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天陰沉沉的,黑的可怕。
伊克在族長及族人的幫助下, 因着長兄爲父, 披麻戴孝, 將自己的哥哥埋葬在了亡靈冢。
跪在墓碑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頭上包着的布瞬間浸滿了血。
哥, 跟你說的伊克定會做到的,你就放心吧,等你魂魄回來了再給您過頭七, 你一路走好,弟弟給你踐行了!
站起身來, 拿過準備好的酒水, 灑在了整個墳前, 將靈錢也灑了幾把,把紙疊的靈車一把火燒了。
準備好錢, 準備好酒,準備好車,靈人大喊一聲:上路,走好!這人就算是徹底送走了。
伊克看着遠方,哥, 走好。
伊克沒有族長想的那麼頹廢, 回去只是喝了點酒, 睡了一覺。醒來便求着族長教他與地府通靈, 與魂魄交流。
族長哀嘆了一聲說, 不是不教他,只是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 這真正能下地府與地府老爺通靈的大師,早在上百年前那場大戰中都走了。
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大師,他也是看族裡的史書記載的,自己琢磨着修煉的。
伊克沒有放棄,還是求着族長答應了下來,自己去翻找那些記載,不懂得再來問族長,總會學會的。
確定自己要成爲大師之後,伊克就給蕭琉軒他們送去了個信,讓他們找到傀儡師一族的下落定要通知他,他現在要閉關,等閉關結束就來找他們。
從那天起,伊克就在族裡的藏書閣沒有出來過,族長去看過多次,見伊克沒有走火入魔,也無事就放心了。
他總怕伊克爲了報仇走入歪門邪道,幸好,這孩子是知理的。
……
這天氣陰沉的可怕,林川心裡總有一種慌亂的感覺,怕許峪又出事,便去找了下蕭琉軒,看着幾個人好好的在商討也都無礙,暫時放了心。
可是這心裡的感覺卻總也去不掉。上次還是許峪出事的時候自己有這種感覺,那這次呢?哪裡又出了問題?
林川一會兒坐着,一會兒站起來走來走去,摸摸這個碰碰那個,心神不寧的,該死的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自己沒有想到。
林川嫌屋子裡悶就走出了屋子,不一會兒,陰沉沉的天變得越發漆黑,“轟隆——”一聲,雨點子一個接着一個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來,打了林川個猝不及防。
林川錯愕的擡頭看着這突然落下的雨,心中的異樣無可避免的全部爆發了出來。
他突然掐着自己的脖子,越來越用力,嘴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漲得通紅,青筋暴起,快要把自己給掐死了。
幾個人剛好出來看這下的突然的雨,正交談着,許峪只見林川木愣愣的站在暴雨中,臉色漲的通紅,青筋都暴起了,似是要失去了呼吸。
“林川!”許峪衝進了雨中,把林川帶進了屋子裡。
“林川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紅?許峪你別急,我去叫燁。”幽按住了要轉身的蕭琉軒,他身體不便疾行,幽一個人快速跑去了。
許峪把林川放在牀上,看着林川這痛苦的樣子,心裡心疼的緊卻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狀況,他幫不上忙,只能拍拍林川的後背讓他順氣,誰知越拍林川掙扎的越厲害,雙手也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
許峪猛的把手給抽了回來,看着自己的雙手,又看看林川那難受的樣子,一股無能爲力的感覺從心裡狠狠地打擊了他一下,疼的許峪狠狠地敲打了幾下桌子,但又怕嚇着林川,最後還是放棄了。
“峪,給林川輸內力,讓他緩緩!”蕭琉軒站在一旁也焦急的走來走去,看着許峪那自責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林川的臉漲的越來越紅了。
對了!內力,自己還有內力!許峪就像找到了突破口,小心翼翼的往林川體力一點點的輸送內力,但是一進去就感覺有一種排斥感,“噗嗤!”許峪被逼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該死的,被其他的力量反噬了!
