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聽了小君的話,淡淡地一笑,“雖然我跟孫易沒有太多的交往,但是我能夠看得出來,那個男人,絕不是一個甘心受控制的人,除了他的女人,沒有人可以影響他,控制他,劉飛,在他的眼中,不過就是一個當官的!”
趙恆說着把杯舉到了脣邊,然後輕輕地喝了一口,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淡淡的草木香氣,還有淡淡的甜意,竟然是非常不錯的飲料。
“記着接下來的步驟,能活着,誰又想死呢!”趙恆喃喃地自語着,把杯裡的水都喝了個精光,然後又去廚房把杯子刷了好幾遍放回原位,靜靜地坐到了沙發上看着電視。
趙恆的目光變得迷離且凌散了起來,小君大驚,趕緊上前,趙恆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微弱,臉色也越來越白,體溫也開始下降,那張秀美的小臉上,盡是小瀕死的悽美。
“姐,姐!”小君搖晃着趙恆的身體。
趙恆的聲音細若蚊囈,“原來……原來這就是死亡……我……我看……看到……了……”
趙恆的聲音徹底消失了,氣息也完全消失,甚至連心跳都停止了。
小君大驚,雖然此前已有說明,可是一個大活人突然就這麼沒氣了,任誰都要驚慌起來。
小君趕緊拿起電話打了急救,因爲身份比較特殊,再加上春節時分,街道上幾乎沒有車了,談不上堵車,救護車五分鐘之內就趕了過來,把人拉往省醫院。
到了醫院就開始搶救,各種手段都用上了,但是儀器上仍然是一條直線,從醫學上講,人已徹底死了。
“不行,絕對不會死,上呼吸機,重症監護!”小君如同瘋了一般地吼道,甚至不惜拿出電話調動社會關係進行施壓。
虎死架不倒,面子還是有幾分用處的,既然小君一力要求,那就只能送到重症監護室,再掛上呼吸機,甚至連吊瓶都不必掛了,因爲根本就打不進任何東西,只是浪費罷了。
只堅持了一天,小君就放棄了,因爲再堅持下去,屍體就要開始腐爛了,連追悼會都沒法開了。
無奈之下,只得在殯儀館舉行追悼會,趙恆的名聲響亮,曾經出入各種上流場所,但是人一死,茶立刻就涼了,因爲華青幫洗白的事情,更是得罪了不少道上的人士,連華青幫原本的老兄弟都沒有幾個前來的,官方的那些有交情者,連個花圈都沒有人送。
一代大姐頭,一代傳奇恆姐,死的時候卻是如此淒涼,只有她最忠心的秘書小君跟着跑前跑後,還有幾個不知哪冒出來的大漢還在跟着,小君心情不爽,更是懶得理會他們。
被入殮師打扮過的趙恆如同還活着一樣,容光豔麗,靜靜地躺在棺槨裡,準備送往火葬廠走她人生最後一段。
“可惜了,倒是個挺漂亮的娘們,怎麼就突發心臟病死了呢,好歹再堅持一段時間啊,到時候黑哥你爽頭一把,我們也跟着喝口湯啊,嘿嘿,道上的大姐,搞起來肯定爽!”
“可不是,你看看這人,死了還這麼漂亮,搞得老子現在都想上去弄幾下了!”另一個漢子賤笑着道。
“呸,一具豔屍你也要搞,就怕屍氣攻心!”那個格外粗壯的黑大個笑罵道,一行人抱着肩膀遠遠看着小君在忙碌着。
甚至在小君去與工作人員接洽的時候,黑大個還派人過去十分不禮貌地伸手在趙恆的屍體上摸了幾下,沒有脈搏,屍體冰冷,這些見慣了死人的漢子自然能分得出什麼是真死,什麼是裝死。
很快,趙恆的棺槨就被擡到了專門的車子上,送往火葬廠,黑子等人仍然一路跟着,看他們凶神惡煞的模樣,那些工作人員也不敢來趕人。
火葬廠可以進,但是煉屍爐的地方卻不是隨意進的,黑子卻不管那些,強行把工作人員推開,小君上來理論,哪怕她的身體不錯,也被三個漢子硬生生地擠到了牆角,還被佔了不少便宜,虧得冬天穿得多腰帶扎得緊,要不然的話手指頭都探進去了。
黑子強行闖進了煉屍房,專門的托盤已經被送進了焚屍爐中,高溫火焰從兩側噴涌着,屍體怪異地蜷縮着,就算是再美的人,被燒成焦炭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煉屍工用專門的勾子探進爐子裡,需要把人翻動幾下,燒得透一些,這也是力氣活。
一個一米七的高挑女子,在火焰之下,被燒得只剩下不到兩尺,在高溫之下化做一堆灰白色的骨灰,由於使了錢,有了關係,骨灰被燒得很透,只需要再涼一涼,家屬就可以把人裝進骨灰盒裡頭了。
黑子親眼看着趙恆被燒成了骨灰,也長鬆了一口氣,人死了,老大的佈局也好走了許多。
只是他忘了,他只是錯了過中間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趙恆被送進爐子裡,到火焰升起這段時間他並沒有看到,他看到的時候,人已經被燒得焦黑了,能認出來纔有鬼了。
在煉屍房的隔壁,孫易打開了一手上的一個小塑料管,撬開趙恆的小嘴,把裡頭的乳白色**輕輕地倒進去兩滴,然後把人扔在髒兮兮的,工人用來休息的小牀上就不管了。
這年頭有錢什麼事都有人敢幹,出價二十萬,兩個焚屍工纔不在乎燒的是誰,反正手續齊全,拿錢辦事就好。
黑子心滿意足地帶人退了出去,而孫易就守在小工房裡靜靜地等着,小君隨後也來了,只是衣服頭髮亂得很,卻顧不自己,只是緊緊地盯着趙恆,不時地警惕地看着孫易。
“別那麼看我,這種方法我也是頭一次用,能不能活過來,運氣也很重要的懂不!”孫易道。
“如果大姐醒不過來,我就殺了你!”小君一臉殺氣地道。
孫易有些奇怪地捏着下巴道,“你只是她的秘書吧,幹嘛這麼忠心?”
