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阿梅迪奧妮和阿德利安。拉斐爾這些天以來,已經不陌生了。不僅僅是教皇陛下,而且神聖教庭所收藏的那些典籍裡,對於這兩位的豐功偉績記載得可是着實不少。
阿德利安就不用說,近幾千年來歷任教皇一提起他,都會是恨得咬牙切齒,正是這一位,創造下了血族在教皇宮中竊取物品還能全身以退的驚人戰績,被歷任教皇認爲是神聖教庭的奇恥大辱。就連臨死前都不會忘記將這一重任委託給下一任的教皇。由此可想而知,其在當初的那個年代裡,也是位極其不安分的主。
至於阿梅迪奧妮,既然當初能夠於阿德利安相提並論,這戰績自然也是不俗。在神聖教庭的記錄中,死在阿梅迪奧妮手中的神聖教庭人員數以千數,其中不乏像大主教和樞機主教這樣顯赫一時的大人物。其最有名的一場戰鬥,就是在當時的英國,以當時一座城堡內的近千名人類的鮮血爲引,生生地剿滅了一支以樞機主教爲的除魔小隊,最後將小隊中三十六人的頭顱懸掛於城堡的高處,留字而去。其囂張度令當時的教皇陛下險些氣背過氣去。在接下來的十年裡,神聖教庭是屢屢追殺於她。但是卻屢屢地被她逃拖,反而損兵折將,令她在當時是聲名大振。要不是那個時期,神聖教庭的力量遠勝現在,高手層出不窮,雖然剿滅不了血族,但是整體壓制的局面卻是大勢難改,否則的話,還真有可能讓阿梅迪奧妮獲取更大的戰績。
後來,阿德利安和阿梅迪奧妮相繼消失,神聖教庭搜尋不到他們的下落,最終也只能是將其記入典籍之中,以備後人警戒。
誰也沒有想到,兩人居然在消失了近三千年後,復又重現人間,而且是出手不凡。先是在白俄羅斯襲擊中國代表團的列車,險些造成中國修行界與神聖教庭間大打出手,後來又暗地裡傳送消息,令加百列和拉斐爾的計劃全盤落空,神聖教庭與中國修行界、妖族正式破裂。這才造成了後來的一系列事端,搞得整個意大利境內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引人們的驚慌失措。看到二人的出現,拉斐爾的眼睛立時透出了幾分兇光。
與妖族相比起來,拉斐爾其實更痛恨血族,其實他也明白,羅馬城中,中國修行界、妖族與神聖教庭的破裂說到底。也怨不到妖族和中國修行界,自己欺騙的行爲之惡劣,可以說是**裸地扇了陰天樂和高樹瞳,以及其所代表勢力的臉,這樣的恥辱,若是還會安然無事,那纔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整件事情的罪魁禍其實還是血族。如果說不是他們揭1ou了自己和加百列的計劃,神聖教庭與中國修行界和妖族的這一過節就可以揭去。天使們也就會有足夠的時間來提升自己的實力,自己更不用強行提升力量,造成如今的這個尷尬局面。
這仇人相見,是份外地眼紅,拉斐爾心頭的殺意不禁是更濃。四名五代血族,要是能夠在這裡殺上一兩個,對於加百列他們的壓力可就小多了。
此時城裡的人們才真正意識到這裡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是誰了一聲喊,接着城市街道上的人羣們就如同鳥獸散般地一鬨而空。轉眼之間,整座小城彷彿都清靜了下來。空蕩蕩的再無一人。也不是沒有人想逃出城去,但是空蕩蕩的大街上,任何舉動都是那麼的顯眼,所以即便走上幾步,也會因爲心裡的極度不安而又縮了回去。這也是小城的好處。城裡絕大多數人都是本地的居民,這裡是他們生活了一輩子的家,哪能那麼輕易地就捨棄。這要是在像巴黎、羅馬這樣的大城市,裡面居住着太多太多異鄉之人,一旦出事,第一想法就是離開,而這種想法一旦形成規模,就會令其他人盲從。結果就是形成大批混亂的逃亡人流,在城市形成更大的混亂。
