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餐廳,夏莎莎臉上的紅色絲毫都沒有退下來,不僅如此,就連大腦,也燒的有點糊塗,反應,比平常更遲鈍了。
點完了菜,季易軒看着對面臉色緋紅的夏莎莎,脣角一直相當愉悅地揚着。
“已經有顧澤城的消息了。”
“哦。”夏莎莎淡淡地應了一聲,三秒之後,驀地擡頭看着季易軒,興奮地大叫,“什麼,你再說一遍。”
季易軒的額頭,冒出了冷汗來,“顧澤城在吉隆坡,他還沒死。”
聽到那個“死”字,夏莎莎怒目圓嗔,瞪着季易軒,“季易軒,下次你再咒我姐夫死,我就跟你絕交。”
呵呵~
季易軒嘴角抽了抽!
什麼世道,居然敢在自己的男人面前這麼理直氣壯地保護另外一個男人。
“我不詛咒他死,那也得他自己想要活下來。”
夏莎莎蹙了蹙眉,剛纔的那點兒嬌羞,全部拋到了九霄雲外,“季易軒,你說,我姐夫一個人偷偷地跑去吉隆坡,是想能每天看到我姐姐和我的侄子嗎?”
季易軒看着夏莎莎擰了擰眉,對於她執着地對蘇沫和顧澤城的稱呼,他已經放棄去糾正她了。
“你覺得呢?”
“一定是。”夏莎莎抿了抿脣,嘆了口氣,“唉,我姐夫真可憐!要是我姐夫也像你一樣,喜歡上我,不再喜歡我姐姐了,那就好了。”
“夏莎莎!”季易軒嚴肅的警告聲響起。
夏莎莎有些黯然的眸光一亮,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刻便嬉皮笑臉地賠罪,“我只是說如果,如果,所以,別生氣,別生氣哈!”
季易軒“呵呵”一聲,能喜歡上夏莎莎這種缺心眼的女人,季易軒也是服了自己了。
“這麼說,你也喜歡顧澤城?!”
“當然喜歡呀!”夏莎莎繼續嬉皮笑臉的樣子,“他是我姐夫嘛,是我的親人,我當然喜歡他啦,就像喜歡長輩一樣。”
喜歡長輩一樣!
季易軒不由笑了,顧澤城是有多老呀!不過,這回夏莎莎終於沒有那麼蠢了,這是好事。
“算你有自知之明。”
夏莎莎瞪着季易軒,“季易軒,你什麼意思?”
季易軒挑眉,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當然不用說明。
“其實你說的也對,我姐姐那麼漂亮那麼優秀,我姐夫怎麼可能眼光突然變差,喜歡上別人。”
季易軒斜睨着夏莎莎,這到底是損她自己呀,還是損他呀?
“夏莎莎,你是想說自己很差,還是想說我眼光很差?”
夏莎莎聽着季易軒的話,細細琢磨了一下,發現季易軒的這句話,不管她怎麼回答,好像都是在承認自己差。
狠狠地瞪了季易軒一眼,夏莎莎伸手過去,捏住他的手背,狠狠用力掐了下去。
“季易軒,我哪裡差啦,我哪裡差啦?”
其實本來是不痛的,但是爲了配合夏莎莎,季易軒不得不演戲,求饒道,“好好好,不差,不差,當然不差,要不然,我怎麼會看上你呢?”
夏莎莎這才滿意一笑,鬆開了自己的手指,放過了季易軒。
不過,就在夏莎莎的手縮回去的時候,季易軒卻及時握住了夏莎莎的手,將她的小巧的手握進了掌心裡,細細把玩了起來。
手上傳來的季易軒的體溫,讓夏莎莎的臉色刷的一下,又紅的透亮。
“季易軒,你是真的喜歡我嗎?”夏莎莎還有些不敢相信,像季易軒這麼優秀的男人,身邊根本就不缺女人,爲什麼會看上沒錢沒勢沒地位沒身份,甚至是連爹媽都沒有,而且長得也不算特別漂亮,身材也不算特別好,人也不是特別聰明,工作能力也不是特別出色的她。
季易軒笑了,不答反問道,“你覺得呢?”
夏莎莎嘟了嘟嘴,一把將自己的手從季易軒的手中抽了出來,“算了,喜不喜歡我是你的事,到時候就算你要跟我分手,我也絕對不會傷心難過的。”
季易軒擰眉,很認真地看着夏莎莎,相當嚴肅地問,“你確定?!”
