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楚遙陪着皇后說了一會兒話,遠遠便瞧見小十四身邊的小廝在河對岸探頭探腦的,她略一思索便說要去小十四那邊看看,隨後就離開了。
“出什麼事了?”楚遙挑眉,她最近經常出入十四皇子宮裡,對他身邊的宮人十分熟悉,這個眉清目秀的公公叫小承子,十三四歲的樣子,很是聰明伶俐。
“回公主的話,十四皇子和郡南王世子雙雙跌到湖裡……”小承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殿下可要救救我們主子,郡南王妃帶了好幾個侍衛闖到了涼閣興師問罪,南侍衛如今身受重傷,主子身邊也沒個好身手的……”
小承子這邊還沒說完,楚遙便大步流星地往涼閣的方向而去,南謹軒已經住回了涼閣,畢竟他是十四皇子的侍衛,自然是要住在十四皇子的院落,只是他的傷勢很重,依然臥病在牀,這個時候若是有人去涼閣搗亂,只怕那個愛操心的傢伙一定會逞強保護小十四的。
事實證明,楚遙還是很瞭解南謹軒的,她到涼閣時,正看到南謹軒蒼白着臉,手執一把長劍,宛若天人一般地守在十四皇子的房門外。
地上躺着幾個侍衛,皆是郡南王妃那邊的侍衛,此時的郡南王妃正一臉怒氣,指着南謹軒謾罵着什麼。
“皇子殿下需要休養,王妃還是先離開吧。”南謹軒的嗓音異常低沉,沒什麼血色的臉上掛着冷峻的表情,比平日裡更爲冰冷。
“你是個什麼東西,敢攔着本王妃。”郡南王妃滿眼不屑,眸中閃過殺意。
就是眼前這個侍衛,上次在他手裡吃了虧,這次又是他,郡南王妃哪裡肯妥協,尤其這次當着這麼多侍衛宮人的面,要是她悻悻而歸,只怕不用一刻工夫跟隨行圍的人都知道她這個郡南王妃被一個低等的侍衛拂了面子。
“殿下需要休息。”南謹軒冷漠地擡眼,他是十四皇子的侍衛,自當守護主子周全,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郡南王妃帶着這麼多侍衛過來鬧事,他就不可能坐視不理。
“把他給我抓起來。”郡南王妃一聲令下,她身後的五名侍衛蜂擁而上,十四皇子這裡雖然也有宮人,但對方畢竟是王妃,他們又哪裡敢真的動手,因而最後也只有南謹軒一人敢與之動手。
“全都住手。”楚遙大喝一聲,衆人的身形微微一滯,南謹軒眉頭跟着一皺,率先停下了動作。
卻不料正同他對打的那人,看到他停下了手,竟然揚起腳便往他的胸口處踢去,來不及防備的南謹軒被踢倒在地,捂着胸口,臉色越發蒼白。
看到南謹軒倒在地上,楚遙雙手握拳,眼中射出了冰冷的殺氣,大喝一聲:“來人啊,把這些人給本宮拿下。”
話音一落,她身後立刻飛出幾道人影,出手極快,迅速地將郡南王妃的侍衛踢倒在地,見公主如此盛怒,那些侍衛哪裡還敢不敢還手。
“敢在宮裡行兇,膽子倒是不小。”楚遙冷笑,緩步走到方纔踢了南謹軒的那個侍衛面前,只一擡腳,狠狠地踢向他的胸口,她不過是個姑娘家,力道自然不會很大,但是周圍的人卻被她散發出的狠意嚇到了。
連郡南王妃都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雙脣緊抿。
“是誰給了你們權力在皇子的院落放肆?都不要命了麼?”楚遙的聲音清清冷冷,語調異常緩慢,眼中彷彿有冰雪在飄,怒意乍現。
“七公主……”郡南王妃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上前一步,開口要說什麼。
“把這些放肆的奴才都拖出去,杖斃。”楚遙壓根不理一旁的郡南王妃,只是不耐地冷聲下了命令,“敢在行宮撒野,就該做好掉腦袋的準備,要怪就怪你們跟錯了主子。”
這話,可不就是硬生生在甩郡南王妃的臉面麼?
“七公主……”郡南王妃面色一沉,揚聲叫了起來。
楚遙眸光一沉:“還不動手?難道要本宮親自動手?”
爲首的侍衛轉過頭看了楚遙一眼,原來是三皇子的侍衛十夜,只見他做了一個手勢,黑衣侍衛便動手將倒在地上的侍衛往外拖。
方纔楚遙一路快走,心思便流轉開來,知道郡南王妃帶了侍衛,她便飛快繞到三哥那邊借來了十夜,若非三哥急着出去辦事,定然會親自跟過來的。
公主來了,十四皇子院落裡的那些宮人宛若找到了主心骨,瞧着公主爲他們主子出頭,他們自然也跟着十夜他們一起將郡南王妃的侍衛架着出去。
“公主饒命啊,饒命啊……”此時那些侍衛才知道了厲害,此起彼伏的求饒聲響起,架着他們的宮人立刻找來破布塞住他們的口,隨即便傳來陣陣板子落下的聲音。
“公主如此草菅人命,不怕皇上怪罪麼?”郡南王妃沒了隨行的侍衛,隻身邊兩個侍女,怎麼看都是勢單力薄。
“草菅人命?王妃在說什麼,本宮怎麼聽不懂呢?”楚遙眸中流淌着笑意,笑意卻不達眼底,“本宮以爲,只是處置了一些以下犯上的侍衛呢。”
郡南王妃面色一頓,旋即又道:“若是這樣,那麼那個侍衛也該一併處置纔是,他不也是以下犯上,膽敢在宮裡動手。”
看樣子這位郡南王妃已經很清楚在楚遙這裡討不到好處,反正那些侍衛的命在她眼裡不過螻蟻,她如今只想扳回一城,懲處那個三番兩次給她難堪的侍衛也是好的。
“王妃又在說笑了,南侍衛盡忠職守,護主有功,該賞賜纔是。”楚遙眉眼掃過,一旁的宮人忙不迭地將南謹軒扶了起來。
“沒想到七公主如此護短,本王妃的侍衛以下犯上,十四皇子的侍衛卻是護主有功?公主不覺得如此處置太過失當了麼?”郡南王妃恨恨道。
“興許是郡南王妃常年不在京城,怕是將這宮裡的規矩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本宮可是爲郡南王妃考慮才從輕發落,否則……若是追究起來,殺害皇子的罪名只怕連郡南王都擔當不起。”楚遙平淡的語氣中殺氣劃過,讓郡南王妃驚地心頭一哆嗦,她卻望着她淡笑,繼續說道,“本也只是世子和本宮十四弟的小打小鬧罷了,若是王妃執意要鬧,本宮自然奉陪到底。”
這樣赤裸裸的威脅,楚遙說得駕輕就熟,半點都沒在意對面那人蒼白的面頰。
“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郡南王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憤憤地轉身離開。
就在涼閣衆人暗自慶幸時,楚遙丟下一句:“涼閣所有人,都給本宮跪在院子裡,沒有本宮的允許,誰都不許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