不過此時人們的心中亦是忐忑不安到了極點。做爲距離意大利最近的法國領土,他們可是親眼從電視看到了海水將撒丁島的近海和平原地帶淹沒的情景,巨量的海水,幾乎將撒丁島海拔在百米之下的地域全部淹沒了。當海水退去的時候,留給大地的除了廢墟和數不勝數的屍體外,就是很多年內都無法正常耕種的土地。那慘景,令島上的人們都爲之震驚了。而且這幾天裡,羅馬所生的一切,他們也有所耳聞,那巨大的傷亡雖然被意大利政府盡力地掩蓋,但是終究還是有些風聲傳了出來。若不是害怕這幾天海上不平靜,這些科西嘉人早就逃向歐洲大陸了。不過即便是如此,城中也有過一半人,這些天裡遷居到了島上的高地中。那裡雖然生活不便,而且可能還有一些危險,但是與可能葬身魚腹相比起來,這一點危險又算得了什麼。
而遺留下來的這些人,不是年老體弱,就是抱着僥倖心理的,所以當事情真的一旦生時,他們也是最爲脆弱的。
阿梅迪奧妮和阿德利安那也是成精的老傢伙。一看拉斐爾的目光,就明白了七七八八。心中不由地暗歎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本來只是打算拉攏一下妖族,可是現在看來,更刺激了拉斐爾。
“高樹閣下,爾等也是修行有成之人,拖了凡世。貴我雙方間的矛盾衝突,爲何要遷怒於那些凡人?這些日子以來,死在爾等手下的凡人數以十萬計,你們就不覺得過於殘忍了嗎?”拉斐爾強壓着對阿梅迪奧妮和阿德利安的恨意,直視着高樹瞳道。洪亮的聲音就如同雲間那轟隆的雷聲一般。
虎賁懊惱地搖了搖頭,爲什麼每次開打之前,大家都要費話一番,哪有那麼多爲什麼,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理!
高樹瞳冷笑道:“拉斐爾閣下,你的這番指責可謂是毫無道理。既然你我是敵手,那麼打擊對方用什麼樣的方法也不爲過。何況,這些人類的信仰即是你神聖教庭力量的來源,要取得勝利,卡斷對手的力量來源又有什麼可值得大驚小怪的。哼哼,殘忍?殘忍也比那言而無信之人強。這些人所遭受的苦難,歸根到底,還是閣下的惡劣行爲所至。如果說你想要爲他們討個公道的話。就先問問你們自己吧?”既然拉斐爾想要在口舌上鬥個高低,那麼自己奉陪片刻又有何妨?
拉斐爾的臉色漲得滿紅,如今他最痛恨的莫過於是血族,第二恨的就是有人在他的面前說什麼言而無信。“如果說高樹閣下可以允諾約束屬下日後不再在歐洲大陸攻擊凡人,那麼我可以寬恕你這些天來……”
“拉斐爾,這種雙重標準的行爲在如今已經是被人所唾棄的行爲。如果說你認爲殺死凡人是一種殘忍的話,那麼貴方在歷史上亦是殺人無數,不僅僅是由你們的信徒執刀,就是天使親自上陣的亦不在少數,用不用我來爲你列舉幾例?”阿德利安冷笑道,“憑什麼我們殺死凡人就是殘忍。而你們屠殺凡人就是正義?”對於神聖教庭以往的瞭解,高樹瞳自然是遠遠地比不上阿德利安了。
拉斐爾雙眉一挑,眼中已滿是殺氣。“那是因爲他們忤逆了無上的主,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無上的主爲了大地的純潔,才決定將他們從大地上抹去。”
“如果要說爲了大地的純潔,那麼就請你們那無上的主,將整個歐洲大陸上的人類全部都抹去吧。因爲現在的他們比起那些被你們斬盡殺絕的民族更加墮落!吸毒、欺詐、強jian、淫亂、同性、信仰邪神等等等等,那些政府官員和富豪鉅商們就應當是第一批被抹殺掉的!”阿梅迪奧妮冷冰冰地回道,“不妨就從意大利開始做起吧,讓我們也看看,你們神聖教庭到底還有多少純潔的信徒?”
