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松子、安倍佐證一起重新佈置了防衛措施後回到了住地的陰天樂,還沒有和雪姬緋狐說上幾句話,可視電話就又響了,這一次卻是中國駐日大使上官清,邀請陰天樂前往大使官邸,說是有要事相商。由於上官芹芳的關係,陰天樂對這位風神財團的繼承者,也沒什麼好感,自家的女兒被寵得無法無天,他這個做父親的怎麼也逃脫不了家教不嚴的責任。
於是陰天樂再三推諉,不過當上官清說明還邀請了天松子和趙青石,要談一談關於瘟疫治療藥劑的事情,陰天樂就知道了自己將不得不去。
令陰天樂心中更加不快的是,當他帶着趙青華抵達大使官邸時,出來迎接他的人中除上官清、天松子和趙青石外,竟然還有上官芹芳和鐵中旭兩人,不過對此他也不好多說些什麼,只是神情比較冷淡。不過上官芹芳和鐵中旭對陰天樂卻是熱情之極,令他頗感不自在——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
出乎陰天樂意料的是,那上官清竟然顯得只有三十歲出頭的模樣,俊秀的面容,高挑的身材,與上官芹芳站在一起,像兄妹更多於像父女。只是那對精明四射的雙眸,暴露出了他的真實年齡。
“陰先生大駕光臨寒舍,實在是令上官清感到萬分地榮幸、蓬蓽生輝啊!陰先生在日本大長我中華威風,先是誅血族於富士山下,後又令日本政府簽下了二戰賠償認罪條約,如今還主持着東京傳染病研究院的工作,在這場劫難中風頭無二啊!”上官清緊走兩步來到了陰天樂的面前,熱情地握住了陰天樂的手,連連稱讚道。
陰天樂不動聲色地將手抽了回來,淡淡地說道:“上官大使實在是太高擡在下了,在下不過是一閒散人員,來日本不過是恰逢其會,靠着一點好運氣和大家的鼎力相助,才取得這麼點小小的成績,上官大使豈能將這些功勞全部歸功於在下呢?陰天樂實在是承受不起。”
上官清只是微微地一怔,隨即眉開眼笑地說道:“陰先生實在是太客氣了!好好好,不貪功正是陰先生的美德啊。不過我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是陰先生的就是陰先生的,你想推也推不掉的。來來來,大家進屋說話,陰先生,請!”衆人簇擁着陰天樂和上官清進入了官邸的客廳中。
待女僕送上香茶和點心後,上官清對女兒和鐵中旭打了個眼色,兩人識趣地告罪退了出去,廳裡只留下了陰天樂、天松子、趙青石兄弟和上官清五人。
“哈哈哈,陰先生,我知道以前中旭和小女均與你有些小小的不快,我以茶代酒,替他們兩個向你賠罪了,你大人有大量,不必將兩個小輩放在心上了。”上官清端起茶杯,對陰天樂說道,說罷一飲而盡。
陰天樂淡然地一笑道:“上官大使不必如此,我陰天樂雖然氣量不大,但還不至爲這種小事爲難普通人。大家都是時間緊迫之人,上官大使這一次召我們前來,到底有什麼事情可以明說了。”
“好好好!”上官清笑着將茶杯放到了茶几上,自己又滿上了一杯。有了陰天樂這句話,他就放心多了。前些日子他才知道,原來女兒在睛明山莊企圖強行向陰天樂買下緋狐一事,可正經地嚇了他一跳。別人不知道,他身爲中國駐日大使,負責着這些中國修行者與國內的聯繫事務,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陰天樂如今的身份地位。女兒竟然想以勢壓人,強行從他的手中取得那隻妖狐,實在是太自不量力了。
放下心來的上官清清了清嗓子,這才問道:“哈哈,既然陰先生這些說了,那上官清就開門見山地說了。聽說東京傳染病研究院趙青石先生的研究室最近有所新突破,治療瘟疫的藥劑配方有可能在近一兩個月面世,不知道此事是否當真?”
