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

雙生

扮演卡隆的天使我已經忘記他叫什麼了,而且現在所有天使見到他都直接稱呼他卡隆,所以我也這麼叫他。

卡隆和拉貴爾長得很像,再加上我之前一直讓他學習拉貴爾的一舉一動,所以當他坐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都有一瞬間的恍惚。

卡隆說:“殿下,您找我來有何事?”

我恢復清醒,說:“我知道演《死之門》之後,很多天使都對你另眼看待。我聽說權天使中有些人甚至真把你當成卡隆,把你孤立起來了。”

他臉色一白,然後點了點頭:“是這樣。”

我說:“前陣子沒來得及安排你,不過當初我也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所以就先把你的調開,你先去力天使營地,如何?”

卡隆有些驚訝,說:“您的意思是……”

我點頭:“對,晉升你爲力天使,做力天使長參謀候補。”

卡隆猛地站起身,向我行禮說:“多謝殿下。”

我說:“貝利亞現在就在木星天的基璐伯營地修養,你可以先去那裡。不然……我也可以親自帶你去。”

卡隆連忙搖頭:“怎敢勞煩殿下,我自己去就好了。”

我看着他的臉露出一些笑意,說:“那就讓加百列送你去好了。”

卡隆還是說不用了什麼的,但我很堅持,還把加百列叫了進來。

加百列再見到我時候依然是極平靜,對我的囑咐也是有求必應,立刻帶着卡隆出門去。我在月華塔上看着他們離開月華殿,然後自然而然的微笑。

我送給貝利亞的禮物,不知道他會不會很開心的接受。

等我回淨火天時,雅威正在御座上閉目,只是眼皮下卻有眼球在滾動一般。他這樣不是在養神,而是在用神識查看整個天界。

我坐在他的御座旁邊,等待着他神識歸來。

雅威半側着頭,用手支着下頜的樣子彷彿入睡,又好像下一秒就要醒來。淨火天一向靜的可怕,我看着雅威不自覺的出神,也絲毫察覺不出時間的流逝。不會有比他更美的人了,每一寸,每一分都是精雕細琢,連睫毛都透明似的,讓我想親吻。

“你不是已經決定不理貝利亞了嗎?”雅威半眯着眼看着他腳下的我,然後說:“他還真的收下你送去那個小天使了。”

我沒想到他用神識居然就是看這些,一時有點驚訝:“這點小事,你還要過問?”

雅威牽起我的一縷頭髮,說:“和你有關的事,就不是小事。”

我歪着頭,說:“只送一個西瑪給拉貴爾,怎麼對得起我對他的一番心意。加上卡隆嗎,這齣戲纔有的看。”

雅威說:“明明已經不再理貝利亞了,還惦記着拉貴爾,你這個小傻瓜還真是難懂。加百列都沒法明白。”

我說:“以愛爲名做出背叛我的事來,拉貴爾的確被我記恨得更深一些。再說,貝利亞和我也算有舊情,拉貴爾有什麼?”

雅威的眼眯成一條線,卻無端端有道銀光閃過。“哦?舊情?”

我一僵,連忙說:“所以就是以後沒有了。現在的貝利亞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送卡隆給他,完全就是爲了噁心噁心拉貴爾的。”

雅威拉着我的頭髮,一用力,我就撲到他跟前。他啄着我的脣,然後說:“乖。你不是想知道塞利爾如何了嗎?我帶你去看他。”

我眼睛一亮,一下子很有精神。

雅威在我耳邊咬了一口,說:“傻拜丘。”

天使誕生之地是金星天的腹地,周圍有嚴密的座天使和主天使守衛,一旦出生就不能返回的絕密之地。我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裡,跟在雅威身後十分好奇。不過我們初代天使並不是來自天使之源,而是誕生在神的手上,所以天生就比其他天使擁有更多力量,也更爲優秀。

雅威降臨,所有守衛自然全部跪地。我和他走進天使之源,只見裡面有一片廣袤花園,中心是鏡面一般的湖泊,湖泊中心有一個小島,上面只有一顆巨大無比的樹,那樹的樣子和伊甸園中間的那棵是一樣的,只是伊甸園的樹從來沒有開花結果過,而這棵卻是滿滿的都是潔白的果實,而下面的湖水中也到處都是光芒四溢的果實。

雅威說:“這些果實落下來,會在湖裡漂流兩年,之後纔會流到岸邊,果子破開就是新的天使。只是他們的能力取決於從樹的哪一部分掉落,越往上層,能力越強,下面的也就只是普通天使。”

我說:“塞利爾已經轉世?”

雅威說:“本來他的靈魂是絕不該再出現的,就算已經化作靈光,也應該在天界霞光中漂浮千年再重新轉世,但爲了你,我加快的他靈魂的匯聚,所以你可以看看最上面的那個。”

我擡頭望去,在天使之樹的最上面,果然有一枚果實是與衆不同的金色。那種氣息很溫和,似乎在孕育的過程中就已經染上了獨特的靈力了。

我說:“你帶我來這裡,是因爲他就要降生了?”