“確定以及肯定。”夏莎莎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季易軒挑眉,點點頭,面對如此缺心少肺的女人,他確實無語了。
看到季易軒眼裡的無奈,夏莎莎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傷了季易軒的心了,於是,立刻一臉乖巧的小模樣兒,笑嘻嘻地轉移話題,“季易軒,要不然我們去吉隆坡,看看我姐夫吧!可以嗎?”
這時,有幾個服務生將熱騰騰的湯和菜端上了桌,隔着餐桌上嫋嫋的熱氣,季易軒睨着夏莎莎,在夏莎莎無比期待的目光如炬下,他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慢條斯理地嚼了嚼,然後再慢條斯理地嚥下,最後,才慢條斯理地道,“去吉隆坡看顧澤城,不是不可以,但是…”
“但是什麼?”夏莎莎無比迫切地道。
“但是,要看你的表現。”季易軒仍舊慢條斯理地夾着菜,慢條斯理地吃着,再慢條斯理地道,“如果接下來兩個星期你的表現好,我再考慮。”
夏莎莎狠狠瞪了季易軒一眼,撇撇嘴,拿起筷子,吃飯!
餓死她了!
吃過了飯,季易軒真的帶着夏莎莎去看電影。
到了電影院,季易軒看了看今天的放映電影,問夏莎莎想看什麼。
夏莎莎想都沒有想,伸手指了指着其中的一部懸疑恐怕片。
季易軒斜睨了夏莎莎一眼,其實說真的,他交過的正式的非正式的女朋友,還不真少,陪女朋友看電影這種事情,也幹了不少。
像以前,如果女生主動選擇看恐怕片,那她們的目的都只有一個,就是不管是恐怕的鏡頭還是不恐怕的鏡頭,只要找到機會,那些女生就會往他的懷裡鑽。
所以,夏莎莎…不會也是這個意思吧?!
季易軒不禁揚了揚脣角,如果夏莎莎真是這樣想的,那就再好不過了。
等買了票,進了觀影廳,燈一滅,電影正式開始。
夏莎莎抱着一桶爆米花“咔嚓”“咔嚓”不停地啃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偌大的電影幕布,不管畫面裡出現多麼恐怕多麼血腥的鏡頭,夏莎莎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更別提大聲尖叫,甚至是主動往季易軒的懷裡鑽。
季易軒盯着夏莎莎那看的相當認真的樣子,不由嘴角抽了抽,看來,他是真的找到了極品女朋友了。
從一開場到電影結束,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裡,季易軒的身邊,此起彼伏的都是各種嗓音的女人的尖叫聲和發嗲聲,唯獨有夏莎莎,安靜地像一尊神一樣的坐在那裡,看地認真的要命。
電影散場後,季易軒牽着夏莎莎的手腕出了電影院往地下車庫去,等上了車,車子發動後,季易軒又看了一眼從走出電影院便一言未發的夏莎莎,有些欠欠地問道,“夏莎莎,電影好看嗎?”
夏莎莎搖搖頭,“不好看。”
季易軒真想仰天長嘆,可惜啊,他在開車。
“那你還看的那麼認真?!”
夏莎莎看了季易軒一眼,不假思索地道,“習慣了呀!恐怖片我從小看到大,看每一部我都很認真的。”
季易軒是真的欲哭無淚啊,他發誓,以後,再也不陪夏莎莎看恐怖片了。
要看,也專看激情大肉片!
吉隆坡,慕容家主宅。
正泡在浴缸裡的蘇沫突然聽到浴室的門“咔嚓”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不用想,蘇沫也知道是誰。
擡頭朝門口望去,蘇沫的視線,正對下慕容謙溫和寵溺而炙熱的目光,慕容謙反手關上門,一邊解着襯衫上的扣子,一邊朝浴缸走來。
雖然,自己和慕容謙的身體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徹底地交融在了一起,可是,泡在浴缸裡的蘇沫在慕容謙那樣毫不掩飾的炙熱目光下,還是微微細了臉頰。
脫掉身上所有的衣服,慕容謙擡腳跨進浴缸裡,然後,雙臂撐在浴缸的邊緣,俯身,低頭,溫熱的薄脣落在蘇沫的脣上,輕輕啄了啄,“一起洗!恩~”
蘇沫笑,嗔了慕容謙一眼,人都進來了,還問,分明就是故意的。
看着嬌豔欲滴、眉目如畫的蘇沫,慕容謙也不禁揚了揚脣角,頭再次低下,精準地攫住蘇沫的雙脣,這一次,就不止輕輕啄一啄那麼簡單了。
熱氣氤氳的浴室裡,慕容謙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地要着蘇沫,直到,蘇沫體力不支,氣喘吁吁地扒在了他的懷裡,今晚的慕容謙,才徹底滿足了。
抱起蘇沫,慕容謙扯過一旁的浴袍,將蘇沫裹進懷裡,然後,抱着她出了浴室。
將蘇沫小心翼翼地放在沙發上,慕容謙拿來電吹風,五指成梳,爲蘇沫吹乾頭髮。
蘇沫像只慵懶的小貓咪一樣,軟軟地扒在沙發的扶手上,任由慕容謙撥弄着自己。
從當年慕容謙把自己救回來開始,蘇沫就已經習慣了,慕容謙這樣細心而溫柔地幫她洗頭,幫她吹乾頭髮,然後,指尖纏繞,一遍又一遍地玩弄着她的髮絲。
爲蘇沫吹乾頭髮之後,慕容謙也坐進沙發裡,從後面抱住蘇沫,將她圈進自己的懷裡,側臉,貼在自己的頸窩裡。
“阿謙,你不問我,今天我和小溯爲什麼會送顧澤城去醫院嗎?”
