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不相信將軍會這麼對她,她向來對將軍都言聽計從,甚至爲了完成將軍交給的任務,願意委身於趙富貴爲妾。
這些年來,她雖說是爲了報仇才加入組織,可她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將軍一定不會這麼狠心殺了她。
“你不要在這危言聳聽,挑撥我與將軍之間的關係。”與其說她是在反駁朱楠,還不如說她是在不斷的說服自己要相信心目中那個無所不能的將軍。
“多說無益。”朱楠不願與她再多費脣舌,指着緊閉的大門說,“你走吧!”
“我……”齊悅剛想擡腳,卻發現自己心裡的不安正在急劇上升。
即使她嘴上否認了朱楠的看法,但潛意識裡一直都相信朱楠的直覺是對的。
朱楠見她似有猶豫,冷笑道:“你的忠心換來的極有可能是萬箭穿心,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傻傻地再替他們做任何隱瞞。”
朱楠話音剛落,已有數枚利箭穿破窗櫺紙射向房中,朱楠揮起手中的佩劍,將利箭紛紛打落在地。
“朱兄小心,這箭上抹了劇毒。”段之尋聞到了箭頭上的異味,急忙提醒朱楠。
齊悅還抱着一絲希望朝着外面喊道:“我是齊悅,你們都快給我住手。”
短瞬之間便恢復了一片平靜,沒有利箭再射入房中。
齊悅剛想鬆口氣,卻聽到一個厚實響亮的聲音說道:“將軍有令,殺了叛徒齊悅,殺了涵王朱楠。”
“將軍他……他真的要殺了我。”齊悅難以置信地跌坐在地,看來她真的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
朱楠一把將她從地上扯了起來:“你如今悔過還來得及,只要你說出將軍的真實身份,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未等齊悅開口,門外已傳來一聲喝令:“放箭,絕對不留一個活口。”
就在朱楠和段之尋準備衝破房頂離開時,從窗外射入了幾道刀光,緊接着是一陣慘烈的打鬥聲。
朱楠和段之尋對視了一眼,兩人一併打開房門衝了出去
。
只見院中一片混亂,一羣黑衣蒙面人在相互廝打砍殺,地上已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體。
兩個黑衣人頭目正在激烈的打鬥中,其中一人問道:“你們是誰?爲何要冒充將軍前來刺殺涵王?”
另一個黑衣人說道:“你管我是誰,只要涵王一死,這筆賬皇上自然會算到你們將軍頭上,到時候天下也就太平了。”
這人正是方纔下令刺殺涵王的黑衣人頭領。
“想陷害我家將軍,那也得先過了我這關。”
可惜兩人身手旗鼓相當,打了許久依舊分不出高低,倒是他們的手下已死傷無數。
朱楠和段之尋站在房檐下觀戰,因爲他們清楚的知道,兩隊黑衣人即使是對立的,但於他們而言,全都是敵非友。
“涵王小心。”
就在這時,錢悅突然從房裡衝了過來,她一把將朱楠推開,替他擋住了一枚從遠處擲出的暗器。
“啊!”隨着一聲慘叫,暗器已穿過齊悅的的衣裳,重重地刺入了她的胸口。
她瞬間便嘴脣發黑,無力地靠在了朱楠身上。
“是他。”段之尋朝着院中一顆大樹上望去,只見一個蒙面黑衣人正得意地盯着他們看。
蒙面黑衣人再次擡起了手,又向朱楠擲去一枚暗器,段之尋見勢不妙,急忙伸手接住那枚暗器。當他想追上去時,那人早已沒了蹤影。
段之尋和朱楠都曾在明源山見識過這名刺客的厲害,他的暗器和輕功都可謂是一流的。
“王爺。”齊悅靠在朱楠懷裡,嘴角已沁出了一絲黑色的血水,她艱難地說道,“你還記不記得五年前,你在應天府內救下一個險些被人打死的女孩?”
朱楠搖了搖頭,淡淡應道:“五年前的事情,我已經忘了。”
齊悅忍着體內的劇痛,苦笑道:“也是,你怎麼可能記得住,你心裡除了雪兒妹妹,就再也記不住別的姑娘了。”
五年前,她孤身一人偷偷跑回應天府,想看看被困在
教坊司裡的姑姑和嫂嫂們,誰想被賊人盯人,企圖將她抓到街邊小巷裡爲娼。她當時已學過一些拳腳功夫,但爲防身份暴露,因爲別人的注意,她只能一直忍着,並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苦苦哀求。
就在她被打得快要昏厥過去時,被路過的朱楠救下,並命人將她送去醫館救治。
她還記得那日是個豔陽天,她趴在地上看着騎在馬背上高貴清華的朱楠時,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波動。她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涵王,她仇人最爲疼愛的弟弟。
朱楠始終都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只交代下人將她送至醫院便策馬回了涵王府。
從那以後,她心裡就再也忘不掉那個風姿卓然,曾救他一命的涵王朱楠。
朱楠從袖中取出一粒解毒丸,伸到了齊悅嘴邊,說:“這是雪兒給我留下的解毒丸,你快吃了它。”
齊悅卻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就猛烈地咳了起來,她有着微弱的聲音說道:“我……不配吃下雪兒妹妹的……的解藥,我做了……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她的事情,哪裡……哪裡還有臉讓她……讓她再救我一命。”
“命是你自己的,你若是一心求死,那誰也救不了你,但你現在還不能死。”說着,朱楠將解毒丸強行塞入她的口中,誰想卻被她用舌頭給頂了出來。
齊悅急促地喘着氣,用盡全身的力氣說道:“我這條命是……是你救下的,如今我也算是……還給你了。我並不怕死,因爲……這些年來,我……爲了報仇,是……生不如死。每天都……都像是在……在地獄中,被仇恨和……痛……苦所折磨。漸漸地,我都……忘了自己本來……本來的樣子。死……纔是我……最好的歸宿,也……只有死了,我……我才能解脫。”
段之尋走過來替她把脈,不安地勸道:“齊姑娘,你的毒已經攻入五臟六腑了,若是再也服下解藥,就來不及了。”
錢悅依舊倔強地搖着頭,她忍着最後一口氣,虛弱地說道:“將軍他……他是狗皇帝……身邊……身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