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8章
利德說:“非的母親——休潔蕾拉公主的雙胞妹妹。”
我問:“她叫以法蓮嗎?”
利德說:“沒有記載。她的出生是罪惡的。公主只有一個。所以她出生以後一直被鎖在吸血蘭城堡下面的地下室。沒有起過名字。很少有血族知道她的存在,這件事情只有三大家族知道。”
我說:“三大家族啊……我還真是有非常便利的身份那。”
利德說:“沒錯。高貴的身份能讓你可以盡情實現自己的惡趣味。你家那位大人就充分的使用了這項便利。”
我問:“那個女人後來怎麼樣了?”
利德接着說:“似乎在三百年前,地下室着了大火。她就消失了。後來有了非。用力量探測以後,才知道非是她和黑暗精靈的孩子。黑暗精靈到底在哪裡,是誰,我們都沒有線索。在那以後,已經好久沒有消息了。非少年時一直都在西斐爾曼家長大。至於他的母親本來就不重要,所以沒人找她。”
我略思索了一下,如果是這樣,那我夢中的地方肯定就是吸血蘭城堡的地下室了。爲什麼我會夢到她?而我所在的身體是誰,羅騰嗎?“你說非身體裡的是不是他母親?”
利德說:“很有可能。我還要查一下。比如那個羅騰。這個名字,可不像黑暗精靈用的名字。”
“不過……非的姓氏是他父親的嗎?”
“不知道。他沒說過。只是堅持自己叫維爾裡。”
“根據我的夢境,羅騰有赤紅的頭髮,有六芒星的權杖。不知道這個夢準不準確,不過你可以試着查一下。”
“六芒星?又是地獄嗎?真是淵源深重那。”利德嘲諷的笑笑。“你好好睡吧,或許再作個夢,我們就什麼都不用查了。”
這次利德離開了房間。
我撇了撇嘴,又躺回牀上。
與地獄有關嗎?如果真是這樣判斷也未免有些輕率。畢竟那個權杖並沒有特別的地方。地獄的七君主、七門魔神和撒旦都可以拿。不過似乎沒有誰這麼招搖的拿着吧……起碼貝利亞就不會。而且如果有哪個種族想挑撥血族和惡魔的關係那?
但是會使用羅騰這個名字的,確實是地獄的惡魔。羅騰,紅色的巨龍,七頭十角,七頭上戴着七個冠冕,尾巴拖着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摔到地上。神張現自己的神威,將它捆綁一千年,扔在無底坑。將無底坑關閉,用印封上,使它不得再迷惑列國。那這條赤紅的龍會是誰?
不能問貝利亞。與他接觸越少就越安全。總覺得如果一直接觸總有一天會成爲血族和惡魔開戰的理由。
不能問迷。他的目的還不知道。不能和他說這件事。
殤嗎……大概最近一陣子不會看到他了。好像今天的事情讓他根本不想原諒我。
惡夢啊……吞噬了我的心思。如夜幕降臨。遮蓋了所有的光輝。
願血族如夜幕般不朽。
“殿下沒回來嗎?”一個尖銳的聲音闖入。我用腳趾勾上牀單,蓋在身上。
又來了。只要知道殤在哪裡,就一定會追到的。
正想着,一個銀色的身影進來了。
愛苻裡?漣?尤利西斯。
長老中難得對殤有非常強烈好感的血族,本來的髮色也用魔法蓋住,表現出與殤極爲相似的銀色。愛苻裡的眼睛是左金右銀的傳說中的妖瞳。
殤的城堡遍佈歐洲,愛苻裡總能很快找到我們,然後來我們的地方暫住。
我曾很好奇她爲什麼總能最快速度趕到。
殤說:“黑蝴蝶和監視蝙蝠都是她的。她負責全部長老的監視。當然知道我的行蹤,要隨時向我報告的。”
愛苻裡對殤的崇拜近乎瘋狂。難怪殤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了她。他不用擔心這個女人背叛。她永遠不會。
不過她對於殤的好感,在我身上就表現爲極度的厭惡。所以總是帶着諷刺的語氣。
愛苻裡闖進來的動作絲毫沒有顧忌,反正她也知道殤不在了。
“哎呀!你還是這副樣子啊。難道就不能給殿下爭氣一點嗎?”她穿黑色的騎馬裝,黑色的襯衫加長褲,黑色皮質的手套一直都隨身攜帶,好像要當殺手一樣。銀色的長髮與殤的有點差別,殤的是偏白的,她的是閃着紫光。
“愛苻裡。你又來做什麼?殤不在。”我對她也失去了禮貌。
“我知道他不在。不用你告訴我。我只是對這個‘非’感興趣。”
我說:“他在隔壁。請便。不要呆在這。你看到了,我沒穿衣服。”
她說:“這麼失禮的事情,我假裝沒看到就算了,你居然說出來。算了,又不是沒看過。你不蓋也沒關係。”
我說:“你是位女士,再**也請不要這樣。而且又不是我想的,殤不讓穿我也沒辦法。”
她說:“那你就好歹做些讓殿下不要生氣的事情啊。還是你故意的?想要他疼愛你?”
我說:“那你讓他去疼愛你好了。我敬謝不敏。”
“如果他願意碰我,我該多麼激動。想到被殿下疼愛,我已經渾身都在顫抖那。”愛苻裡做出陶醉的表情。
真是神經病。
“你去看非好了。我對神經病沒興趣。要是利德我還能勉強陪一下。”我翻身不看她。
“你比我的蝴蝶還要□。殿下怎麼會找到你?簡直丟臉。”愛苻裡的聲音氣急敗壞。她一直當我是殤的恥辱一般。
“這你去問殤好了。我也想知道。你問到了別忘了通知我。用蝴蝶就好了。我不想看你的臉。”我把頭埋在牀單裡。她真讓我頭痛,到底殤對她做了什麼啊?
