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白玉玲已經確定後面不會再有人追來了,便雙臂一震,從樹上躍下。
不知道別的有沒有在葉文揚身上學到,反正這愛管閒事,愛湊熱鬧的毛病,她算是學到家了。
所以,白玉玲也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原來,在通往幽州的官道旁邊,還藏有一座莊院。
白玉玲來到莊院門前,只見大門緊閉,但裡面似乎有人在說話。
她一躍而起,連圍牆都沒有碰到,便已潛入了莊內後院西側廂房的房頂之上。
通過聲音,可以斷定,說話的人就在對面東廂房內。
但她不敢靠近,生怕攪了下面的好戲。趴在這裡聽聽他們的對話,還是可以聽清楚的。
“別枉費心機了,你們跑不了的”,一個聲音道。
聽到“你們”,白玉玲暗喜,因爲她已經十之八九知道了說話的人是哪一個了。
當然是最後的拿着兵器的那個人。
“趙衝,你小子夠狠,算老子瞎了眼!”這個聲音顯然很憤怒。
“哼,烏老大烏老二,這隻能怪你們命苦了。”
一聽到“烏老大烏老二”,白玉玲着實大吃一驚,原來被人追殺的竟是烏氏兄弟。
江湖中誰不知道,烏氏兄弟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可如今,竟變成了被人追殺的獵物,倒真是奇怪。
白玉玲不禁暗自好笑,這可真是天理昭昭,善惡有報。烏氏兄弟賊心不死,這回可真算是偷到閻王頭上了。
白玉玲側了側耳朵,她很想聽一聽這回烏氏兄弟還有什麼可說的。但她聽着聽着,竟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趙衝,人們都說賊可恨,我看騙子更可恨!”白玉玲聽出了這是烏不黑的聲音,因爲這種聲音她中午剛剛聽過。
“哦,騙子?哼哼,江湖誰不知道烏氏兄弟是賊,而又有誰知道我趙衝是騙子呢!”
“你爲什麼要騙我說那包袱裡是一本賬冊,而且還記錄着我們這二十年來所有偷到搶劫的罪狀?”
“那當然只能怪你們自己,難道你們就沒有聽說過‘做賊心虛’這句話嗎?”
“你......”
“我什麼,如果你不做賊,如果你問心無愧,你還會上當嗎?”
“好小子,原來你早就知道‘白玫瑰’的身份,原來你早就知道在她包袱裡的是葉文揚的驚龍劍!”
“當然,那正是我需要的。”
“哦,你需要的?你需要什麼?”
“劍,當然是那把劍。”
“劍?葉文揚的驚龍劍?!”
“不錯。”
“你要葉文揚的劍幹什麼?”
“這個就不是你們應該知道的了,你們只要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這就足夠了。”
話音未落,白玉玲在房頂上便聽到東廂房內“嗖嗖”幾聲,接着又是“噹噹”不斷,看來裡面已經打起來了。
白玉玲在房頂之上思來想去。趙衝是誰?以前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他怎麼知道自己的身份?莫非一直在跟蹤?這又怎麼可能?
還有,他要葉文揚的劍幹什麼?
由於竟然和自己還有關係,白玉玲一直在想這其中的奧妙。突然只聽得“撲通”兩聲,像是有什麼東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而後,一切聲音便都消失了,消失得很快!
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一點響動。白玉玲忽然感覺情況不對,立刻飛身下來,躡手躡腳走進東廂房內。
藉着月光,白玉玲看到東廂房大廳的中央,斜躺着兩個人,走近一看,不是烏氏兄弟還會是誰!
而剛剛烏氏兄弟所說的趙衝,早已不見了蹤跡。
白玉玲環視了東廂房四周,沒見任何動靜,她也急速躍出門去,又在院中察看一番,仍無半點異常。
白玉玲滿臉疑惑,又立刻躍入東廂房。
東廂房裡有人的喘息聲!
還能有誰?那當然是烏不黑,此時的烏不黑正躺在地上痛苦掙扎。而他傍邊的兄弟烏不白則是一動不動,毫無聲息。
烏不白已死!
白玉玲蹲下身來,只聽烏不黑斷斷續續地說道:“飛,飛鷹堂,飛鷹......”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他已經再也說不出口了。
白玉玲站起身來,思索着烏不黑的話。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烏不黑臨死前的這句話絕非信口胡說,可是他說的又是什麼意思呢?
飛鷹堂?飛鷹?
這是什麼?白玉玲以前從未聽到過這個名字,就像她從未聽到過趙衝這個名字一樣。
夜色更濃了,清涼的月光從夜空灑落,化作無盡倦意,催人入睡。
可是,白玉玲哪裡能睡得着!她要睡在何處尚未可知!
總不能就睡在這莊院之中吧,畢竟睡在死人的附近可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
白玉玲已跨出東廂房,忽然總感覺有什麼不對。
是的,偌大的一座莊院,竟無半點燈光!就算所有的人都已睡去,可剛剛的打鬥之聲,竟未驚醒一個人!
這的確不能不讓人覺得奇怪。
莫非......
白玉玲心中一驚,立刻在院中查驗了一番。
她沒有猜錯,這果然是一座廢棄的莊院!
此時的莊院裡,只有三個人。一個活的,兩個死的。
死人當然不會肚子餓,可活人會。
白玉玲又感到一陣飢餓。
錢當然是好東西,不過有時候卻還不如一個饅頭更能解決問題,就像現在。
白玉玲正不知是走是留,忽然莊院的大門外傳來了一串馬蹄聲,還有車輪壓過地面發出的聲音。
看樣子應該是一輛馬車。
多麼奇怪的馬車。
在奇怪的時間,出現在奇怪的地點,不奇怪纔怪。
不過,越是奇怪的事情,白玉玲就越想去看個究竟。
只見她雙臂一呼,騰空一躍,就停在了門頂之上。這莊院的門很高,趴在那裡,足可以看見門外道路上經過的任何車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