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劉世珩?”子瑜在揚州林府的時候雖然沒見道劉世珩,但遇到了李寶珠。
太醫忙道:“對,就是劉院使大人,他一手銀針術世間罕見……也許能把太子妃治好……”
子瑜心若死灰之時忽遇一線生機,命太醫一刻不許離開,來到外面吩咐人立刻去揚州把劉世珩接來。
侍衛得到命令匆匆走了,子瑜迴轉身想去守在林君瑤身邊,卻被偏殿張側妃的宮女攔住了。
“殿下,您去看看側妃吧……”
子瑜眼神微冷,“她怎麼了?”
宮女泣道:“我們主子因爲傷心難過不肯吃東西,她現在身子就不好,再不肯吃東西可怎麼辦呢……求殿下去勸勸她吧……”
子瑜微微點頭,來到偏殿,一眼看到張娉婷披着及腰烏髮,面目素淨躺在牀上,平日裡晶瑩雪白的臉蛋變得失去了許多色彩,看着甚是惹人憐愛。
子瑜站在牀邊看着她,淡淡的問:“爲什麼不吃東西?”
張娉婷聽到子瑜的聲音,面上現出驚喜,向他伸出手,流淚道:“殿下,妾身心裡難受……”
子瑜沒有動,更沒有去看她伸出來的手,聲音絲毫沒有感情:“你以後好好養着吧,沒事不要讓宮人去找我!”
說完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殿下!”張娉婷驚呆了,撞撞跌跌爬下牀追出去,叫道,“殿下您怎麼了,您等等妾身……”
子瑜頭也不回的走了。
“主子您這是做什麼……”宮女進來見她只穿着綢緞裡衣坐在地上,慌忙過來扶她,哭道,“主子您身子弱呢,怎麼能坐在這涼地上……”
“他是怎麼回事……”張娉婷垂頭喃喃自語,忽然抓住宮女的手,急道,“你快去,去打聽打聽太子妃那裡有什麼消息沒有!”
“奴婢這就去。”宮女連忙又喚進來兩個宮女把張娉婷扶到牀上躺好,她自己則連忙出去打探消息。
宮女毫不費力就打聽到了消息,因爲太子妃那裡發生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皇宮。
太子妃生死不明是大事,連當今的萬曆皇帝都驚動了,沈貴妃和沈貴妃全都過來探望,珍貴藥材堆滿了林君瑤的寢宮。
太子是儲君,是大明未來的聖君,他的後宅自然也很重要,關乎國體。
萬曆皇帝聽到消息後就立即把太子傳喚過去詢問,不過等太子從御書房出來後,關於太子妃爲何沉睡不起的事情,就變成了宮裡的禁忌,不許任何人提起。
消息被封鎖在禁宮的範圍內。
所以等劉世珩的面前出現錦衣衛後,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來得及留封草信給李寶珠,就被塞上了前往京城的馬車。
“師傅被錦衣衛帶走了?!”
從沁綠別院過來的婆子點點頭,道:“老太太叫奴婢回來給少夫人送信。”說着遞過來一張紙。
李寶珠忙展開信紙。
劉世珩在信裡說他隨錦衣衛進京做事,具體什麼事還不清楚,但應該不會有危險,錦衣衛是聽從東宮的命令來的。
另外還說沈老太太的病情已經沒有大礙,只要再好生修養就可以,完全可以搬回沈府去了。
李寶珠合上信紙,低頭沉吟,問那婆子說:“老太太怎麼說?”
婆子道:“老太太說難得有清閒的時候,想在別院在多住一段時間,府裡的事情還是讓少夫人幫着大夫人管着。”
李寶珠點點頭,讓春杏拿了兩串錢給她,打發婆子回去後,便提筆給沈少澤寫信。
雖然師傅是被子瑜請回去的,那就一定是給宮裡的哪位主子看病的。皇宮的事情瞬息萬變,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皇宮那麼多太醫,子瑜卻千里迢迢來找師傅,而且還不然人知道是給誰看病。一定是極其嚴重的病症,而且還是身份很敏感的人,或者說生的病很敏感。
萬一師傅不能把人治好……
李寶珠相信子瑜不會害劉世珩,但事關那座步步爲營的皇宮,李寶珠覺得無論多麼謹慎都不爲過。
她要寫信詢問阿澤到底宮裡發生了什麼事。
以阿澤和宮裡的親近關係,有什麼事情他一定能打聽的出來。
寫完信封號讓人送出去後,李寶珠便去前院把沈七和十三叫來,問道:“你們查探的事情怎麼樣了?”
沈七忙道:“屬下去了三夫人孃家那裡打聽過,三夫人家學淵源,其外祖曾經師從於神醫孫思茫。三夫人幼年時期曾經在外祖家住過一段時間,尤其受其外祖父寵愛。”
納蘭氏果然有可能精於醫毒一道。
有動機,有能力。這麼說老太太的事情已經有九成的可能是三夫人納蘭氏所爲。
“少夫人,要不要屬下派人把三夫人監視起來?”
沈七和十三是青衣衛,只忠誠於沈府和沈少澤,沈府其他的主子,是不放在青衣衛的眼裡的。
“也好……”李寶珠點點頭,“不過切不可讓她發覺,一面打草驚蛇。另外我師父已經離開沁綠別院了,老太太一個人在那裡我不放心,你讓青衣衛的兄弟時常看着,不要讓人有機可乘纔好。”
李寶珠回到廂房看過承歡後,便收拾藥箱準備到尾巴衚衕去給胡老爹的兒媳婦看病。
關於肺癆,藥典裡雖然有記載幾個方子,但方子上需要的靈草她一樣都沒找到過。只能用師傅教給她的方子診治試試。
她拎着藥箱,身後跟着小翠朝沈府側門走去。
李寶珠自己的兩個陪嫁丫鬟算是全都放出去了,春杏和秋桃兩個人忙的時候沒法跟着李寶珠出門,便把三等丫鬟小翠升爲二等,作爲少夫人的小跟班。
“少夫人,您看——”小翠眼睛看着旁邊,低聲說道。
李寶珠側頭看去,發覺許氏帶着許沫熙慢慢的朝這邊走過來。
許沫熙的肚子還不到兩個月,肚子平平還什麼都看不出來,但她身邊四五個丫鬟護着,她自己也一手扶腰,一手放在肚子上,一臉矜持。許沫熙的事情傳出去後,在府裡下人中她幾乎成了笑話,但因爲有許氏護着,誰也不敢對她表露出一分的不尊重。許沫熙倒是想得開,一步也不邁出沈府,安安心心的待在府裡養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