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
柳翠唸叨着這三個字,心裡也說不出來是一種什麼滋味。
趙烺二人停頓這片刻,可急壞了上面的白合。
她拉了拉繩子,有些焦急的向下喊道:“趙公子,你可得快點,這深山裡野獸衆多,太不安全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好,馬上來!”
趙烺揚聲回道,而後檢查了下繩索,見着沒有什麼紕漏之後,便拉了拉繩子迴應道:“白姑娘,我已經準備好了,你上面呢?”
“我也好了,繩尾已經綁在邊上的大樹了,你攀附着上來,我再使勁往上拉就好!”
“嗯,那我開始了!”
應了一聲之後,趙烺便帶着跟自己捆縛在一起的柳翠,沿着巖壁向上攀附了起來。
溶洞裡水流不止,引得巖壁上有些潮溼。
好在巖壁整體上怪石嶙峋,稍高一點的地方倒是多了許多攀附點,加上繩子跟柳翠的協助,完全沒有什麼大礙。
趙烺雖然一天多沒有吃東西,但除了肚子餓的難受,身上多的還是力氣。
他拉着繩子帶着傷勢還未痊癒的柳翠,手腳並用,拉着繩子不斷的向上攀爬,不一會兒的時間竟從這十來米深的溶洞裡爬了上去。
大口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趙烺的肺葉充滿了力量。
出得洞口,站在堅實的地面上,趙烺覺得就連四溢的寒風都可愛了很多。
之後,趙烺便將目光放在了眼前一個蒙面黑衣人身上。
其人身形嬌俏無比熟悉,正是此前離去失蹤的白合。
趙烺將綁在自己跟柳翠身上的繩索解開,走到白合面前,道:“白姑娘,太感謝你了,你又救我了一條命,不然趙某人今次可真要在這溶洞裡活生生餓死了!”
趙烺心中感激,止不住的就向白合那裡走近了兩步以示親近。
只是白合對於自己毀掉的面容被趙烺見到還是無法釋懷,身子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跟趙烺拉開了些距離。
趙烺心中無奈,也只有站在原地不再靠近,輕輕躬身抱拳示謝。
見得如此,白合心中的芥蒂才消除了一些。
她揉了揉自己的脖頸,努力的讓自己的嗓音不那麼嘶啞,輕聲道:“沒事,趙公子沒事就好!”
而後她又淡淡的看了趙烺一眼,將目光放在了眼神凌厲的柳翠身上,聲音有些莫名的說道:“這位想必就是那最後一個陰時鬼節女子了吧?”
“陰時鬼節女子?”
農曆七月十五在中華民俗中的確是鬼門大開之日,但對於這些趙烺一直是不怎麼相信的。
如今白合這麼說,趙烺覺得許煙她們專門挑選這個生辰的女子,肯定是有一定用意的。
心中疑惑,趙烺便繼續問道:“白姑娘說的這話,其中有什麼緣由嗎?”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後面再給你講!”
白合眉目緊皺,看着五美村的方向,道:“趙公子,你有看到什麼嗎?”
“嗯?”
趙烺不知道白合爲什麼會這麼問,便循着她所看的方向看了過去,卻是依稀發現有道道濃煙升起。
“有煙,很濃郁!”
趙烺回道。
“那就對了!”
白合嘆了口氣,還未等趙烺發問,就繼續說道:“這次能救到趙公子其實也是巧合!”
“巧合?”
“對的,就是巧合。”
白合將自己包裹裡的幾個饅頭分給了趙烺跟柳翠,也顧不得看他們狼吞虎嚥的樣子,繼續說道:“此前心情不好,便想出去散心。可是等我回村之後,卻發現許煙她們五個女子首領已經瘋了!”
“瘋了?”
這個消息可真是讓趙烺頗爲震驚,只因昨天許煙還用血色虛影將他們追的慌不擇路,可是今天竟然瘋了。
“什麼時候的事?”趙烺追問道。
“昨晚!”
白合應了一聲,又將自己腰間水囊解下遞了過去,道:“昨晚我回到五美村之後,便感覺到村中氣氛有些不對。而後去首領她們那裡時,卻在門外老遠就聽到了她們的爭吵聲。
爭吵持續了很久,我趴在窗外聽了會兒,才知道是關於陰時鬼節女子之事。
而在這其中,我還聽到了她們提及了趙公子的名頭,說你背信棄義之類的。
再之後,她們之間似乎因爲什麼事情起了分歧,爭吵的更加兇猛並且漸漸開始爭鬥了起來。
我眼見着梅、蘭兩名女子近衛循聲衝了進去,卻在瞬間滿身血污的被扔了出來,眼見着是頃刻斃命了!”
“梅、蘭也死了?”
趙烺喝了口水,纔將嗓子眼堵着的一口饅頭嚥下,插了句話。
“嗯!”
“這消息有些讓人不敢置信啊!”