小君擡頭看着黑漆漆的房頂,像是回憶一般地輕囈着,“我是恆姐從孤兒院裡帶出來的,那年,恆姐十五歲,我才十歲,孤兒院……哈哈,也就那麼回事,沒人疼沒有愛,可是恆姐給了我所有的溫暖,至少,讓我活得像個人!”
孫易默然不語,這不亞於救命之恩,甚至比救命之恩的情份還要大。
兩個人,還有一個不死不活的人,就這麼在焚屍房裡乾坐着,想到這裡不知燒過多少死人,哪怕是膽大包天的孫易也覺得一陣陣的發冷,噢,不是發冷,是天氣本來就冷。
趙恆的身體微微泛紅,體溫已經升上來了,也有了一些緩緩的氣息,半個小時之後,終於睜開眼睛,眼中盡是迷茫的神色。
看着傻呆呆的趙恆,孫易的心裡一顫,不會是傻了吧?
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趙恆的瞳孔微微地收縮着,眼珠也轉動了起來,漸漸地變得靈活了起來。
趙恆扭過頭,看着小君輕輕一笑,然後伸手在她的頭髮上摸了幾下,再看看孫易,臉上多了一些笑容,“死亡,就是這樣?我似乎看到了一些十分奇妙的東西!”
孫易一攤手,“誰知道呢,反正我是沒這麼單獨使用過,你是頭一個!”
“我倒是成了你的小白鼠!”
“至少保住一命不是嗎,從現在起,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趙恆這個人了,你打算怎麼辦?”孫易問道。
“五年前,我通過關係,辦了一個新的身份,這個身份也該啓用了,我打算去旅行,這些年一直都在拼,從來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我一直想駕着一艘帆船環遊世界呢!要不要同行?”
“算了吧,我還是喜歡我現在老婆熱炕頭的好日子,先祝你成功,還有,萬一身份泄漏了,千萬別供出我來!”孫易說着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已經初二了,再耽擱下去,這個年就要過年了。
家裡還有絕色美人獨守空幃等着自己回去安慰呢,誰有功夫跟她磨牙。
趙恆叫了一聲等等,然後從小君那裡拿過一個U盤來,“這裡是豪聖集團與華青幫聯手的一些證據,而且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一個人,就是尹平,如果運用得好的話,只要犧牲一個人就可以保下豪聖集團!”
孫易撇撇嘴接了過來,暗叫了一聲女人真小氣,如果今天趙恆活不過來的話,這東西還真不一定能給自己呢,就算是現在給自己有啥用,自己又不打算插手豪聖集團的事情。
“你們兩個慢慢走,小心別被發現了,我得回家了,對了,我要先換衣服,再用柳枝水洗個澡,在殯儀館,火葬廠轉了快兩天,粘了一身的晦氣!”
“你這麼狂暴的男人,什麼樣的晦氣纔敢找你的麻煩,就算是真有鬼,也要被你炸了下酒!”
“哈哈,果然是恆姐,知道別人樂意聽什麼話!”孫易哈哈地笑了幾聲,也不再停留,擺擺手轉身就走。
省城最豪華的洗浴,孫易帶了新買的衣服一頭紮了進去,直接就點了最貴的套餐。
哪怕是大過年的,仍然有人喜歡娛樂,有需求自然就有供給,一個豪華單間,兩個最漂亮的技師幫孫易洗個澡,嗯,也只是洗澡而已,那種事情孫易沒啥興趣,還是自家的女人好,不用套套在外頭胡搞太容易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