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悅的話並沒有讓少秉覺得踏實,反而還因此更爲擔憂,總之在沒有親眼見到劉公公之前,他始終都無法安心。
他看向樹下已死的響尾蛇,又望着不遠處升起青煙的屋舍,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到廚房去看看。
他向晨曦雪請示道:“雪兒姑娘,我想到廚房給劉管家打下手,他年紀大了,老眼昏花,我擔心他會誤把糖當鹽使。您也知道,咱們家公子不喜甜食。”
晨曦雪知道,以劉公公對朱楠的緊張勁兒,即使他雙目失明,也絕對不會在給朱楠熬的湯裡放錯糖。
少秉無非是看到響尾蛇,擔心起劉公公的安危,他倆感情向來很好,雖然劉公公時不時要訓斥他一頓。
這些打罵在晨曦雪看來,都是一種表達關心的方式。
少秉走後,晨曦雪攙着錢悅回了房。
她給錢悅倒了杯茶壓壓驚,然後問道:“錢姐姐,你是如何發現這幾條蛇的?”錢悅捧着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用那因受到驚嚇仍舊顫抖的聲音說道:“我方纔在院中晾衣服,忽然聽到了一陣“嘎啦嘎啦”的聲響,原以爲是風打竹架子的聲音,也就沒有在意。但就在我彎腰從籃子裡取衣服時,看到腳邊不遠處爬着幾條六尺長的蛇,它們正立着尾巴在不停地朝我吐着黑色的信子。我當時嚇壞了,只覺得全身麻痛,手心發冷,扔下手裡的衣服就跑了出去。”
“這院子裡怎麼會有響尾蛇呢?”晨曦雪撐着腮幫子喃喃道。
自從上次劉公公被響尾蛇咬傷後,院中就未在出現過響尾蛇。倘若這些響尾蛇是從後山爬過來的,可村裡那麼多戶人家,它們爲何偏偏出現在豆豆家?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蓄意爲之呢?
對於響尾蛇的出現,晨曦雪百般思索也無法得到結果,然而錢悅由於驚嚇過,也無法記起太多的細節。
而此時,少秉疾步衝入廚房裡,當見到在竈臺前忙活的劉公公時,那顆懸起的心纔會放下了。
“你這孩子,什麼事情又這麼毛毛躁躁的?”
劉公公彎身將一根劈好的柴火塞進竈臺裡,頭也不回的問道,“可是出了什麼大事兒?”
“並無大事兒。”少秉在他身後停下,如實說道,“只是院中的大槐樹下出現了三條響尾蛇,我擔心您的安慰,就跑了過來。”
“院子裡出現了響尾蛇?”劉公公轉過身,驚詫地問道。
“對,是錢姑娘發現的,好在已被雪兒姑娘殺死了。”少秉說着,想起了如今還身在後山的朱楠三人,不禁嘆了口氣,擔心道,“不知王爺他們如今可是安全?”
劉公公打開熬湯的砂鍋,拿起湯勺在裡面輕輕攪拌了幾下,纔不慌不忙地說:“放心吧,王爺不會有事兒,有人已經答應我,絕對不會傷王爺分毫。”
劉公公此話一出,少秉頓時震驚不已。
他急忙問道:“公公,莫非您已經知道這村子裡的詭異是何人所爲?”
劉公公將砂鍋蓋上,慢悠悠地說:“我也是無意中得知,只是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那個人是誰。”
少秉望着劉公公,不放心道:“公公爲何如此相信那人之言,倘若他食言,傷了王爺呢?”
“倘若那人真敢傷王爺分毫,就休怪我不念及舊情。”劉公公朝門外看去,冷冷地說道。
少秉這才放下心來,也明白了劉公公爲何會對朱楠的後山之行不聞不問,也一反常態地毫不憂心,原來他心裡早有定數。
近午時,朱楠一行人從後山歸來。
晨曦雪正蹲在大樹下對着已死了半個多時辰的三條響尾蛇發呆。
當他們看到躺在晨曦雪邊上的三條蛇時,都顯得格外地震驚。
“雪兒小心。”朱楠和段之尋同時開口喊道,兩人都擔心響尾蛇反噬時咬傷她。
朱楠更是緊張道一把將她拉起,護到了身後。
“放心吧,它們都已經死了近一個時辰,不會再咬人了。”興許是看到他們平安歸來,晨曦雪明顯輕鬆了許多。
她朝着響尾蛇走去,將其中一條提起,往朱楠面前一扔
,拍了拍手道:“我們今晚有蛇湯可以喝了。我剛還在苦惱,是用薯蕷燉好呢,還是黃豆?薯蕷健脾胃、益肺腎、虛補贏,可是實邪者、傷風者慎用。黃豆補脾益氣、消熱解毒,可它性寒,脾虛腎虧者不宜多食。你們說,到底是用哪個燉好些?”
朱楠見她此時還有心思玩笑,便接過她的話:“我身強力壯,無需健脾補腎,那就選黃豆吧。只是,這三條響尾蛇從何而來?”
晨曦雪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錢姐姐在晾衣服時發現的。”
段之尋撿起朱楠腳邊那條響尾蛇,仔細查看了一遍,緊接着,他又走到樹下查看了另外兩條響尾蛇。
片刻後,他看向晨曦雪,問道:“雪兒可是對它們使用過雄黃粉?”
“當時情況危急,我哪裡還有時間回屋找雄黃粉,直接就朝它們擲了三塊飛蝗石,一下就把它們全都打死了。”晨曦雪說着,還頗有幾分得意。
“那就奇怪了。”段之尋皺眉道,“這三條響尾蛇身上都沾有雄黃粉。”
“會不會是錢姑娘撒的?”申屠說道。
“不可能。”晨曦雪一口否定,她朝錢悅房裡望去,“錢姐姐當時都快嚇暈過去了,如今還躺在身上驚魂未定,她哪有那麼大膽子對它們撒雄黃粉。”
就在他們討論誰對響尾蛇使用了雄黃粉時,只見段之尋用手輕輕將粘在蛇身上的雄黃粉取下,放在指腹上輕輕地摩擦,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半晌後,聽他說道:“這雄黃粉,原來竟是我撒的。”
“你撒的!”晨曦雪不可思議地喊道,隨即她笑了笑,“這怎麼可能,你當時不是跟着臭豬腩他們在後山嗎?除非……”
“除非這三條響尾蛇是從後山跑出來的。”朱楠接過她的話說道。
“這三條蛇,確實是來自後山,而且還曾與我們打過照面。”段之尋盯着眼前的三條蛇,非常肯定地說,“他們身上除了雄黃粉,還有刺石榴花粉和金銀花花粉,而這些花粉,都是來自後山的灌木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