趙烺抹了把嘴角,將手上的最後一個饅頭遞給了柳翠,道:“梅蘭竹菊是那五個女子首領的貼身近衛,一直極爲倚重。此前竹菊在出任務時被殺,就只剩下了梅蘭二人,可是沒想到竟被那五個女子首領給親手殺了!”
“還不止如此!”
白閤眼神充滿懼意,連身子都開始隨風輕輕顫抖了起來。
她努力的深吸了幾口氣,似乎才把激盪的心緒平復了下來,繼續說道:“自那場激烈的爭吵之後,首領她們已經完全瘋了,人人提着一把刀衝了出來,見人就殺。
村中蒙面人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瞬間被殺了很多。
五美村瞬間血流成,河可怕極了,而我也是趁着村中人羣混亂四散奔逃的時候好不容易纔逃了出來。”
“好可怕!”
趙烺沒有想到,也僅僅只是一天之隔,五美村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沉吟了片刻,梳理着白合所說的情況,而後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溶洞道旁坡底極爲隱秘,白姑娘是怎麼知道我們就落在這裡的?”
“說來也巧!”
白合輕笑了聲,道:“此前打獵的時候有野狍子逃到了溶洞附近消失了,這個隱秘之地纔剛好被我發現。而我昨天聽大首領所說,她是追到了這附近找不到你人的。
我一琢磨覺得你落到這溶洞裡的機率極大,就趕了過來。
事實證明,趙公子老天保佑命不該絕!”
趙烺聞聲擺手,道:“這都是白姑娘的功勞,哪有什麼老天保佑!”
看着五美村漸起的濃煙,趙烺知道定是那五名女子首領乾的好事。
他收拾了下心神,道:“如今我們得以脫困,是時候去找她們算總賬了!”
“這……”
白合遲疑了下,道:“趙公子,你是認真的嗎?”
“我沒有開玩笑!”
趙烺看着白合跟柳翠擔憂的神色,道:“我知道許煙異術傍身不好對付,但我趙某人也不是吃素的。如今五美村還關押了那麼多無辜之人,怎麼可以讓那五個邪教惡徒爲非作歹!”
“我陪你去!”
白合還在遲疑,柳翠目光一凝就應了下來。
她按了按胸下傷口位置,狠聲道:“那些畜生將前面救我村子裡的人們都殺害了,我早就在心裡發誓要爲他們報仇,如今去那五美村端了他們的老窩,正合我意!”
“好吧,我也去!”
白合沉吟片刻,道:“我本來是準備逃命的,只是如今有趙公子陪着,去五美村再走上一遭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好,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
趙烺知道那五名女子首領心思縝密詭計多端,如今就算是瘋了怕也是更加狡詐非常。
若是再耽擱了時間出山求援,那指不定她們一轉眼就跑了,因此他才做了現在立馬趕往五美村的打算。
柳翠身上的傷口在那些神異的藥膏滋養下,僅僅只是過了一天時間,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趙烺放下心來,便帶着柳翠、白合迅速的向五美村的方向趕了過去。
山路崎嶇,但趙烺等人都不是常人。
尋常人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趙烺三人僅僅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就趕到了五美村臨近的那個山頭。
而在這一路上,經過白合的訴說,趙烺也終於明白了她跟那五個女子首領的淵源。
原來白合此前本是佛山境內一戶人家的女兒,自小勤修練功,武術高強。
只是一次隨其父在巴江河走水鏢時遇見了水匪,水匪人數衆多,白合之父慘死河中,而白合身受重傷落入河中被沖走,之後被五名女子救走才僥倖撿回了一條命。
白合對那救回她的五名女子感恩戴德,只是她隨着那五名女子回山不久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她本來想要逃走,可是在那療傷的時日中,她在不知情中被喂服了鴉片膏已染上了毒癮。
毒癮來犯,根本不是她的理智能抵抗的。
沒有辦法,她便只能跟在那五名女子首領身邊做了她們的手下。
白合隨其父走南闖北多年見多識廣,跟在五名女子首領身邊雖然意志消沉,但就算是偶爾提出來的建議也讓那五名女子首領視若珍寶。
久而久之,五名女子首領手下的規模越來越大,白合的位置也水漲船高,基本到了跟那五名女子首領位置齊平的地位。
雖然至此,但白合知道自己跟她們不是一路人。
這種感覺,在救到了知書達禮溫爾雅之的趙烺後達到了頂點。
白合覺得自己的未來不能就這麼毀了,所以萌生了將明顯異於常人的趙烺救下的念頭。
救人者自救之。
白合在救回趙烺生命保證他的安全的同時,自己的良知也慢慢被拯救獲得新生。
趙烺聽到這裡,心中感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只能再三跟白合保證着,等到將這五名女子首領除掉之後,就竭盡全力去幫白合找到她的家人讓她重新過上正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