趙青石不禁微微一怔,這個消息傳得倒是真快,竟然連上官清也知道了。他看了一眼天松子和陰天樂,見兩人並無任何示意,這才答道:“不錯,我們最近是在研究中得到了一些新突破,如果說不出意外的話,配方應當在最近可以定型。”
“哦,果然是這樣。”上官清點了點頭道,“看起來似乎東京研究院中有着歐美各國的耳目,他們顯然是也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諸位可能並沒有留心前兩天的新聞,在紐約的聯合國總部,上演了一出鬧劇。”
“咦?什麼事情?”陰天樂四人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只看到了迷惑不解。這也難怪,除了趙青華外,其餘三人每日裡只有時間感到不夠用,那有空餘時間去看什麼電視節目。而趙青華雖然有空閒,但是他卻對國際新聞毫不關心。
“以英美爲的西方國家,在聯合國世界衛生組織的會議上,提出了一個議案,企圖強行要求我們將這個配方向全世界公開,道理當然說得是冠冕堂皇了,不過被我們以這是你們的個人行爲,非國家行爲爲理由嚴辭拒絕了。我估計很快就會有其他國家的大使來找你們,要求你們將配方公開。你們最好能有所準備。”上官清鄭重其事地說道。
“這一次的瘟疫影響到了整個世界,所有的人類都活在了它的死亡陰影下。雖然所有的國家都投入了極大的人力物力,甚至於很多財團也投入了鉅額資金進行研究,但目前爲止,只有趙先生的研究室中有了確切的成果,這無疑將令很多人大爲眼紅。相信大家都明白,這個配方所蘊涵着的巨大商業價值,那將是一個天文數字,所以他們都想從中分一杯羹。爲了達到目的,他們可能會採取一切正當不正當的手段,你們最好有心理準備。”
“這些混帳東西,他們竟然想不勞而獲,直接摘果子啊!”趙青華脫口而出道。
“哈哈,青華小弟說得不錯,他們確實是有這個打算,俗話說先禮後兵,我估計他們會先通過外交途徑來對我們施加壓力,如果說能不使用武力,想來他們也不想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動用武力。但是我們也要做兩手準備,防備他們明取不成改爲強搶。”上官清點了點頭道。
“上官大使這樣說也沒什麼錯,青石的研究室中,除了幾名輔助的科學家是國家派來的外,其他的研究用品和資料均是由青城派和日本方面提供,當然,核心部分是由我們掌握的。所以說是我們的個人行爲,也說得過去。既然核心部分是由我們掌握的,那麼依據國際條約,私人財產是不可無故剝奪的。我們沒有什麼可爲難的,照章辦事好了。”陰天樂冷冷地一笑道,“他們既然想要,那就來買吧,想要無償地拿去,休想做這種美夢!”
“不過,前輩,這可是關係着數以億計人的性命,我們這樣做,勢必會拖延時間,造成更多的人死亡,會不會有傷天和?”天松子猶豫了下,這才問陰天樂道。
“師兄,你也太迂腐了吧!”陰天樂沒有說話,反而是趙青華叫道,“我們好心腸地對他們,他們可不會這樣對我們。你知不知道,艾滋病現在也同樣是威脅着全世界的人類,每年都有數以千萬計的人由於艾滋病死亡。而目前醫治艾滋病,延長患者壽命的有效藥物,絕大多數都是歐美國家的企業研製出來的。他們又什麼時候公開過這些藥物的配方?反而以高價向其他國家銷售。我們國家每年都要花大量的外匯來進口這些藥物,而每年都有大量的患者由於付不起藥費,而不得不停止治療,我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罷了!再說你以爲他們安着好心啊,他們是想借此再狠狠地賺一筆。”天松子被他說得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趙青石說道:“我只是一個傳染病的研究人員,在這一次的研究工作中,雖然我是帶頭人,但是在整個研究工作中,若是沒有天松子師兄和陰前輩的大力相助,沒有日本陰陽師方面的配合,還有趵勒前輩的幫助,根本不可能這樣快的出成果。況且對這些政治經濟上的東西我也並不熟悉,所以我決定這件事情還是交給陰前輩與天松子師兄來處理吧,能這樣快地找到有效藥物,已經令我十分地滿意了。”
陰天樂搖了搖頭道:“青石,話你可這樣說,但是這畢竟是你的研究成果,應當你有的,一點都不能少,我想這一點大家都絕無異議。不過和那些長着人皮的吸血鬼們打交道,卻不是你所長,所以我就不客氣地接下來了。想要從我手中白白地討走東西,嘿嘿,他們還得再活個百八十年,也許還有這個可能!”
“哈哈哈┅┅”在座的人都不禁笑了起來,陰天樂他確實是有這個資本這樣說,本世紀最大的一筆索賠案正是在他的手中完成,沒有人可以說比他更適合這個工作了,沒有人會懷疑他會兩手空空地將這個配方轉讓出去。
“哈哈哈,讓他們也見識一下‘鬼狐’的厲害,爲我們中國人再掙口氣,他們一天到晚地對我們進行着封鎖,高價賣給我們過時的技術,卻想着讓我們將珍貴的配方無條件地轉讓給他們,這種美夢絕不能讓他們成真!”上官清笑道,“相信陰先生一定不會空手而歸的!”