雅威說:“是。他一出生就會是熾天使。而且塞利爾……會是最特別的熾天使。”他攬着我落到樹下,然後說:“巴比勒爲了追隨塞利爾,向我請求和他永遠在一起,所以我完成了他的心願。”

我有點驚訝:“難道那裡面是兩個?”

雅威說:“不。是一個,只是一體雙魂而已。”

我更驚訝了:“巴比勒爲了塞利爾能轉世,捨棄了自己的身體?”

雅威笑了,說:“不,只是分出一半的身體給塞利爾用。”

正說着,金色果實落下,但卻沒有落在水中,而是掉落在雅威手裡。

遠看時覺得果實並不大,可放到眼前卻覺得這果實大得驚人。在雅威手中,它閃着金光,然後慢慢變得透明,最外面的果皮剝落,露出裡面的天使。蜷縮着,看起來比一般天使小了很多,但卻不是惡魔嬰孩的模樣。我好奇的看着,他米金色的頭髮軟軟的貼在身上,背後有六隻金燦燦的羽翼,卻很小,看起來跟鴿子的翅膀差不多。至於那張臉,卻是不容置疑的,屬於塞利爾。

再成長几年,就會成爲當年進入天使學校的塞利爾了吧?那個尖尖的下巴,偶爾因爲羞赧而通紅的耳垂……不,不是,他已經有一半是巴比勒了,而且讚美天使轉生,一定會失去記憶的。

我有點失望的看着塞利爾,然後閉上眼睛。

雅威說:“你還記得熾天使的體質嗎?”

我這才連忙睜開眼,看了一眼雅威,說:“你是說雙性生子?”

雅威說:“知道我爲什麼一直沒有創造女性天使嗎?”

我說:“因爲天使是從天使之源誕生出來,才能保持純淨以及對神的絕對敬仰和忠誠。對我們來說,血肉至親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神。而不需要繁衍的神族,自然也是不需要有女性天使出現的。”

雅威點頭:“那爲什麼要有雙性的熾天使?”

我輕輕皺了皺眉,說:“我不知道。”

雅威說:“因爲要繁衍出最強大的天使,單純從天使之源並不足夠。只有最頂級的熾天使纔可能留下強大的後代,也纔有留下後代的資格。”

我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這個肯定是最強大的……不過我代表的黑暗和極惡會不會影響神子的能力?

雅威說:“這一次的熾天使……也是雙性,但並不是普通的雙性。既然塞利爾和巴比勒是一體雙魂,所以我乾脆創造了真正的女性天使身體,和原本的身體融合。”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這麼特別?”

雅威說:“如果他是巴比勒,他就是普通天使,如果他是塞利爾,就會變作女性天使。”

我倒吸一口冷氣:“爲什麼是塞利爾……”

雅威露了一點詭異的笑容,說:“作爲女性天使是不可以出現在別人面前的,這也是巴比勒應承的,畢竟天界不該出現塞利爾。而他的要求,我也算答應。只是沒有按照他希望的方式。而且,我不喜歡你這麼想着他,哪怕他這次真的不記得你了,也不可以。”

說完,他將新生的塞利爾放進湖裡,我看着他飄走,還遲遲不能回過神來。“你不覺得你造出了個怪物嗎?”

雅威說:“我沒有打散他的靈光和靈魂已經是因爲你的請求了。我不想讓他再佔據你的心,哪怕一點都不行。”

我回身望着他,說:“我心中的愛已經都屬於你,而我的恨,就讓我繼續保留吧。“

雅威說:“這一點我並不贊同。”他盯着我,眼中都是複雜。

良久,才說:“你的愛和恨,還有所有的感情,都應該歸我,一點都剩。”

相比還有四十年纔會降生的神子,還是塞利爾的成長更快一些。

他從誕生就是熾天使,所以一離開天使之源,就被送到恆星天的撒拉弗營地。雖然他沒有了前世的記憶,卻依然有着符合熾天使的禮儀和姿態。

我明知道在我面前的天使應該算是巴比勒,可還是忍不住覺得這張臉本來就應該是塞利爾的。這個問題我問過雅威,爲什麼沒有保留巴比勒的臉那?雅威毫不在意,說:“熾天使本就是能變換容貌的,如果他是這樣的臉,說明這是他的選擇。”

“你應該是天界第一個天生熾天使,所以不需要去天使學校學習。路西斐爾一直忙着整頓天界,梅里美也昏迷中,所以由我來教你。”我還是忍不住對他放緩了聲音,因爲在我眼中,就算只有一半,他也是塞利爾。

我坐着,他站着,可是他這樣小,還沒我坐着的時候高。只是臉上很是嚴肅,那副嘴脣緊閉的模樣看起來和我記憶中嚴肅的塞利爾重疊起來。他只是微微點頭,表示聽到了。

我心想,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雅威的意思是讓塞利爾成長後繼續擔任座天使長的職務,所以從一開始就不讓他與更多天使接觸。座天使應該是保持着超脫於世的警醒和冷漠,所以我對塞利爾也格外嚴格。