“許峪!”蕭琉軒看着許峪吐血了,黎燁還沒過來,怕一個兩個的都出了事。
“軒,無妨。”許峪抹了下嘴角的血,眼神越發凌厲了起來,眼底的血色也開始出現了,他倒是要看看哪股力量敢與他這股殘暴的內力硬碰硬。
隨着許峪的內力慢慢往裡面輸入,一點點肆虐着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林川的臉色有了一絲絲的好轉,看着林川的臉色有了些許的好轉,許峪以爲自己這種做法是可行的,便稍微加大的力度。
結果,林川猛的掙扎的更加厲害,亂動的雙手也開始掐自己的脖子,許峪看這情況一下子撤了內力,眼中的紅絲也消失不見了,滿臉的不知所措,也顧不得會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忙去控制林川的雙手,死死的拽着他不讓他繼續掐自己。
黎燁到了看到的便是這種亂糟糟的場面,兩個男人共同拽着林川的手,可是林川彷彿變得力大無窮,硬生生拽着兩人離自己的喉嚨還有幾釐米。
他忙跑過去打開自己的箱子,給林川在某些穴位上紮了幾針,林川這才停止了動靜,又把兩個漲的臉通紅的人推開,給林川把了把脈,並無其他的異常,反覆看了看林川的眼睛臉色舌苔,都無任何異常,怎麼這麼奇怪?
看着一旁的三個男人,想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就見蕭琉軒朝他搖了搖頭,他又把頭轉向了許峪,看着許峪那一臉痛苦的眼神,懂了些什麼,也沒說太多,只是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說了一句:“林川只是昏睡過去了,沒有什麼大礙。”
攙扶着蕭琉軒,幽緊隨身後,一同離開了屋子,留下許峪一人。
林川覺得自己又死過了一次,比上次抽魂的過程還要痛苦。
體會過溺水嗎?就是水已經進入了鼻子,進入了腦袋,淹沒了頭頂,肺裡一陣劇烈的撕裂感和灼燒感,耳朵裡也進了水,皮膚越發的腫脹,吸不進氧氣了,腦部也開始遲鈍,你死死的掙扎想讓自己還能呼吸,可是你還是無能爲力,頭暈目眩的,喘不動氣沒人救,耳朵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眼前一片黑暗,只能靜靜地等待死亡的到來。
就在他絕望時,感受到了一點點的空氣,他貪婪的吸取着,卻又一次被巨浪打過來,嗆了一大口水,又有了呼吸,又打過來了巨浪,他就在這兩者之間循環往復,他希望這空氣可以多一點,這呼吸可以長一點,這樣他就不必死了。
最後空氣戰勝了巨浪,真好,自己又活過來了,他卻無力支撐暈死了過去,這種感覺他這輩子再也不想有一次了。
自己這幹扁的身子,自己都嫌棄害怕的緊,也不知許峪見他這副模樣會不會嚇着,也不知許峪會不會發現他的異樣。
許峪,但願我醒來你還在。
黃溝鎮一旁的山上。
“噗嗤——”陸六捂着自己的嘴巴,看着自己嘴裡突出的黑血,咯咯咯的笑了,那眼神越發的陰暗。
“媽的!又他媽失敗了!許峪!又是你!你已經一次又一次的壞了我的計劃了!看來你很在意這個林川啊,這個林川你知道他能替我做什麼嗎?哈哈哈——那我就讓你享受下看着他活生生的死去的感覺吧!哈哈哈——”陸六的表情越發猙獰,他做不到讓許峪死,他卻可以讓許峪生不如死,這滋味一定很爽。
他本意是想通過這引魂人的魂魄,能不能試着掌控他,讓他按照自己的意識來做事,那這許峪、這蕭家人,不是必死無疑嘛!
可是竟然被該死的許峪給攔住了,還逼的自己吐血了!自己這血可是珍貴的很,已經好久沒受傷了啊!
這許峪勢必要付出代價的!
他的陸大人已經等不得了,他也等不得了,這計劃要儘快了啊!
傀儡師的魂魄有了,亡靈人的魂魄也被個傻子給帶了回來,林川這引魂人倒是不急,那就剩下血液跟蕭家人的魂魄了,就是這蕭琉苣,可是不怎麼上心啊!該敲打敲打了!
這蕭琉苣,不給點甜頭是不死心了,那就讓他甜甜,我可是要感謝蕭家培養出這麼個好兒子啊!
陸六舔了舔手上的黑血,給送回了肚子,可不能浪費了,大人給的東西,自然要完好無損的奉還回去的!
“嘖嘖嘖,真噁心!”紀業突出開口說話,他是看見了陸六這一動作的。
“閉嘴!”陸六一陣慌亂,似自己的心愛之物被發現了,忙把手放到了背後。
“嘖嘖嘖嘖!你陸大人可是都看到了你這噁心的一幕呦!”紀業纔不怕陸六生氣,冷嘲熱諷的他活着纔有意思。
“大人,大人,陸六、陸六不是故意的,不會了再也不會了。”陸六一聽到陸大人,忙看了一旁的陸大人一眼,表情就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揹着手不知所措。
“嘖嘖嘖!”
“閉嘴!陸大人都沒說話你說什麼!”
“呵呵,噁心!”
“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