等衆人盡情的笑過後,上官清接着說道:“既然按趙先生的話說,很快藥劑的配方即要定型,不知道幾位是否已經準備好了生產所需的東西。比如說藥廠和原料,這些東西都必須要早做準備啊。”
陰天樂的心中不禁微微一動,上官清身爲駐日本的大使,說這些話只是爲了提醒自己,還是說他另有所圖,他不禁立時將國內的甘草惡性收購一事想了起來。
“日本方面的事務都交給了安倍佐證他們,相信以陰陽師的實力,在日本辦這些事還是輕而易舉的。”天松子看陰天樂無意回答,於是老老實實地說道,“至於國內,我們現在還沒有着手做這些事,不過青石說這個藥物本身並不是很複雜,不需要對現有的藥品生產線做什麼大的改動,原料中除了一味主藥外,其他的原料在市場上並不少見,加上最近事務繁忙,所以現在還沒能顧能上。”
上官清點了點頭道:“不過那也要開始準備,應當儘早地將此事排上日程,不然一旦藥劑配方定了下來,而你們卻沒有準備好生產設備,那豈不是誤事嗎?要知道,早一天把它生產出來,就可以挽救成百上千的人命。國內現在雖然已經控制住了瘟疫的大面積擴散,但是死亡人數和感染的人數仍然在不停的上升,那每一個數字就代表着一條人命啊!意味着一個家庭的破滅,我們可絕不能因爲馬虎而誤了事啊!”
“上官大使說得對,我們回去就好好商量此事,立即把它安排上日程來。”天松子點頭稱是,經上官清這樣一說,天松子也覺得這事必須立即着手準備了。
上官清給天松子和陰天樂再一次將茶水滿上,看似隨口地問道:“天松子道長和陰先生可有滿意的選擇對象?要不要我幫你們推薦聯繫幾家國內知名的製藥企業?”
“嘿嘿,戲肉來了!”陰天樂心中暗笑道,老狐狸終於要伸爪了。到了這個時候,他就不能由着天松子去說了,如果說說錯了什麼再想轉口可就難了。
陰天樂咳嗽了兩聲道:“上官大使,這個我想並不困難。雖然青城派是修行中人,但是他們的俗家弟子或者說門下弟子的親屬倒也有不少是在醫藥行業中工作的。而且在下手中也有幾家候選的企業,我相信沒有企業會拒絕的。”這個當然是廢話了,在瘟疫流行的今天,人人都活在恐慌之中,如果說某家醫藥企業能研製出有效藥物,那還不是立即成爲了業界的龍頭,沒有企業能拒絕這種權與利的誘惑的。
“不過,既然上官大使說話了,在下怎麼也得給大使個面子,大使可以說說,看看我們的選擇是否不謀而合。”見到上官清的臉色微變,陰天樂轉口說道。不給他機會說說,自己怎麼能從中找到國內那隻黑手的線索呢。
“哈哈,陰先生還真是給我上官清面子。”上官清哈哈大笑道,“我們上官家在商界縱橫多年,雖然一直都沒有涉足醫藥行業,但是認識的醫藥集團老總卻是不少,相信一定有陰先生滿意的。你看哈藥集團如何?它的前身爲哈爾濱醫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是經哈爾濱市人民政府批准,在原哈爾濱市醫藥管理局所屬的31家國有企業的基礎上組建成立的。如今哈藥集團是集科、工、貿爲一體的大型企業,現擁有3個控股上市子公司、18個全資子公司。銷售網絡已經遍及全國所有省市,而且在國外也有銷售網,應當是個不錯的選擇吧?”