他資質好,又十分努力。火系初級魔法不到一年就全部熟練,甚至可以作出火焰結界。有時我故意找些難題來難爲他,或者特意讓他重複簡單的魔法,可塞利爾永遠都是毫不遲疑的去做,連句爲什麼都沒有。這個塞利爾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和以前的巴比勒也不一樣。或許經過了重生,巴比勒也開始表現出他真實的內心,不是一味的敷衍。

而相對的,對於女性體的真正的塞利爾,我卻格外的寬容。爲了區別男性體的塞利爾,我叫她沙逆夜。沙逆夜是個愛笑愛鬧的小女孩,而且和我很親近。她和曾經的塞利爾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但我卻很開心這樣的轉變。如果塞利爾還在,如果他還是曾經的塞利爾,我也希望他一直如沙逆夜一樣,愛笑愛鬧,沒有煩惱。

他現在不過是幾歲的小天使,有時候沒法控制自己的變身能力,常常因爲意志力淺薄或者過於疲勞而忽然變成沙逆夜,讓我覺得很有趣。

沙逆夜總是癟嘴說:“哥哥又睡了。”

塞利爾對自己要求嚴格,所以除了我教導和檢查的東西之外,還會有加百列給他教導其他知識,所以總是休息太少。我招手,讓沙逆夜走到我跟前,、說:“那等他醒過來再說吧。正好我也想見你。”

沙逆夜終於不再一副委屈的表情,吧嗒吧嗒的跑到我跟前,然後踢掉靴子,整個人靠在我身邊。她看了看我的腹部,說:“殿下,我好期待看到您的孩子出世啊。”

我摸了摸她金色的長髮,說:“爲什麼?”

沙逆夜說:“我有哥哥,可是我都沒法見到他,如果您的孩子出世了,那就有人陪我玩了。”

我說:“你寂寞嗎?”

沙逆夜搖頭,說:“有拜丘殿下照顧我和哥哥,我們怎麼會寂寞?”

我笑了,說:“可真會說話。不過這是你的想法,你哥哥肯定很恨我。”就衝我每天往死裡折騰他,他肯定是特別厭惡。這事也算是我的私心,誰讓我當年失憶的時候,巴比勒總是在我身邊陰陽怪氣的來着?我現在報仇也不算晚吧?

沙逆夜說:“纔沒有那。雖然哥哥不愛說話,不過我們兩個很明白對方的心思的,哥哥沒有恨殿下的,他知道您這是爲了我們好。”

我看着沙逆夜那張天真的小臉,忽然很想嘆氣。有這麼個妹妹,巴比勒真是好命……我也更是喜歡她了。於是點點自己的嘴脣,說:“真喜歡我?那就來親我一口。”

沙逆夜眼睛閃亮亮的,而且很清澈,她手腳並用的攀着我,湊到我跟前,很用力的親了一下。

我覺得嘴脣上一陣疼痛。不會親吻的小孩,讓我想起當年一親我就臉紅的塞利爾,忽然覺得時過境遷。我摸了摸她的臉,說:“本來還想捉弄你哥哥一下,不過看在沙逆夜的面子上,那就讓他不那麼辛苦好了。”

沙逆夜登時又開心了許多,嘴角都要跑到耳朵根後面去了。

“拜丘殿下,您真是美麗。如果沙逆夜有您一半美麗就好了。”她憧憬又有些戰戰兢兢的摸着我的髮絲,然後小心翼翼的摸我的臉。

我笑了,說:“你可是小美人那,等你長大了,就不會覺得我很美麗了。天使的美麗不過是來源於靈力和力量,熾天使本來就比其他天使看起來更美。隨着力量的成長,你也會很奪目的。到時候就只覺得我是普通天使了。”

沙逆夜一直搖頭:“不會的,我會一直喜歡拜丘殿下的。”

我抿起嘴脣,不過還是留着笑意:“好,那我等着你一直喜歡。”

等塞利爾回來了,卻繃着小臉對我說:“請殿下不要戲弄沙逆夜。”

我一臉平靜,勾起嘴角:“這和你無關。今天你不把土系所有初級魔法都背全,就別想吃飯了。”

塞利爾只得在院子裡玩土,還一副很氣憤的樣子。

以後巴比勒可以永遠和塞利爾在一起了,塞利爾活着,他便活着,塞利爾死去,他也會死去。這或者就是他永恆的願望。

作者有話要說:拜丘:好怪啊。我居然開始養小孩了。

夜殘:是,而且還是你以前的情人。

拜丘:= =這算養成系嗎?

夜殘:養他是爲了吃下去?

拜丘:你當塞利爾是豬嗎?(╰_╯)#

夜殘:我以爲他是塊肥肉。。。。

拜丘:我不愛吃肥肉!~~o(>_

沙逆夜:爲啥米他要說我肥?我一點都不肥啊!/(ㄒoㄒ)/~~

塞利爾:別理那兩個傢伙!

沙逆夜:現在不減肥,長大徒傷悲……%>_

塞利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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