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着頭想要看究竟寫些什麼,陳默也沒有揹着我的意思。他將紙條就這樣大大方方地給我看。
紙條上寫着三個條件,將北海市的趙家給拉下馬,保全他鐘家的其他族人,永遠不插手鍾家在軍隊中的勢力。
陳默看完之後將紙條給揉碎,這樣的動作讓站在他對面的鐘南山眉頭一跳,“怎麼,上面的三個條件很難做到?”
陳默搖了搖頭,“不難。”
“那你爲什麼……”
陳默笑着看鐘南山,“上面的條件不是難做到,而是不能做。”
鍾南山的臉沉了下來,“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幫我完成上面的事情了?陳默,我承認你是一個十分優秀的晚輩,能夠將這份文件拿到手,就證明你還是有幾分本事的。不過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們鍾家畢竟在北地經營了這麼多年。要是我不放手,你們有本事吃下我整個鍾家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猜鍾南山是想要說這句話。陳默既然在官場上混了這麼久,也不可能不知道這種事情。我還記得以前陳默就和我說過,官場上有許許多多的潛規則,並不是隨着某個人的性子隨意來弄的。
就好像做人留一線,永遠不趕盡殺絕,這就是官場上的潛規則之一。這也是爲什麼過了這麼久的時間,要是有留心觀察的人就會發現。永遠都是那麼幾個老牌家族在拉鋸。
就好像現在,今天可能鍾南山倒了,盛極一時的鐘家將會被雪藏起來。但是用不了多久,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鍾家的其他子弟又會崛起。就是因爲每一次都沒有趕盡殺絕,始終給鍾南山這樣的人留了退路。
而這一次,陳默的態度十分的堅決,好像不準備遵守這些官場上的潛規則了一樣。
陳默嘆了口氣,“鍾家的臨死反抗,我和高勝天當然吃不下。但如果其他人也參與到其中,你鍾家就算是一塊能夠噎死胖子的大蛋糕,想來也是會被吃完的吧?”
鍾南山嘴角抽了抽,“你和高勝天好不容易纔把禹都市給穩定下來,你捨得讓其他人來和你們分享?”
“鍾老,看來到這個時候你還是沒有悔改的意思。我和你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我不貪心。”陳默將手中的紙條扔在地上,“你們鍾家,是註定要被連根拔起的,這是上面的意思。不過你的第一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現在就看你的選擇了。”
三個條件只能夠滿足一個,怎麼看鐘南山都是虧了。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鍾南山竟然沒有生氣,而是認真地考慮起陳默的建議。
我站在旁邊想了很久才明白,鍾南山這樣的人已經習慣了用得失的思維來想問題。
既然自己的家族怎麼都不可能保存下來,那麼能夠將趙家給拉下水,貌似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鍾南山對陳默點點頭,“我會讓我的人配合你的,只不過你要遵守你的承諾。”
“這是當然。”陳默從兜裡掏出一部手機遞給鍾南山。
鍾南山在手機上按了一串號碼,拿在耳邊說了幾句。那種語氣就像是交代遺言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看見站在窗口的鐘南山,背躬了起來。好像整個人都蒼老了十幾歲。
已經和鍾南山將一切要交代的東西都交代了,陳默也就沒有了繼續待在這裡的興趣。站在他身後的一名軍官走到鍾南山的身邊,待會兒他會負責將鍾南山給帶走。
陳默對我做了一個手勢,我跟着陳默走出了紫衫茶園。
纔剛剛出門,就看見了那邊打完人的高勝天,滿頭大汗地朝我們這邊走。
我責怪的看了高勝天一眼,從手提包中掏出紙巾,將他額頭上的汗水給擦掉。
高勝天偏過頭,看了陳默一眼,“怎麼樣,那個老頭有沒有服軟?”
陳默點點頭,“鍾南山已經答應解除所有的武裝了,刑天那邊的人應該也是這樣的。接下來就是你的報復時間了。”
兩個人就像是早就有默契了一樣,一早就分配好了自己的任務。高勝天臉上露出獰笑。不管這一次禹都市的計劃能不能夠成功,就像我之前說的一樣,刑天這樣的人是肯定要死掉的。
高武那邊的情報是沒有錯誤的,刑天之前用自己當做誘餌設下的陷阱。在鍾南山這邊死掉了之後,就真的是弄巧成拙了。
和之前的躲躲藏藏不一樣,現在我們總算是能夠光明正大地在禹都市出行了。坐上陳默的吉普車,三輛護衛車上早就坐好了商丘以及他的隊員。
刑天所住的別墅並不遠,但是和上次一樣,人煙十分稀少。這個狡猾的狐狸也沒有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寄託在鍾南山的身上,看來一旦被他發現了什麼風吹草動,刑天還是會在第一時間從這裡逃跑的。
當我們來到刑天的別墅外面的時候,周圍都是一種十分奇怪的氛圍。我這種門外漢是看不出有什麼區別,但是高武能夠看出來。
他坐在副駕駛和我解釋,我才知道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那些看起來不怎麼規則的痕跡,其實就是之前有特種部隊的人潛伏的意思。只不過現在鍾南山已經打了電話說放棄所有的抵抗,所以這些特種部隊的人也就理所當然的撤退了。
一路上看過來,到處都是被廢棄的痕跡,我不免有些擔心。我看向高勝天,“負責保護他的人全都已經離開了,那他爲什麼還不走?”
高勝天臉上泛起冷笑,“走?他能夠往哪裡走。現在整個禹都市都是我們的人,陳默也在第一時間將整個禹都市給封鎖了,他只要不傻,就會留在這裡和我們談判。”
我不知道高勝天是哪裡來的自信這麼說,如果我是刑天,我絕對逃之夭夭了。難道他到現在都還沒有看明白我和高勝天要殺掉他的心是有多麼的堅決嗎?
在商丘他們已經確認周圍安全之後,我們這才從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