陰天樂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我記得哈藥集團是中外合資企業,其中中信資本冰島投資有限公司、華平冰島投資有限公司在其中各佔了22.5%的股份,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不想選有外資背景的企業,免得日後有其他的麻煩。”外資成份在其中就佔據了45%,令陰天樂很不放心。
上官清又舉了幾家國內知名的醫藥企業,均不是這問題,就是那問題的讓陰天樂否決了。上官清長嘆了一口氣道,“陰先生,您的要求還真得是蠻苛刻的,雖然據你們所說,這個藥劑對技術的要求並不是很高,但是國內這麼多的大型企業您都沒有看上眼啊。”
陰天樂好整以暇地靠在沙上笑道:“這就要看日後與歐美國家的談判了,如果說談得攏,那就好辦了,劃定各自的銷售範圍,我就可以在國內比較輕鬆地選擇一家醫藥企業,以配方入股,迅開展生產。如果說談不攏,爲了避免配方經過不正當渠道流失出去,那我就只能選擇信得過的中資企業。”
上官清思量了片刻,突然擡頭道:“那麼這一家如何?它是近三年剛剛組建起來的醫藥企業,無論場房還是生產線,均代表着國內的最高水平,而且它沒有任何的外資注入。他的老總也是知名的愛國人士,相信他應當能符合陰先生的要求。”
“唔?是哪一家企業?”陰天樂頗有興趣地問道。
“潔浩醫藥股份有限公司!它的厂部在鄭州,有着遍佈全國的銷售網絡,而且地處運輸要道,十分地便利。如果說陰先生和天松子道長願意選擇這裡,我相信他可以答應你們以配方入股,嗯┅┅我想至少可以保證有你們3o%的股份。”上官清笑道。
“3o%┅┅”陰天樂皺了皺眉道,“那麼目前它的總資產是多少?它沒有上屬的集團公司嗎?”3o%,聽起來是不少了,但是一個剛剛組建三年的醫藥企業,能有多少的淨資產,如果說再是個下屬的子公司,那樣掣肘的花樣就太多太多了。
上官清笑哈哈地道:“陰先生你放心,目前潔浩醫藥擁有淨資產十五個億人民幣,而且除了董事會外,沒有任何上屬的集團公司。”
陰天樂笑容可掬地說道:“潔浩醫藥是吧?我和天松子他們回去再商量商量,有了統一的意見再來請上官大使爲我們牽線搭橋。”
“好說,好說,能爲苦難中的人民做一點實事,也是我上官清的榮耀!”上官清開懷大笑。
會談後,陰天樂等人以雜事纏身無暇久留婉拒了上官清午宴的邀請,一行四人踏上了回程。
“天松子,你立即以你們師門的聯絡方法通知國內,要他們查一查這個潔浩醫藥的背景,是什麼公司向其注資的,各持有多少股份,總資產、淨資產各是多少,董事會成員的具體情況,儘可能地詳細!”陰天樂從走出了上官清官邸後就沉了下來。
“記着,不要讓他們查覺你們在調查。還有,往深了挖,不要被表面現象所迷惑。”陰天樂想了想又叮囑道。
“前輩,你是懷疑上官清大使說得有假嗎?”天松子不禁大吃了一驚,連忙問道。
“哼哼,我相信他所說的不假,這個公司並沒有外資注入,其他的情況也的的確確是如他所說。”陰天樂冷若冰霜地說道,“但是,這樣也並不意味着這個公司裡就沒有花樣。他前面舉的那麼多家企業,不是有這種問題,就是有那種問題,而這些問題出身於上官家的他不可能不想到的,讓我否決來否去,最後給我保薦一家‘完美’的公司,這一點就令我十分地懷疑他的用心。還有,3o%的股份,十五億的淨資產,聽起來很多,但是與這個配方所能帶來的經濟效益相比,他們也未免太貪婪了吧。十五億人民幣的淨資產,哼哼,如果說我們與其他國家達不成協議,而由潔浩醫藥來獨家生產,不出一年,他們的資產就可以翻上十倍百倍,成爲世界醫藥企業的新貴,這種好買賣他們怎麼肯放過。”
天松子聽得目瞪口呆,對經濟是趕麪杖吹火——一竅不通的他哪裡能想到這麼多。
“最重要的就是,那個惡意收購甘草的黑手,也許就是出自這家公司,哼哼,如果說真的是這樣,相信不久後他們就會以此來要挾我們將配方轉讓給他們了。”陰天樂一邊說一邊轉頭對趙青華兄弟說道,“這話你們兩個可不能給我傳出去,否則一定要天松子對你們嚴加懲處!”趙青華兄弟連連點頭稱是。
“鈴┅┅”此時車上的車載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趙青華順手就接了起來,聽了兩句後,遞給了陰天樂道,“前輩,找你的!”陰天樂接過電話,沒聽了幾句,臉上已變了顏色,當他把電話掛上時,他的臉上已經可以刮下二兩霜了。
“我還沒有去找你算帳,你倒先騎到我的頭上來了!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