慕容謙揚了揚脣,吻落在蘇抹頭頂的髮絲上,“如果你不想說,就不用說。”
同樣身爲愛她至深的男人,慕容謙和顧澤城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慕容謙給予蘇沫最大的信任,不管任何時候,任何事情,慕容謙都不會不相信她。
“今天我路上賭車,小溯被顧澤城接走了。”因爲蘇沫不想辜負慕容謙的這份信任,所以,幾乎是任何事情,她都會對慕容謙坦白,除了蘇曉瑩,“顧澤城帶小溯去吃了晚飯,還要帶小溯去遊樂場。”
“我知道,小溯很想去遊樂場。”
“恩。”蘇沫點頭,“但我沒有讓顧澤城帶小溯去遊樂場。”
慕容謙點頭,薄脣仍舊貼在蘇沫頭頂的髮絲上,“那我們改天一起帶小溯去遊樂場。”
蘇沫點頭,又往慕容謙的懷裡縮了縮,卻話峰突然一轉,問道,“阿謙,小溯一個人,太孤單了,如果我想收養一個孩子,你覺得怎麼樣?”
慕容謙笑,“好啊,你想收養多少個都行。”
“那他們可以姓慕容嗎?”蘇沫貌似無意地問。
“當然可以。”慕容謙絲毫都沒有遲疑地回答道。
慕容家有那麼多和慕容家族的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家臣被賜姓慕容謙,蘇沫收養的孩子,當然也可以姓慕容。
“只是,這些孩子,肯定是不能享有任何慕容家的繼承權的。”
蘇沫驀然擡起頭來,看着慕容謙,眼裡,有一抹複雜的神色,“難道,慕容家的一切,你真的要讓小溯來繼承嗎?”
慕容謙笑,將蘇沫的側臉,又輕輕地扣回自己的頸窩裡,“如果小溯長大了志不在繼承慕容家,那他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那慕容家呢?”
慕容謙眉宇輕擰一下,“如果小溯真的不願意繼承慕容家,那麼我會讓慕容家的長老們聯名推薦一個慕容家族的孩子,由這個孩子來繼承慕容家。”
蘇沫閉上雙眼,什麼也沒有再說,眼眶,又莫名地溼熱了。
她欠慕容謙的,恐怕,幾生幾世也還不清了。
很快,蘇曉瑩懷孕的時間就九周了,雖然直覺告訴蘇沫,蘇曉瑩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慕容謙的,因爲,她相信蘇曉瑩還不至於有這個膽量拿慕容家血統來開玩笑。
不過,爲了以防萬一,蘇沫還是決定,通過抽取蘇曉瑩肚子裡胎兒的絨毛組織來做DNA鑑定,做到萬無一失。
兩個星期後見到蘇曉瑩,她的身上,已經有了一絲孕味。
蘇沫不禁笑了笑,聽說林奕寒這兩個星期仍舊每天都會和蘇曉瑩相處很長一段時間,難道蘇曉瑩身上的變化,林奕寒就絲毫都沒有察覺出來嗎?