“你以爲我就想看到你?你去羅馬尼亞反省吧。別總跟着殿下,這樣我還能有多點心情來好好享受看到殿下的愉悅。”
“羅馬尼亞……德庫拉的家鄉啊。下次我會提議殤去那裡度假的。”我擺手示意她出去。不想聽到她尖銳的聲音,不想聽她的話。
休息總被打攪。看來我需要度假了。這些對外族的交涉一向都是漫?科倫?雷特魯德負責的,本來就不該我管。
“哼。”愛苻裡要離開的時候,殤回來了。
愛苻裡的聲音馬上發生了變化:“殿下。歡迎您回來。”她的謙卑讓我覺得她看到了偶像。如同人類見到了神。
“原來是愛兒……”殤的語氣聽起來很高興。看到愛苻裡時候,他總是挺開心的。但是殤從沒有和她有過牀上的關係。一次都沒有。
我不覺得殤是那種爲了“公私分明”就能壓抑自己慾望的類型,也不覺得他討厭愛苻裡。何況愛苻裡已經三番四次的表明自己願意付出一切。
我依舊背對着他們。
“你來調查非?維爾裡的事情嗎?我讓你查的如何了?”殤坐到我身邊。身體的重量讓我在牀上下陷,他強硬的拉過我的臉看向他。“你就不想我嗎?殘……”他吻上我,肆虐口腔。濃重的曼陀羅味向我襲來,連綿不絕。
我攀上他的脖子。迴應他的吻。吻了很久,他一直追逐着我。
我知道,越順從,越早被原諒。殤要的是我的乞求。
時間好像靜止。
我又回到了那時,剛成爲血族。
我和他,只有我們兩個,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其他血族。日以繼夜,沒有白晝。時時糾纏,抵死纏綿。糾葛的髮絲最後甚至無法分開。或黑或白,繞成的不可分開。我相信自己是愛他的,他也是愛我的。
我凝視他的眼,月色的瞳孔,□染上的緋紅。我摸索他的身體,冰冷的玉石,毫無瑕疵。絕美的臉孔在記憶深處,沒有改變。時間的流淌只讓他更多了自信和狂傲,那份妖嬈和誘惑完全沒有改變。他是美酒,醇香來源歷史。我覺得我的世界存在的意義是他,我等着那麼多年等到的是他。他就是我的歷史和未來。
那種在黑暗的海面,寂寞陰冷,他的白髮,如那皎潔的月光包圍我的感覺。
那種亙古的荒漠中,稀疏的林木,他的臉孔如天空一閃而過的閃電,刺痛我的身體。
那種感到救贖,無法剋制的愛憐。
我以爲這就是愛。被溫柔的包容。
我的眼裡只有他。
我的眼裡只有他。就只有他。
從何時起,我們錯過彼此。
我不相信他的愛,我也不相信自己愛他。
他一次次的說,只要我承認愛他,他便只愛我。
我說不出。無法承認。
因爲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他。
到二百年後的今天,我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愛他了。我怎麼會懷疑自己?我被這一閃而過的念頭弄得頭腦更加發昏。更緊的抱住他。
殤的脣離開,帶出銀色的絲線。他笑的很開心,伏在我耳邊說:“等她走了再說。我想上你。上到你下不了牀。”
他拍拍我的臉,整理我的頭髮。然後才轉過去看愛苻裡。
愛苻裡的臉呈現扭曲的樣子,不過很快恢復平靜。她應該早就習慣了,殤從不避諱和我的親熱。只是估計她看到我會更憎恨了而已。
我無所謂的看她,然後繼續躺着,聽他們的正事。
“按照您的命令,我已經查到了。”她看我一眼。“不過,剛纔我來之前他和利德的對話來說,似乎印證了您的話。”
真是個厲害的角色。我和利德的對話果然也在她的監察範圍之內。
殤不以爲意:“那就是說,非的意識依舊在沉睡。醒來的是他的母親。”
愛苻裡說:“是的。似乎殘也有無法醒來的趨勢。他的夢是非母親的夢。”
殤看了我一眼:“他有危險嗎?”
愛苻裡說:“現在還不好說。不知道是哪種能力。或許是黑暗精靈特有的。血族長老也沒有這種能力。”
吞噬我的夢嗎……是不是就要像非那樣沉睡?
殤沉默了一會說:“繼續看那女人的動作吧。如果沒有事,就不用管她。”
如果是剛纔,或許我會覺得他對非真殘忍,非的作用不足以讓殤救他。
可是現在,我覺得他說:
“只要不傷了殘,非怎麼樣就無所謂。”
我知道殤的意思是這樣。他沒說。他不說愛我,不說在乎我。其實他說得我都懂。可是這兩百年我做了什麼?
我從沒有對他說,我愛你。
我也沒有對他說,只要有你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我更沒有對他說,只要我。別看別人。
我每一樣做的,都讓他看不到我的心。
我擡起被捆綁的手,交叉放在眼前,遮住醜陋的臉。
已經沒有淚水了。
我笑得沒心沒肺。利德說我透徹,說殤難懂。
可是我覺得殤是透徹的,而我纔是最難懂。殤心中,對我是恨的。我是他的弱點,他將他唯一的弱點看的這麼重,不忍抹殺、無能爲力。可是這個弱點卻不懂。
愛苻裡說得對,我真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