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人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兒,注意到我的目光,眉頭一挑徑直朝我走了過來。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這女人不好惹,我將頭低下,把手中的文件打開。然而這一切都沒有什麼用,貴婦人還是走到我的辦公區。
她伸手撩了下自己的長髮,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就像是在打量一個貨物,“你就是我老公新招來的工作助理?”
我一愣,什麼她老公。我以前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見我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貴婦人非但沒有覺得自己認錯人,反而變本加厲地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小狐狸媚子,不要在這裡和我裝瘋賣傻。這個公司的老總,陳祺,就是我的老公。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貴婦人說的是陳祺。不過這女人一上來就沒有給我好臉色看,我又怎麼會搭理她?我將桌上的文件齊了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工作任務表中有一項任務叫做會議準備。
大部分的重要文件我當然是碰不到的,這些文件由工作助理來整理。但一些不太重要的東西卻是需要我複印並且送進會議室的。我現在沒心情搭理這個女人,索性一言不發地抱着文件朝外面走。
貴婦人見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職員竟然敢這樣無視她,趁我不注意,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狠狠推了我一把。爲了工作我本來就穿的是以前從來沒有嘗試過的高跟鞋。現在被貴婦人一推,整個人沒站穩嘭的一聲撞翻了一個辦公桌。
劇烈的疼痛從肋下傳來,本來身上的傷就好得不太利索,現在算得上是雪上加霜了。
貴婦人見我摔得慘,臉色也是變了變。但很快她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貴婦人伸手指着趴在地上的我,“我警告你小狐狸媚子,不要以爲你在這裡工作就近水樓臺先得月了。今天我來就是看看你規不規矩。要是以後讓我抓到你勾引我老公的證據,就不止摔一跤這麼簡單了。”
我擡頭怨恨地看了貴婦人一眼。我只不過是想找個工作好開始正常的生活而已,爲什麼感覺全世界的人都在和自己作對。
辦公室裡其他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就好像看一條喪家之犬,眼神中只有不屑與鄙視,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我咬咬牙,想着陳祺三番兩次幫助自己的恩情,自己扶着旁邊的桌沿站起來。將地上散落的文件撿起來,一瘸一拐地朝複印機走去。
站在那裡的貴婦人一愣,顯然沒想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在她的想象中,我要麼就是上去和她拼個你死我活,要麼就是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吧。穿得一身名牌,但是思想太幼稚了。
“你……”貴婦人跟在我身後還想要說些什麼,手一緊,感覺自己被一個人給拉住了。
貴婦人轉頭一看,陳祺正沉着臉站在她的身後,“雨琪,夠了。”
本來看見陳祺出現蔣雨琪還很高興,但聽到陳祺這麼說,蔣雨琪也沉下臉,“陳祺,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夫,難道說你現在要爲這個狐狸精出頭?”
蔣家是南方木材大戶,這樣的商業世家無論是對陳祺還是對整個陳家,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也好在蔣雨琪與陳祺都看對了眼兒,這纔有陳家與蔣家聯姻這一段佳話。只是到後來陳祺才發現,蔣雨琪十分善妒,她對自己有着最原始也最恐怖的佔有慾。
陳祺將抓住蔣雨琪的手慢慢地放開。蔣雨琪嘴角慢慢勾了起來,她實在是太清楚陳祺這個人了,對於權勢,這個男人有着與生俱來的渴望。
我站在複印機旁邊冷眼旁觀這一切。陳祺的確是對我有恩,但如果他主動選擇放棄我,我安如善也不會苟且。
蔣雨琪轉身帶着冷笑朝我走來,我微微揚起下巴,右手緊握。
“蔣雨琪。”陳祺緩緩開口,“這裡是我的公司。”
蔣雨琪瞪着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陳祺。
“在我的公司,任用什麼樣的員工,給她們安排什麼樣的工作內容是我的權力。你沒有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陳祺的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我感覺心中的某個角落被觸動了。
蔣雨琪輕呵一口氣,胸膛起伏不定,“陳祺,你不要忘了……”
陳祺猛地擡起頭,眼睛微微眯起將蔣雨琪給打斷,“我沒有忘。我希望我們的婚姻是平等的,你明白嗎?要是你對我的決定感到難以理解,那麼訂婚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吧。”
聽陳祺這麼說,蔣雨琪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她這一段時間以來之所以能夠將陳祺吃地死死地,就是因爲她認定陳祺不敢撕毀婚約。陳家需要蔣家的力量,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現在,他竟然爲了一個女人和自己翻臉?
蔣雨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覺得眼前的事情雖然解決了,但好像引來了更大的麻煩。在衆人的目送下,蔣雨琪氣勢洶洶地來,灰頭土臉的走掉。之前看不起我的那些同事機靈一些的,臉上已經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之前他們鄙視我,無非是認爲我是陳祺包養的小三。但現在陳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維護我,將正宮給趕走。那麼我就很有可能成爲正宮娘娘。
我知道這些勢力的人心中在想什麼,嘆了口氣,轉身開始複印文件。這職場果然就和夜場一樣,就算你想要消停,也會有麻煩主動找上你。只不過以前是自己解決麻煩,現在是陳祺幫自己兜着。
陳祺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剛纔還在看熱鬧的人全都轉過頭假裝忙自己的事情。陳祺走到我身邊,伸手理了理我衣服上的褶皺,“安助理,我沒有想到她會來找你麻煩。剛纔看你被她推倒了,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將文件一份一份地區分開復印,從前臺的表現來看,蔣雨琪就不是第一次來公司鬧事了。最重要的是,自己這裡纔剛剛走馬上任,她就徑直來找自己。這隻能說明在陳祺的公司裡有通風報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