陷入戀愛中的男人,即使得不到對方明確的迴應,也會輕易地被迷惑了雙眼,甚至是心智吧。
又或者說,是蘇曉瑩真的太會僞裝,所以,纔會如此輕易地迷惑了林奕寒的雙眼和心智。
“夫人,你找我有事嗎?”蘇曉瑩站在蘇沫的辦公室門口,沒有得到蘇沫的允許,不敢擅自踏入。
蘇沫也只是看了門口的蘇曉瑩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目光投向窗外,看向那佈滿陰霾的天空,一場傾盆大雨,應該就要降臨。
“進來,坐吧!”即使蘇曉瑩很可惡又可恨,蘇沫也不會將蘇曉瑩當作下等人來對待。
蘇曉瑩看着蘇沫清貴冷傲的背影眉目蹙了蹙,聽話地走到會客區,坐下。
“看樣子,懷孕對你的生活和工作造成的影響並不大,你的生活仍舊過的如魚得水。”
想到蘇曉瑩仍舊沒有明確地拒絕林奕寒,而是選擇繼續把林奕寒當傻子一樣和他糾纏在一起,蘇沫的話裡,不由就帶了一絲諷刺的意味。
蘇曉瑩當然明白蘇沫意有所指,她只是選擇充耳不聞而已,因爲在這種時候,如果她連林奕寒這根可能可以救她命的稻草也放手了,那她最後就只能任由蘇沫宰割了。
因爲,只要林奕寒還是喜歡着她的,她就不用擔心,她懷孕的消息,慕容謙不會不知道。
聽不到蘇曉瑩的聲音,蘇沫只是淡淡扯了扯脣角,即使她同樣身爲女人,此刻,她也想不明白,蘇曉瑩選擇繼續和林奕寒曖昧不清,到底是爲了什麼。
難道,只是希望有一天,她面臨危機的時候,林奕寒可以爲她挺身而出,救她於水火嗎?
呵~
蘇曉瑩果真還是太年輕太幼稚了,看不透林奕寒,更加不可能瞭解慕容謙半分。
“你現在已經懷孕九周了,對吧?”
“是。”
“那好!”蘇沫回頭,看向蘇曉瑩,神情和語氣都再平淡不過地道,“我需要你配合,去做DNA鑑定。”
蘇曉瑩眉目倏爾一蹙,“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懷的是慕容先生的孩子?!”
蘇沫脣角不禁扯了扯,揚起一抹無奈的譏誚,“蘇曉瑩,憑什麼在我丈夫喝醉的一個晚上,你爬上了他的牀,我就要逼迫自己相信,你肚子裡的孩子,是那一夜的產物?”
“如果我不同意去做呢?”很多時候,蘇曉瑩還是很不怕死的,更加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結果很簡單。”蘇沫雲淡風輕地道,“如果你不去做,這個孩子將永遠不會和慕容家扯上任何的關係。”
蘇沫一笑,補充道,“當然,如果結果是不匹配的,這個孩子,和慕容家,也不會扯上任何一點關係。”
蘇沫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蘇曉瑩嚇的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
既然孩子確實是慕容謙的,那她只是去做一個DNA鑑定,向蘇沫和以後所有的人證明孩子就是慕容謙的,那又有什麼問題。
“好,我答應你。”
蘇沫當然不會親自帶着蘇曉瑩去醫院做鑑定,而是讓Zita帶着蘇曉瑩去的。
Zita是慕容楠的妹妹,也跟在蘇沫身邊好幾年了,她做事,蘇沫放心。
第二天上午,蘇沫接到Zita的電話,鑑定結果出來了,蘇曉瑩肚子裡的孩子,確實是慕容謙的。
得到結果,蘇沫的整個人,彷彿瞬間被關入了一個幽暗的密閉而狹小的空間裡,呼吸有些困難,心中涌起一絲惶恐。
掛斷電話,蘇沫閉上雙眼,深深地吸氣。
她終究不是聖人,她是介意的,她是真的介意的。
只是,她能殺掉這個很有可能是唯一一個身上流着慕容謙血液的孩子嗎?
不,不能,她不能!
或許,她只是不習慣,等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
或許,等孩子生下來後,她可以像當初對待初初一樣,對待慕容謙的這個孩子。
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
正結束一個視頻會議的慕容謙從書房裡走出來,一眼便看到揹着他站在小客廳落地窗前的蘇沫。
脣角淡淡一揚,慕容謙放輕步子,大步朝蘇沫走了過去。
當自己驀然間被擁入那個溫暖的胸膛時,蘇沫才意識到,慕容謙來到了身邊,來不及擦乾眼角的淚,慕容謙已經低頭,吻在了她的側臉上。
感覺到蘇沫的側臉有溼溼的東西,慕容謙將蘇沫的身子輕輕扭正,面向自己,當看到蘇沫臉上那淺淡卻清晰的淚痕的時候,慕容謙的心,突然震了一下。
“沫兒,怎麼啦?告訴我。”慕容謙捧起蘇沫的臉,擔憂地問。
蘇沫看着慕容謙,眼裡還有着閃閃的淚光,卻是揚脣明媚一笑,不着痕跡地撒謊道,“沒什麼,我只是想到爸爸中槍時最後的樣子和他最後對我說的話。”
慕容謙心疼地將蘇沫摟進懷裡,想到蘇沫親眼目睹了那樣殘忍的事實,慕容謙的心裡,就疼痛不已。
“對不起!”
