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沾了水,微微地涼。
即墨流年握着帕子的手指卻是溫熱的,偶爾不經意地擦過她的手指。
秦川看看他垂着臉幫她擦手的樣子,下意識地想要將手抽回來,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卻是輕輕緊了緊。
“川兒,聽話……別動!”
男人的聲音溫和如水,仔細用帕子擦過她的手掌,從手背到手心,又將每一根手指都細細地擦拭乾淨。
將溼巾送出窗外,他又拿過桌上的幹帕子,將她手掌上的水漬擦乾。
一對長眉眉尖微微地皺着,一臉專注。
將帕子隨手丟到窗外宮女手中裝髒帕子的籃子裡,即墨流年擡手扶住桌上的點心盤向她推了推。
“以後,吃飯之前要記得淨手,要不然,手上的髒東西吃到嘴裡,肚子會疼的。”
切!
秦川在心中鄙夷。
以爲她是幼兒園小朋友嗎?!
心裡鄙夷,臉上卻已經揚起脣角,向他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意來。
即墨流年淡淡一笑,手一伸,就持過桌上酒壺,送到嘴邊,也不用杯子,直接就着壺嘴就飲了一口。
陽光從紗質的車窗投進來,打在他的側臉上。
白皙的肌膚被陽光打得幾乎透明,有一種玉一般的質感。
秦川一向是不喜歡小白臉的,她喜歡稍微帶着古銅色的肌膚,她也不喜歡長得太美的男人……總覺得那樣的男人太過柔美。
可是當眼前這個她一向看不順眼的男人持壺而飲的時候,她突然覺得眼前那個美得不像話的男人,身上很是自然地流露出一種很男人氣勢。
那樣的一拂袖,一揚壺,竟然是少有的豪邁。
而且,真得很美!
即墨流年垂下酒壺,看到對面的秦川正用一對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那目光,太過明亮,絲毫也不像是一個傻子應該有的目光……不由地揚眉。
秦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就伸過手來。
“酒!酒!酒!……我也要!”
即墨流年一笑,將小銀壺放到桌上,轉身去幫她拿杯子。
他剛剛從小格里摸出白玉杯子,轉過臉來,就見秦川已經將他的小銀壺拿過去,也像他一樣,對着壺口就喝了一大口。
秦川看看手中的小銀壺,輕輕地吁了口氣。
果然,這位的酒比起,中午在酒樓裡喝得酒可醇香多了,怪不得他滿身都是這樣香濃的味道。
“真好喝!”
感嘆一聲,她再次將壺口送到嘴邊,不客氣地大喝起來。
看看手中的酒杯,再看看她手中他最珍視的小銀壺,怔了怔,然後,微笑。
那時候,母妃最喜歡的就是這隻小銀壺,靠在矮榻上時,她總喜歡讓宮女裝一壺桂花酒,懶懶地靠着,喝一口酒,就一口點心。
那樣子,依如此時此刻的秦川。
母妃也是像她一樣,喜歡用小指勾着壺尾,一隻腿微微彎起,支住手臂。
看着眼前的秦川,即墨流年不自覺地失神。
……
車身微晃,緩緩地駛過官道。
等到馬車行到秦家大門外,秦川不知不覺間已經將滿滿一壺酒喝乾,頰上便泛出幾分酡紅來。
聽着外面太監通報,“王爺,秦府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