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豆豆朝着遠處緩緩走來的兩個身影奔去,原來他一直站在門外等着晨曦雪。
自從聽了李老闆對豆豆爹生前大致的描述,讓朱楠從側面瞭解到了豆豆孤僻的原因,想來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心裡對他已沒有了起初那般防備,只是,依然對他粘着晨曦雪的行爲,表現出極度的不滿。
“姐姐,給你。”豆豆將手裡捏着的飴糖給了晨曦雪。
晨曦雪笑着接了過來,剝開後卻沒有放入自己口中,而是塞到了豆豆嘴裡:“姐姐長大了,不吃糖,還是留給豆豆吃。”
豆豆將糖含進嘴裡,仰起頭對着晨曦雪笑,晨曦雪笑着撓了撓他的頭,她能感受得到,豆豆對她的每一個笑容,都是真心實意的。
朱楠不願看到這刺人心脾的一幕,冷笑了一聲,拂袖朝着段之尋走去,還未走近,一眼便看到了段之尋手中的一抹紅色,他不禁驚愕,快步向前問道:“紅花?”
“恩。”段之尋點頭道,將手中的紅花替給他看,“這是張大嫂向李老闆購買的紅花,說是拿來染布,打算給三丫做一身紅色的嫁衣。可她今日不知是何原因,並未來向李老闆取去,李老闆方纔已親自送往她的家中。但依我之見,那小袋的紅花,根本就不足以染一匹布。總所周知,紅花染布是一個繁瑣的過程,需通過殺花法去除紅花攜帶的黃色,再製成純正的紅花餅,待使用時,再用稻草灰澄清幾次,將紅色溶解出來,纔可進行染色。令我不解的是,張大嫂若是想染布,爲何不直接購買紅花餅?”
朱楠將紅花捏於指尖,看向三丫家敞開的院門,說道:“我想這紅花,如今她已是用不上了。”
“如此說來,李老闆這一趟算是白跑了。”段之尋的看法與朱楠無異,兩人早已預見了這筆紅花買賣的結果。
晨曦雪不知道朱楠和段之尋在談論些什麼,
只瞧着兩人的面色都不太好,於是她牽着豆豆走了過去。
她望着朱楠手中的那朵紅花,把它奪了過來,笑着說道:“紅花,味辛,性溫,具有活血通經,祛瘀止痛的功效,不知二位公子是哪一位經血不通呢?”
“真是個潑婦,母夜叉,算我倒黴,攤上個這麼不講理的。”晨曦雪這邊正說着玩笑話,李老闆已是氣沖沖地從三丫家裡走了出來,他手中還提着那袋紅花。
晨曦雪不明所以地看向朱楠,朝他挪了兩步,低聲問道:“這李老闆是怎麼了?誰把他給氣成這樣?”
“只是做了一筆虧本買賣罷了。”朱楠看向段之尋,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
“你又知道?”晨曦雪很是不屑,她非常不滿朱楠和段之尋之間,那讓旁人無法參透的眼神交流,每每這時,她都會有種被他們排除在外和孤立的感覺。
朱楠玩味的笑了,他看向漸漸走近的李老闆,對着晨曦雪說:“不相信?那你且瞧着。”
果不其然,李老闆剛走過來,就開始向他們抱怨:“幾位公子,你們得幫我評評理啊,這張大嫂她就是個潑婦、怨婦、母夜叉。在半個月前她曾託我幫她帶紅花,因爲大家都熟了,我也就沒收她的定金,如今倒好,我把紅花給她帶來了,她卻撒潑不認了,說她根本就沒有託我買過什麼紅花黃花,非要認定是我記錯了。更可氣的是,她還污衊我,說我賣不出去的東西,找她做那冤大頭,結果連李妹妹都沒讓我看上一眼,也不讓我燒張紙錢上柱香,就把我給轟了出來。你們說,我冤不冤,冤不冤?她是不是不講道理,是不是個潑婦?”
“原來這紅花是張大嫂的。”晨曦雪抿嘴笑了笑,對一臉苦相的李老闆說,“那活該她轟你,這婦人一般患了病,誰希望被旁人知曉,你這麼公然地去找她,不是誠心尋她難堪嗎?以她好面子的個性,自然是
不會認了,再說,治個病哪用得上這麼多的紅花,擺明着你在坑她,她更是不會認了。”
李老闆一聽,急了,他趕忙向晨曦雪解釋:“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她不是買來治病的,她是買來染布的,說是要給三丫做嫁衣,這些可都是她半個月前親口對我說的,可她剛纔卻……”
“行了,你也別抱怨了。”朱楠打斷他的話,指着他手中的紅花,“這紅花我們全都買下了,我說過不會讓你做虧本的買賣,你現在就可以進去找我的管家結賬,你也好在天黑前離開這山嶴村。”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李老闆連連向朱楠哈腰致謝,臉上的晦氣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滿臉堆笑問道,“不知公子和姑娘要在這住多久?下次有東西需要我帶的儘管開口。”
朱楠說道:“帶東西就不必了,我們再停留幾日,就會離開了。”
段之尋將李老闆帶入劉婆婆院中找劉公公結賬,起初李老闆有些遲疑,停在門外徘徊許久也不敢進去。但看到他們一羣人住在這都相安無事,還都面色紅潤、容光煥發,這才大膽地跟在段之尋身後進了門,找那正在對着一堆東西發愁的劉公公拿錢。
“你說你沒事兒怎麼竟賣一些吃的?”劉公公付錢給李老闆時,還不忘對他好一頓怨道,“這麼多東西,你讓我們吃到什麼時候?”
李老闆數着手裡的寶鈔,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後邊了,他:“那是姑娘出手闊綽,老實說,我跑了那麼多地方,也見過不少有錢人,但還是頭一次見到像你家姑娘如此大方豪爽的。她當時只是一聲令下,就把我那一車吃的全給買下了,那氣勢要多豪邁就有多豪邁。”
“她可是我們家的祖宗,能不大方,能不豪邁嗎?”劉公公對他翻了個白眼,擺了擺手,“你趕緊走吧,下次可別再帶那麼多吃的在車上了,真是害人不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