阿德利安和阿梅迪奧妮的cha口令拉斐爾有些無言以繼。他不再理會二人,目視着高樹瞳接着道:“只要高樹閣下約束屬下日後不再攻擊凡人,那麼貴我雙方可以揭過這一段不愉快的事情,從新開始談判,我可以在此以無上的主的名義保證,談判的結果將會得到不打任何折扣地執行!”
高樹瞳如同秋水般的雙眼看了看立於拉斐爾身後的那三名天使,如今他們已是全神戒備,手中的光劍亦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拉斐爾閣下,先,我所做的一切,無論是什麼樣的後果,都不需要你來寬恕,雖然說你的實力的確是高我一籌,但是你的地位並不在我之上。我的一切行爲,正當與否,只有林彬大人和妖王陛下才有權以這樣的口吻來加以褒獎或者訓斥。這一點,請你切記。無上的主只是你的無上的主,並不是我的無上的主!而我,只不過是出於禮節性地尊稱於他罷了。就像你若是見到我們的妖王陛下一樣。如果說你的無上的主對於這一點有什麼意見的話,他可以找我們的妖王陛下論個高低輸贏!或者說,我可以理解爲,貴方的無上的主,是打算在我妖族中傳教嗎?”
高樹瞳的這番話不可謂之不狠,三五句間就已經將她與拉斐爾之間的矛盾提高到了神界與妖界之間的地步。拉斐爾也是做大天使太長久了,已經過於習慣於這種口吻的說話,結果一下子就讓高樹瞳抓到其中的要害。在四方勢力之中。當年的那一場混戰雖然各有勝負,但是基本上最終還是誰也奈何不得誰。要想剿滅任何一方,所付出的代價都是其餘各方所無法承受的。所以最終也是各佔一界,將人界基本上是讓了出來。
面對凡人時,不管是東西方,拉斐爾的這種口吻雖然說令人反感,但是由於地位間的巨大差距,倒也沒有誰會和他爲這點小事而較勁。但是面對來自於妖界的高樹瞳,其在妖界自然是有着其所屬的妖王,拉斐爾再這樣一副居高臨下,彷彿面對信徒般的口吻,無疑是對高樹瞳的上司的權威挑戰。近了說,有遠在日本的林彬,遠了說,甚至於可以算到妖界中的妖王頭上。這種越界的行爲,顯然是極其不合適的。對方不計較還則罷了,若是計較起來,拉斐爾還真不佔理。
拉斐爾又怎麼能不知道,無上的主,如果說真的是無上的話,那麼當年西方的魔族、東方的妖族和仙人,早就被從人界中抹去了,根本不可能簽署什麼諸界分離協議。如今萬年過去了,想要做到這一點,仍然是水中月、夢中花,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高樹閣下,我不是……”拉斐爾急忙道。這樣的誤會可不是能夠耍着玩的。
高樹瞳伸手虛按,制止了拉斐爾接下來的話語。“其次,對於凡人的生死,以及所謂的正義,你我雙方各有各的立場。我可以給你一個無可辯駁的理由,因爲人類他們滅絕了太多的生靈,傷害了我們妖族的感情,所以我們在爲我們的種族而復仇。如果說拉斐爾閣下,認爲復仇是一種錯誤的話,那麼就請你現在向後轉,回梵蒂岡去吧!”
阿梅迪奧妮和阿德利安不由得心中暗暗叫好,高樹瞳的這一手玩得可謂是精妙,先是將兩方之間的鬥爭直截了當地扯到了兩界之間戰爭的可能性上,打掉了拉斐爾高高在上的氣焰。接着又給拉斐爾下了一個套——如果說拉斐爾支持復仇理論的話,那麼妖族殺人理所應當,至於爲什麼只找意大的麻煩,完全可以解釋爲從意大利開始;如果說拉斐爾反對復仇,那麼拉斐爾現在找上門來,大談什麼寬恕就無疑是個笑話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