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中伏
時至第二日,衆人依次醒來。
風雪已停,太陽斜掛天邊。
這樣的天氣,趕路再合適不過了。
一行人在一樓吃了些東西,還不見北風老伯出現。
衆人疑惑之下推開房門,卻見北風躺在牀上沒有氣息,竟是就這樣死去了。
他的牀頭有一張紙條存留,上書:生於北漠,死亦魂歸故里。無悔,無怨!
“這……是怎麼回事?”
一衆人驚訝無比,趙烺尋思了下將昨晚發生之事簡單說給了大家。
聽至最後,一衆人驚呼連連,沒想到昨夜酣睡之際,竟有如此兇險的事情發生。
趙烺嘆了口氣,道:“北風老伯昨夜跟我說過,他故去之後希望長眠於此,讓大家不要打擾他的遺體。”
“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安靜離開吧!”
既然是老人家的遺願,諸人也不好擅自張羅,燒上幾根檀香一一拜別之後,就此離開了北漠鎮。
一衆人出了北漠,兜兜轉轉走了許久,秀秀所放蠱蟲終於找到了前進的道路。
天剛放暖,路上積雪未化,反而好走很多。
衆人騎着馬匹循着蠱蟲所指方向走了大半天時間,終於來到了一個小山坡上。
此時已是下午五點多鐘,天邊的太陽散發着最後一絲餘暉快要落下去了。
衆人站在山坡向下看去,終於看到了南山寨的輪廓。
南山寨聽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村寨,但遠遠望去,一大片建築林立於雪原之上,其周圍還有一道石制城牆牢牢的守護着那裡。
單從這規模上來說,南山寨說是一個小城市也不爲過。
趙烺見狀頓時疑惑道:“少族長,同樣都是苗寨,這南山寨怎麼如此宏大?”
“哼,還不是大族長見利忘義攀上了唐蓂庚,近些年得到了許多資源援助,不然他南山寨哪能如此風光!”
撲爾哈憤憤不平地抱怨着,眼睛裡充斥着的全都是怒火。
“唐蓂庚?”
這個名字趙烺已經從撲爾哈兄妹嘴裡聽過好幾遍。
他開始沒怎麼放在心上,後來仔細回想之下終於想起來了此人到底是誰。
他沉吟了一下,道:“少族長多次提及的這位,是不是雲南都督唐繼蕘?”
“對,就是他!”
聽到這個名字,撲爾哈咬牙切齒,臉上盡是猙獰之色。
他狠狠地吐了口吐沫,道:“這一切肯定都是他指使的,不然我諒姜承那個貪生怕死的軟腳蝦也不敢對我苗疆各寨動手!”
“姜承?這人是誰?”
“他就是苗疆現任大族長!”
“好吧,我明白了!”
趙烺點了點頭,心中卻起了狐疑,以前留洋之時碰到過雲南的留學生,聽他們言談之時提及唐繼蕘,嘴裡面都是讚揚之詞,大誇他愛民如子,興辦實業,爲雲南帶去了不少實惠的政策。
而如今撲爾哈兄妹怎麼會如此記恨他,這其中莫非有什麼誤會不成?
“恩公,你怎麼了?”
撲爾哈離的雖近,但趙烺具體說什麼他並沒有聽清,遂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一省都督親自幫襯着一個村寨,有些驚訝罷了!”
“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飯,他付出了那麼多精力跟資源,肯定是要獲得更大的回報!”
“也許吧!”
撲爾哈認定了唐蓂庚就是幕後最大的兇手,趙烺也不好爲此爭辯什麼,只能將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再做決斷。
山坡距離南山寨目測還有兩三裡地的距離,衆人騎着馬匹也就是十幾分鐘的時間就能到達目的地。
一路奔波至此,衆人身心疲乏,到了現在多少也都放鬆了一些。
積雪紛飛,伴隨着道道馬蹄之聲,衆人快速向山下衝去,眼見着南山寨的影子越來越清晰了起來。
嘩啦!
就在衆人疾馳而過,就要衝下山腳的時候,一道散發着寒光的鐵鎖鏈猛然在山路中間升起。
馬匹行至如今速度早已提到最快,再加上此時還在下坡速度根本就慢不下來。
“敵襲,戒備!”
撲爾哈驚呼提醒,此時卻已經是晚了。
當頭十餘人是撲爾哈的朋友,他們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馬匹就與鐵鏈狠狠撞在一起。
一時之間,人仰馬翻,全是一片馬嘶人嚎的慘叫聲。
撲爾哈兄妹反應頗快,險之又險地將馬匹控住,卻不曾想兩道絆馬索疾馳而來,一下套正在他們馬匹之上。
馬匹應聲而倒,撲爾哈兇兄妹也重重倒在地上。
而至於趙烺與秀秀二人,雖然在隊伍最後,反應時間多一點,但奈何趙烺騎術不精一時間也控制不住,只能抱着秀秀騰空而起落在一邊,纔不止一起摔倒。
“殺!”