慕容謙擰眉,他當時正忙着料理他大哥的後事,接手亂成一團的慕容家族,如果他當時沒有離開深南市,或許,那場悲劇就不會發生。
但是,如果沒有當時的那場悲劇,現在的蘇沫,又怎麼可能會成爲他的妻子。
人算永遠比不過天算,事情,總是會超出人的意料的。
蘇沫搖頭,仍舊明媚地笑着,“不關你的事,你永遠也不用說‘對不起’。”
如果,連她都不能全心全意地接受那個孩子,那麼,她又怎麼可能在將來說服慕容謙去接受他和蘇曉瑩發生過關係的事實,又怎麼去說服,慕容謙接受那個孩子。
“沫兒,所有的傷心難過,你都不需要一個人揹着,讓我來替你分擔,好嗎?”
蘇沫點頭,“嗯。”
就在這時,蘇沫握在手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蘇沫一看,是季怡寧打過來的。
季怡寧打電話給她,一定是因爲顧澤城。
所以,蘇沫沒有多想,當即掛斷了電話。
慕容謙看着蘇沫掛斷了季怡寧的電話,他當然也明白季怡寧爲什麼找蘇沫,所以,什麼也沒有說。
只是,蘇沫才掛斷,沒過幾秒,季怡寧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接吧,現在的季怡寧不是不懂分寸的人,她一定是有急事。”
蘇沫眉心淡淡一蹙,點點頭,接能了電話。
“蘇沫,城哥哥醒了。”季怡寧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你是很平靜的樣子。
“嗯。”
“醫生說,他的病情惡化的非常快,如果現在不接受治療,他活不過兩個月。”
蘇沫的心湖,微微顫了顫,卻沒有強烈的震撼。
“但是,城哥哥根本不聽醫生和我的話,他堅持要出院,不願意配合治療。”
蘇沫眉心輕蹙,在心裡嘆了口氣,“怡寧,你想讓我做什麼?”
“蘇沫,現在這個世界,城哥哥只願意聽你一個人的話。”電話那頭的季怡寧還是控制不住地掉下淚來,近乎哀求地道,“你救救他,救救他,好嗎?”
“怡寧,你錯了,我救不了他。”
“不,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能說服他,讓他接受治療,讓他好起來的。”季怡寧抽泣的聲音,愈發明顯,聲音愈發卑微,惹人心疼。
蘇沫眉心緊擰,無奈極了。
“怡寧,你知道顧澤城想要的是什麼嗎?”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已經不可能給得了顧澤城任何他想要的東西了。”蘇沫的聲音,接近低吼,“我已經有丈夫了,小溯也已經有爸爸了,我愛我的丈夫,小溯也愛他的爸爸,現在的一切,都不會改變,也不可能再倒回。”
“我知道,我知道你再也不可能回顧澤城身邊了。”季怡寧淚如雨下,“可是,蘇沫,你真的願意看到城哥哥就這樣死去嗎?在自責和痛苦中死去?”
蘇沫渾身一顫,下一秒,被慕容謙緊緊摟進懷裡。
蘇沫擡眸看向慕容謙,慕容謙深邃的墨眸裡,是溫柔寵溺,以及寬容與鼓勵。
沒有回答季怡寧的問題,蘇沫掛斷了電話,將臉埋進了慕容謙的頸窩裡。
慕容謙摟着蘇沫,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撫着蘇沫的後背,給她安撫和鼓勵,薄脣貼在她頭頂的髮絲上,淺揚着脣角,淡淡地道,“我能理解顧澤城,如果你想去醫院,我陪你。”
慕容謙不僅只是能理解顧澤城,他更能理解蘇沫的糾結。
一方面,蘇沫不想因爲顧澤城而傷了他,另一方面,顧澤城是小溯的親生父親,更是她青春記憶裡最美好的那個人,所以,蘇沫絕對不希望,顧澤城因爲對她和小溯的愧疚與自責而自爆自棄,甚至是死去。
蘇沫輕籲一口氣,“好。”
這次,一定會是最後一次。
如果顧澤城仍舊不知道醒悟,她不會再理會他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