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種結果已是最好。
凌一空已廢,殺不殺他,已再無太大意義。
只是,如果真要殺死他,那必將還要折損數條性命。
江湖中各門各派付出的代價已經太大,如果再爲一個“廢人”拼個你死我活,豈非不值。
所以,凌一空拖着殘缺不全的身軀,爬出了中原。
爬出了江南。
也爬出了武林。
他爬到了中華大地最南端的一個不知名的海島之上。
虛度此生!
這種事,當然是江湖中的大事。
儘管已經過去三十餘載。
但大事終究還是大事!
因爲人們有口有耳。
所以,這種事絕不會被遺忘!
所以,葉文揚也曾耳聞此事。
只不過,他曾經聽人說起的,沒有司徒秋說的更詳細,更精彩罷了。
司徒秋不僅說起事情的經過如數家珍。
說起事情的原因,也是娓娓道來。
而關於事情的原因,也就是天下爲什麼對凌一空羣起而攻之的原因,便不是大多數的江湖人所能知道得那麼詳盡的了。
但是,司徒秋能。
因爲他親身經歷了那一戰!
“師父,凌一空究竟犯了什麼樣過錯,竟惹得江湖中羣起圍攻?”葉文揚雙眼直直地看着司徒秋,顯然,他對這件事的原因並不甚瞭解。
“哎”,司徒秋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說道:“要說這凌一空,那出身也算顯赫,他便是昔年江南凌家凌老爺子的大公子。”
“什麼?他真的是江南凌家的人?”葉文揚大驚道。
葉文揚當然曾經聽人說起過凌一空。
不過,關於凌一空的家事,十個人至少要有六個版本。
當然,凌一空就是昔年凌老爺子的大公子,便是其中的一個版本。
不過,葉文揚也只是一聽,並不十分相信。
因爲,就連當今凌家的人,也不承認這一點。
主人尚不認可,又怎能叫旁聽的人當真呢?
“不錯,他就是凌家的人!”司徒秋說得很堅決。
根本不像在撒謊。
他也更沒有理由對自己的徒弟撒謊!
“江南凌家,那是武林中最負盛名的世家,昔年的凌老爺子凌百通,其江湖地位,絕不輸於當時的武林盟主上官珏!”司徒秋若有所思的說道。
葉文揚輕輕地點了點頭,因爲這些事,他也略有耳聞。
“凌百通一共有兩個兒子,老大便是凌一空,而老二就是現在江南凌家莊的主人凌天來”,司徒秋接着說道。
“可是,爲什麼現在的凌家對他們的這位家人絕口不提呢?甚至連承認都不願意?”葉文揚問道。
司徒秋看了看葉文揚,又看了看白玉玲和小天,輕輕地又嘆了口氣。
從頭至尾,小天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只是瞪着那雙天真的大眼睛,靜靜地聽着。
或許,他根本就聽不到。
不過,他似乎知道,師父和大哥談論的事情,一定是大事情。
白玉玲,幾乎也沒有說話。
因爲她想說的想問的,葉文揚都已經說了,已經問了。
比如,她也想問“爲什麼凌家不願意承認這位家人”。
可是,她沒有來得及問。
她只能聽。
“哎,這也正是爲什麼天下羣起而圍攻凌一空的原因”,片刻之後,司徒秋終於又開口了。
“哦?爲什麼?”葉文揚急切地問道。
“文揚,你可曾聽過一個傳說?”司徒秋突然話鋒一轉,竟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傳說?什麼傳說?”葉文揚當然不曾意料司徒秋竟會如此一問,便不禁脫口問道。
“一個關於海島,關於鮮花的傳說”,司徒秋淡淡地說道。
葉文揚當然聽過這個傳說。
白玉玲也聽過。
說不定就連小天,也聽過。
天下沒有聽過這個傳說的,能有幾人?
那是一個美麗的傳說。
傳說的是一個美麗的地方。
一個海島。
一個長滿鮮花的海島。
一個人人都向往的遍地鮮花的海島!
“是的,我聽過”,葉文揚點了點頭。
“那並不是個傳說!”
“不是?”
“不是,那是真的!”
葉文揚很少會感到吃驚。
但這次,他不但吃驚,而且吃驚得要命!
“真的?”白玉玲也同樣如此。
只有小天,安安穩穩地坐着,似乎在聽一個很有趣得故事。
“這不但是真的,而且那個海島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凌一空!”司徒秋說道。
葉文揚已是越聽越覺得玄乎,他已經驚呆得忘記再問下去了。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司徒秋,似乎等待着司徒秋一口氣把這個故事講完。
這一點,他倒真的與小天很像。
“就是因爲他霸佔了一座海島,才惹得武林共憤?”葉文揚不問,白玉玲倒問了起來。
“當然不是”,司徒秋轉頭看了看白玉玲,接着說道:“原因並不是島,而是花!”
“是花?!”白玉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葉文揚,也不敢相信。
但是,他們又不能不信。
因爲僅憑“司徒秋”這三個字,他們便不能不信。
更何況,司徒秋還救了白玉玲!
更何況,司徒秋已經是他們的師父!
“花?”葉文揚簡直要跳了起來。
天下能有什麼樣的花,竟會引得江湖大亂?
葉文揚實在是想不起來。
可是,天下還真的有這麼一種花!
這種花,還真的足以引起天下大亂!
這種花的名字,叫“罌粟”!
罌粟!
就是罌粟!
這倒是一個還算好聽的名字!
“罌粟?罌粟是什麼?”葉文揚已經從石凳上起了身。
只不過,他不是跳起來的。
葉文揚離開石凳,在院子裡走了一圈。
低着頭,不說話,走了一圈。
因爲他正在想象着那種花。
罌粟!
那究竟是怎樣的一種花,竟能引起江湖動亂!
葉文揚在院子轉了一圈,又坐回原位。
“師父,罌粟是什麼?”此時的葉文揚似乎已經談定了許多,他看着司徒秋,淡淡地問道。
“那是一種很美麗的花,很美”,說道這種花,司徒秋的眼睛裡似乎有了光芒閃出,他接着說道:“我曾經見過那種花,那種花簡直非人間所生,因爲我從未看到過那麼美的花,之前沒有,之後恐怕也不會再有!”
“它真的很美?”白玉玲滿臉疑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