景院,上下的人都探出了腦袋瞅,連清兒也不由擡頭多看了兩眼,比之當日赤介來時,這矚目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家的人比較喜歡月公子這樣的。”
“能得葉景院的人喜歡,是無良之幸。”月無良眼中浮起一絲擔憂,“只是葉當家的眼睛……”
葉初尋伸手撫上自己的左眼,慌忙中忘記戴上白綾了,心中很是發虛…
“這個…是前幾日不小心中毒了,可能有些變樣。”
月無良上前伸手搭在葉初尋的脈上,“得罪了”,葉初尋這邊心驚膽戰,怕是露出什麼破綻,但這樣收回又不好……
正當葉初尋思索着怎樣巧妙的遮掩過去,旁邊伸來一隻手將葉初尋拉至一邊,“該喝藥了”。
葉初尋轉頭一看,是赤介,不過他來的實在是好……
“想必這位便是葉景院的護者,久仰。”
赤介一臉冷淡,轉身就走。
跟陌生人搭話,他沒有這個習慣。
一上來就搭手腕……不過認識幾天,竟友好到這個地步?!
葉初尋瞅着一臉陰鬱的赤介,心底自是有些納悶,但是礙於君子月無良又不好說什麼,只得堆起滿臉的笑賠不是。
“月公子不要介意,我家護者就這脾氣。”
月無良淡淡一笑,“怎會。”
“月公子知道我家,我卻不知清水院在哪,說起來真是慚愧。”
“只要你想去,我便立刻來接你。”
“真的可以去?”
“當然,只要葉當家所想,我一定有應必回。”
“呵呵……月公子當真是君子如玉,謙和爲人。”
君子之交淡如水,與君子聊天更是清透無比。
當然也有人陰暗的相當厲害。
赤介總感覺心煩氣躁,便囑咐了人自己出去辦事。
“我那裡有上好的藥材,改日我差人送來,也好養養身體。”
“不用太麻煩月公子,我自己這裡也有的。”
“葉當家不必客氣,相信我那裡的定比你的好。”
“這…那就多謝月公子了。”
“如若葉當家不嫌棄,便喚我無良吧。”
溫柔的話語輕輕吐出,讓葉初尋沒由來的有些悸動,但很快便恢復平常。
“直呼其名,我們便是朋友了。”
“榮幸之極。”
月無良走後,葉初尋去找赤介,本欲想讓他去探一探的清水院的情況,可是赤介不在,清兒走過來說了赤介臨走前交代的話,讓她一定不要獨自外出。
葉初尋點點頭,心中微喜,赤介這算不算是擔心她?
正當葉初尋曬太陽曬的快要睡着的時候,僕人送來一封信,來自連野宮那位大人,說讓她過去一聚。
擡頭看了看天今日還真是多朋多客的一天。
葉初尋拿着信走到院門前,發現連野宮的馬車正在外等候。
“你們是…?”
“回大人,我們是連大人的近衛。”
近衛?顧名思義,近身護衛,這連堇還真是周到。
只是赤介臨走前交代不許外出………
“大人,請問何時出發?”
“快到中午了,你們在這先吃飯吧。”
等赤介回來就好了。
“回大人,恕小人不能從命,家主交代,務必將葉當家葉大人第一時間帶到。”
這連堇還真是……周到無比。
“呵…你們真聽話,那再稍等片刻,我換身衣服就跟你們去。”
“大人,您還是等赤護者回來後再去吧。”
“沒事的,我一會兒便回來,有連堇的近衛在,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讓清兒陪您去吧。”
“不行,靈兒現在不在,家裡我不放心。”
“可是……”
葉初尋擺擺手,“我去去就回。”
葉初尋拿了拿白綾,又放了回去,紙包不住火,這事要瞞也瞞不住。
況且,連堇也不是那般見不得意外的人。
連野宮的牆院威嚴氣派,果真與她的葉景院不同,也與飛炎院不同。
看見那石桌旁的玄衣男子,葉初尋有些氣憤,“我說連堇連當家,你也忒客氣了,若有事找我直接飛檐走壁去就是了,還用得着派人親自去接我?”
說白了就是怪他太獨斷,自從前兩次交往,葉初尋也瞭解了連堇的性子,在他面前裝一把大家閨秀沒有意義,就這樣直接了當還比較好。
連堇聽後慢悠悠的道:“不用你的人,不用你的車,這跟我親自去找你有什麼區別?”
待他擡頭看到葉初尋眼睛時,不由皺了皺眉,“這是怎麼一回事?”
“前些日子中了毒,可能有些變化,不礙事。”
“我只聽說你受了皮肉傷。”
“是墨原兄告訴你的吧,他之前去過一趟。”
連堇仍舊皺眉,“是誰傷了你?”
“墨原兄沒告訴你嗎?”
連堇搖了搖頭。
“是些爲了我葉景院家傳之寶的異類,不過……已經被黎卻趕跑了。”
事後想來,這樣的說法無疑是最好的。
“如此,聽聞黎卻被緊閉反思,想來可能是保護你不周,墨原有些生氣。”
“我已勸過墨原兄,讓他不必自責,也不要怪罪黎卻。”
連堇繼續獨自執棋放棋,“墨原當真是爲了你着想。”
葉初尋走過去執起一子落入棋盤上,“所以我纔多謝他。”
“也罷,你們的事我不摻和。”
“你找我來是爲何事?”
“我這剛好有套上好的紫檀茶具,想來給你也無妨。”
葉初尋撇撇嘴,這個人給她送東西,還讓她親自來拿,不過,這的確符合連堇的行事風格。
當下笑着迴應,“那還真是多謝了。”
連堇擡起頭,仔細看了葉初尋好一會,“你的眼睛……當真不礙事?”
“恩,看的一清二楚。”
“如若有什麼需要,你說出來便是。”
葉初尋想了一會,說道:“那便送我一些好茶吧。”
連堇先是愣了愣,片刻後,脣角上揚,眼中也侵染了絲笑意,“你還真是不客氣。”
“嘻…彼此彼此。”
“受傷的時候,你的那位護者沒在嗎?”
“他出去辦事,恰好不在。”
“還是少離開他身邊的好。”
葉初尋快速落下一白子,擡頭瞅了瞅連堇的表情,發現對面的人眉頭緊鎖,不由心裡一陣歡愉。
“我發現連堇你當真與初次遇見時有些不同。”
連堇拿棋子的手微頓了一下,“墨原近日沉於家族之事,現下能與我說話,卻只剩下你了。”
“我從不知你如此坦誠。”
“那我以前在你看來是什麼樣的?”
“…一樣,一樣。”
下棋起最能磨時間的,這一來二去便過了半個時辰。
“既然連堇你沒什麼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家中不能離開太久。”
“也好,我讓近衛送你回去。”
“多謝了,那個…這盤棋沒有下完,留着下次再下吧。”
連堇搖着扇子笑道:“好。”
不得不說,連堇做事真的是有始有終,不知爲何,雖然連堇看似挑剔無常,但卻極好容易理解。相比之下,與墨原的相處,卻讓她有些忐忑。
葉初尋坐着連野宮的馬車優哉遊哉的回自己的家,眼看着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忽然狂風四起,周圍的人跑的跑,摔的摔,突然間萬物好像靜止一般。
天有不測風雲,現在這塊雲正停在葉初尋頭上。
千想萬想,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被擄走。
臨走前,聽見了極其飄渺的哀嘆聲“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