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飛沒有說話,因爲他知道,多說無益。
鷹王必殺他!
夏雪飛沒有再出招,因爲他知道,出也無用。
他殺不了鷹王!
夏雪飛也沒有逃走,因爲他知道,他逃不走。
他也不想逃走!
他就這樣直立地站着,宛如雕像一般。
他沒有閉眼!
難道他也想看一看,自己將會如何死去!
他馬上就能看到。
鷹王已來到他的對面,不足十步。
鷹王劍已舉起,劍鋒未到,殺氣已至。
能死在自己的劍下,多少也算是一種慰藉。
夏雪飛死死盯着劍鋒。
慢慢逼近的劍鋒!
突然,“哄”的一聲,劍鋒之上竟傳出了爆炸之聲。
緊接着便是濃煙滾滾,散發出刺鼻的味道。
劍怎麼會爆炸?
劍當然不會爆炸!
一定有人來了!
待濃煙消散,異味漸無,幽雲山莊開闊的空地之上,只剩下了一個人。
鷹王!
而夏雪飛卻不見了!
再看幽雲山莊前門的門頂之上,赫然站着兩個人。
其中一個便是夏雪飛。
另一個,自然就是製造濃煙的人。
葉文揚!
此人正是葉文揚!
獨一無二的葉文揚!
“鷹王,後悔有期”,葉文揚話音未落,便與夏雪飛一同起身,飛身一躍,直奔幽雲山莊之外。
鷹王豈會坐視不理,只見他“嗖”地一聲,竟原地騰起,劍鋒所指,指向門頂。
葉文揚猛然回頭,朝着追來的鷹王接連拋出三顆圓球。
圓球被劍鋒擊破,立刻發出爆炸之聲,接着便是滾滾濃煙。
武功可以無敵天下,但目力總是有限的。
你可以一劍洞穿城牆,但即使被一層薄薄的羊皮遮蔽的東西,你就瞧它不見。
有濃煙的掩護,鷹王當然什麼也看不見。
片刻之後,濃煙消失,已再無夏雪飛與葉文揚的影子。
“夏雪飛,你記着,你已經是個死人了!”鷹王看着遠處,冷冷道。
幽州城內,小巷深處,酒館。
這是一個稍微有些偏僻的小酒館。
不過,越是偏僻的地方,豈非越不引人注意。
葉文揚和夏雪飛就坐在這裡。
夏雪飛一杯接一杯,不說話,只喝酒。
待第八杯酒下肚,夏雪飛方纔開口,說道:“哎呀,小葉子,你不知道,我以爲我這輩子再也喝不了酒了!”
葉文揚笑而不語。
“命丟了,倒不要緊,只是命沒了也就沒酒喝了,這纔可惜得很”,夏雪飛又喝了一杯,繼續說道。
“你這個酒鬼啊”,葉文揚看着他,無耐地笑了笑。
“小葉子,你怎麼在那裡?”
“如果我不在那裡,恐怕現在你就不會在這裡了,更不會有酒喝。”
“那是那是,你一直在那兒?”
“當然。”
“你說那鷹王究竟什麼來頭?武功真是深不可測!”
“現在還不清楚,不過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們不少的秘密。”
“是的,據鷹王說他們要入主中原,但從他們的話中不難聽出,這個鷹王還不是正真的主人”,夏雪飛喃喃自語道。
“不錯,鷹王想你必死,一時得意之下,已經告訴我們,他們由飛鷹、飛虎、飛豹、飛龍四堂組成,而飛鷹堂只是其中之一”,葉文揚道。
“鷹王只是飛鷹堂的堂主,看來幕後還另有其人!”夏雪飛道。
“正是,看來他們是一個極其龐大的組織,而且這個組織又極其嚴密,其成員皆揹負上乘武功”,葉文揚道。
“不錯,不錯,你曾說過,這裡面可能隱藏着一個隱秘組織,看來你說對了;還有,我們遇到的金虎、銀虎想必就是他們的成員”,夏雪飛猜測道。
“還有盈香樓張木金接待的那位虎爺”,葉文揚道。
“他們的名字都與‘虎’字有關,莫非他們隸屬於‘飛虎堂’?”夏雪飛一驚。
“你雖喝得不少,但腦筋卻還好使得很”,葉文揚笑道。
“哈哈”,夏雪飛笑了,笑得很放鬆。
笑聲過後,夏雪飛不禁又嘆了一口氣,他手中已無劍。
他的劍已落在鷹王手中。
“飛雪六劍”已無劍,無劍還是夏雪飛!
“哎,一個使劍的人,劍被奪去,這豈非是天大的笑話”,夏雪飛若有所思,喝了一口酒,喃喃自語。
“好在一個喝酒的人,酒杯仍在,這豈非是天大的好事”,葉文揚笑着看着夏雪飛。
夏雪飛沒有接話,只是無耐地笑着搖了搖頭,又一杯酒,一飲而盡。
劍,對於一個劍客來說,就是生命!
甚至比生命還重!
這是一種情結!
“好了,小飛,等過幾天我們就去洛陽,慕容羽藏劍閣裡的寶劍多的是,讓他送你一把”,葉文揚道。
“哎,也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早晚有一天,飛雪劍還得迴歸我手!”
“是你的,終究還是你的,誰也奪不走;不是你的,你再怎麼勉強......”葉文揚並沒有說完。
“行了,行了,小葉子啊,你沒有去做教書先生,可真是太屈才了,”夏雪飛一擡手,打斷了葉文揚。
“幸虧沒去,誤人子弟的罪過可不輕啊”,葉文揚笑道。
“對了,小葉子,你那是什麼玩意兒,看來還真管用?”
“不知道了吧?”
“不會也是南海戚將軍的霹靂神珠吧?”
“當然不是,不過倒是有些相像。”
“那是什麼?”
“彩虹球。”
“彩虹球?哦,怪不得它炸開的時候紅煙綠煙一起冒!”
“哦,對了,你是在哪弄來的這些稀罕玩意兒?”夏雪飛又接着問道。
“當然是‘雪域之王’霍不凡。”
“不會又是那霍家小姐的手筆吧?”夏雪飛笑着問道。
“你說對了,要說那丫頭的一雙手,可真是巧得很,竟連這......”葉文揚又沒有說完,就被夏雪飛的笑聲打斷了。
“哈哈哈”,夏雪飛大笑不止。
因爲他想到了一個人。
白玉玲,白大小姐。
白大小姐擰葉文揚耳朵的情景又浮現在夏雪飛的腦海中。
想到這一幕,夏雪飛總會忍不住笑。
“嘿,嘿,你這大酒鬼,你笑什麼?”葉文揚倒是一臉茫然。
“哈哈,沒,沒什麼”,夏雪飛看着葉文揚滿臉疑惑的樣子,更覺可笑。
“大酒鬼,我的話很可笑嗎?”葉文揚擡高聲音問道。
“你的話倒不可笑,不過,你被擰耳朵的那種表情卻可笑得很,哈哈”,夏雪飛笑道。
還有誰會擰葉文揚的耳朵?
當然是白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