趙烺身子纔剛站定,一個個身着白衣之人就從山路兩邊的雪地裡竄出,提着長刀向着趙烺等人迅速衝了過來。
趙烺心中一寒,只因這些人的裝束跟他昨晚消滅的那批人一模一樣。
莫非是昨晚那個漏網之魚將消息傳遞了過來,南山鎮已經提前做了準備?
心中懊悔,此時卻也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白色人影迅速將這裡包圍,趙烺粗略一數,竟有一百來人之多。
又是一場惡戰!
敵我人數差距過大,趙烺只能將秀秀帶在身邊,盡力護她周全。
事情發生的雖然突然,撲爾哈兄妹以及他的十餘朋友反應倒也不慢,抽出隨身武器就向那些人狠命反擊起來。
於此同時,幾名白衣人也衝到了趙烺身前。
趙烺目光一寒,未等幾人反應過來,身子一閃一拳擊出,當頭之人便被擊倒在地,而他手中長刀,也被趙烺奪了過來。
揮手幾刀將身前幾人逼退,趙烺抽空一看,心裡頓時一沉。
撲爾哈跟他的十餘朋友動作頗有章法,拳腳間看起來也頗具威力,但在面對着如此之多的敵人之時,撐了沒一會兒就開始手忙腳亂起來,就幾分鐘的功夫,竟已有人掛了彩。
而至於撲爾敏,她雖然身負蠱術,但卻是敵人重點招呼的對象,每每手還沒伸到背囊之中,就被數人圍攻,一時間就有些應接不暇起來,根本就發揮不了自己的特長。
一時之間,勝利的天平慢慢向四周的白衣人傾斜。
一行人除了趙烺與秀秀二人,其餘個個帶傷。
“哥哥,要我出手嗎?”
秀秀一直被趙烺緊緊保護着,沒有任何人能欺近過來,所以也沒有輪到她出手的機會。
而爭鬥開始的時候,趙烺就告誡過她讓她不要隨意出手,因此秀秀一直跟在趙烺身邊,並沒有任何動作。
趙烺聞言快速地向周圍掃視了一圈,皺眉道:“先不要動手,我總感覺附近有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讓我很不舒服。
秀秀你就在我邊上待着,不到萬分危急之時千萬不要動手!”
“好,我聽哥哥的!”
趙烺聞言將心收回,看了看四周情況大吼道:“大傢伙向我靠攏,背靠着背圍成一圈,不要分散了!”
一聲之下,諸人頓時有了主心骨,慢慢向趙烺靠了過來。
四周白衣人衆早已看出了趙烺纔是這一隊最強的,因此當然不會讓他的計劃實現。
他們抽出一半的人手殺向趙烺,希望將他當先殺掉。
此中危機,擱着以前當然極爲危險。但到了現在,經過了一場場生死磨鍊之後,趙烺右眼都會有道道冰涼之感出現,使得他渾身機能超出常人幾倍有餘。
這種場面他當然不懼。
長刀所擊,一道道白色人影倒在雪地之上再也沒了聲息。
撲爾哈一衆人一番拼殺後也終於來到了趙烺身邊。
衆人匯聚在一起,趙烺也有了援手的餘地,撲爾哈一行人也終於有了緩神的喘息,整體形勢上也好了很多。
爭鬥不休,倒在趙烺身邊的白衣人越來越多。
不到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竟有五十來人徹底倒在這片冰雪之地,永遠都無法站起來了。
到了最後,白衣人衆神色驚懼、退意萌生,眼見着就要撤離此地了。
咚咚咚!
就在此時,道道悶雷般的鼓聲於附近響起,眼前的這些白衣人剎那間眼眸中血紅一片,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不管不顧地向趙烺等人瘋狂地衝了過來。
嗯?
趙烺心中一緊正待提醒身周諸人小心,卻見撲爾哈一行人竟然雙眼迷茫齊齊將武器扔到了地上,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對於馬上就要砍過來的長刀完全視而不見。
甚至連秀秀都神色痛苦地抱着腦袋,好像也受到了這鼓聲的影響。
這鼓聲有古怪!
趙烺渾身煞氣畢露,提起長刀正準備徹底爆發皮脂力量,將身周白衣人衆全部清除。
忽然間道道黑色蟲影猛然襲來,向着趙烺一行人的脖頸狠狠的咬了過來。
糟糕,是蠱蟲!
趙烺一聲驚呼,手中長刀猛然提起,只來得及將襲向秀秀、撲爾哈兄妹還有自己身前的蠱蟲掃開,待他再提長刀準備幫助撲爾哈的那些朋友時,卻見一隻只黑色蠱蟲已咬開了十餘人的脖子,順着他們的動脈鑽了進去。
“啊……啊!”
頃時之間,十餘人委頓在地慘嚎不已,竟然沒幾息功夫就沒了氣息。
“殺!”
撲爾哈一衆朋友與趙烺接觸雖然不長,但眼見着他們這麼死在自己面前,趙烺心裡依舊是堵的難受。
他心中憤慨,眼中幽芒閃現,朝着眼前白衣人衆狠命劈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