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了許久,仍未見到孟通前來。
他們當然也問了不少人,而回答都是一樣。
不知道!
“小飛,你在這裡守着,我去觀音院,無論能否找到,天黑之前,我們還去掌櫃的那家酒館會合”,葉文揚說道,但他的目光卻未曾離開這過往的人羣。
“好,放心”,夏雪飛看了看他,笑着說。
如果心裡有事情的人,那麼他的腳步一般都很快。
葉文揚的腳步就很快。
觀音院已到。
觀音院供的當然是觀世音菩薩。
觀音菩薩大慈大悲,不知能否保佑葉文揚找到孟通。
比起天王廟,這觀音院更大。
香火也更加旺盛。
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在這裡找到孟通的可能就越大?
這二者或許並沒有關係。
但葉文揚確確實實就在這裡得到了孟通的消息。
“孟神醫剛剛離去”,有人告訴葉文揚。
葉文揚心頭一喜,急忙走出觀音院。
觀音院的後面,是一大片竹林。
正對着觀音院那扇經年緊閉着的後門的竹林中,有一條曲曲折折的小石板路。
石板鋪得很整齊。
石板與石板之間的縫隙中,探出腦袋的花草正隨風擺動。
曲徑通幽處。
但這“幽處”會是哪裡呢?
會不會就是孟通的去處?
“對,去看看再說”,葉文揚已打定主意。
葉文揚走進了竹林。
竹林翠綠茂盛,下有芳草鮮花,再加上這曲折但乾淨的小石板路,葉文揚簡直像走進了天堂。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此言果然不虛。
一片寧謐的竹林,已足以叫葉文揚駐足。
但葉文揚不能駐足。
因爲,就在前面不遠處,他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趴在小路中間的人!
死人?
葉文揚不知道。
只見他飛奔而去,來到此人身邊。
葉文揚蹲下身軀,把這個趴着的人仰面翻了過來。
這一翻,足叫葉文揚大驚不已!
如果說還有比能在這裡見到孟通更叫葉文揚感到驚詫的事情,那就是在這裡見到的是將死的孟通!
“啊?孟通?”葉文揚一眼便認出了他。
葉文揚蹲着身,已把孟通抱在懷裡。
“原,原來是葉......大俠”,孟通緩緩地張開了眼,他自然也認得葉文揚。
孟通說話很吃力,顯然是傷得太重。
他努力地嚥了一口口水,也許是血!
孟通沒再說話,而是艱難地擡了擡手,向路邊的竹林深處指去。
葉文揚順着孟通所指,竹林之中尚有血跡,血跡一直向竹林深處延伸。
葉文揚知道,一定是孟通在竹林之中便已身受重傷,他是使出渾身力氣爬到此處的。
但葉文揚沒有時間去看個究竟,因爲眼前的孟通呼吸在變得越來越弱。
葉文揚趕緊扶起孟通,讓他坐下,而他自己則是早已暗運真力,將雙掌敷在孟通的後背。
孟通確實搖了搖頭,嘴角似乎露出一絲微笑。
那當然是感謝的笑。
也是苦笑!
“不,不行了”,孟通斷斷續續地說:“快快......”
葉文揚聽到孟通想說什麼,於是急忙將耳朵放在孟通嘴邊。
“快,快,我,我師兄,宋,宋......”孟通終究還是沒能說完,頭突然往下一載,口眼緊閉。
孟通死了!
葉文揚很不安。
因爲他很奇怪!
天下真的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絕無可能!
葉文揚絕不相信孟通的死會是巧合!
不是巧合,那又會是什麼原因呢?
葉文揚已來不及細想。
因爲孟通臨死之前所說的那句話,也是個謎!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孟通的那句話絕不是信口胡說!
他師兄?
宋?
葉文揚稍沉片刻,突然猶如恍然大悟。
他師兄,宋?莫非孟通臨死前說的就是他的師兄“妙手神醫”宋之問?
一定就是!
否則,絕無其他解釋!
葉文揚知道,孟通與宋之問皆師從於昔年的神醫上官義。
他們自然就是師兄弟。
後神醫上官義仙逝,他們師兄弟兩人便各立門戶。
據說他們的醫術皆得上官義真傳,竟不相上下,而其醫德人品,在江湖上也都頗爲人稱道。
可是,孟通臨死前卻只提到了他師兄宋之問,這說明了什麼呢?
難道是宋之問殺了他?
一個被殺的人在臨死之前,如果還能說話,那他一定用盡最後一口氣,也會說出兇手的名字。
就算他不知道兇手的名字,他也會說出關於兇手的一些其它情況。
孟通顯然是被人殺死的,他臨死前說到了宋之問,那麼宋之問十有八九就是兇手。
葉文揚埋葬了孟通,不禁無耐地嘆道:“看來,這次又要去找宋之問問個究竟了!”
酒館兒,還是那個酒館兒。
掌櫃的,還是那個掌櫃的。
客人,也還是那兩個客人。
葉文揚與夏雪飛。
“怎麼樣,小葉子,我在天王廟站了一個下午也沒能看到孟通,你呢,你看到他沒有?”夏雪飛剛一坐下就問。
шωш ⊙тTk an ⊙c ○ 葉文揚沒有回答,而是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慢慢地放下杯子,輕聲說道:“是的,看到了。”
“哦,怎麼樣?他怎麼說?”
“他什麼也沒說,他死了。”
“什麼?死了?孟通死了?”夏雪飛差點兒跳了起來。
“是的,被人殺死了。”
“是誰?”
葉文揚搖了搖頭,嘆道:“不知道,不過他臨死之前說了一句話。”
“哦,什麼話?”
“他說到了他的師兄宋之問。”
“宋之問?‘妙手神醫’宋之問?”
“是的。”
“是宋之問殺了孟通?”
“現在還不知道”,葉文揚嘆道。
“嗨,有什麼不知道的,這已經很明顯了,孟通爲什麼拼死說出宋之問的名字,宋之問一定就是兇手!”夏雪飛說完,又喝了一杯。
“一切還是等我們找到了宋之問在說吧”,葉文揚嘆道。
“那好,我這就去”,夏雪飛話音未落,便已起身拉住了葉文揚的胳臂。
葉文揚苦笑一聲,看着夏雪飛,說道:“你這個大酒鬼啊,你看看窗外。”
夏雪飛轉身一看,才知現在已是黃昏。
很快,華燈初上,夜幕降臨。
看來,也只能等明天再說了。
宋之問現在哪裡?
這家小酒館兒的掌櫃的可就不知道了。
看來又要重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