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東太后比慈禧西太后小三歲,今天,她才三十七歲,但由於她是咸豐皇帝的皇后,位居西太后之上,所以,她一向備受朝臣的尊敬。同治皇帝雖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但她格外疼愛載淳,以至於同治皇帝十分的親近她。今天,雖不是她的壽辰,但同治皇帝不肯冷落這位慈祥、善良的額娘。他早就打算好了,兩宮太后一樣對待,所以,他必須親駕鍾粹宮逢迎東太后。
東太后在漱芳齋向西太后道賀,西太后拉住東太后的手,表現出非凡的氣度:“姐姐,同喜,同喜,妹妹的壽辰不值得一提,皇上不過是想借機熱鬧、熱鬧。皇上親政已近兩年,國泰民安,百姓富足,這纔是最值得慶賀的事情。”
東太后問:“妹妹最愛聽戲,戲班子進宮了沒有?”
一直立在一旁插不上嘴的李蓮英後退了一步,他向兩宮太后來了個單腿安,回答道:“戲班子昨日就進宮了,皇上口諭,明日午後開演。”
東太后一向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在寢宮裡讀書吟詩,她不喜歡戲臺上熱鬧的場面,所以,她一般不陪西太后聽戲。可是,今天是西太后的吉日,東太后便說:“妹妹,明日我陪你聽戲,如何?”
西太后笑着點了點頭。她今天好幸福,她就像天上皎潔的月亮,被衆星拱月似的捧着!
十月十一日,兩宮太后在寧壽宮用了午膳,她們打算午膳後去聽戲,當時在坐的還有同治皇帝、阿魯特氏皇后、惠妃等人。午膳時,同治皇帝幾乎沒吃什麼東西,西太后一位兒子早膳用的太多,現在吃不下,她稍勸了一下:“皇上,多吃一些!”
“額娘,朕一點兒也不餓。”
說話間,同治皇帝顯得有些不安,西太后不想追問什麼,她用眼睛瞟了一下皇后阿魯特氏,皇后羞得紅着臉低下了頭。西太后心想:“一定昨晚皇后又糾纏皇上了。瞧,他們二人面色蒼白、精神萎靡不振,昨晚一定又是房事過度。”
西太后掩飾了不快的神情,開口道:“等會兒都去聽戲吧!皇上,朝政繁忙,這兩天你應該輕鬆一下,陪額娘去聽戲,好嗎?”
同治皇帝無法拒絕母親的要求,他默默地陪同西太后去聽戲。今日戲班子擡出了“拿手戲”《貴妃醉酒》,敲鑼傢伙一響,伶人們出神入化的表演立刻吸引了愛聽戲的西太后。只見她隨着曲調輕聲吟唱,不時地還比劃、比劃,她沉醉其中。當“楊貴妃”一步三晃,醉態朦朧,嬌憨欲倒之際,西太后脫口而出:“好,妙!”
東太后輕聲拍了幾下,以示嘉獎。西太后轉向左側,說:“皇上,你瞧那‘貴妃’多俊呀!”
同治皇帝支支吾吾‘啊’了幾聲,西太后看得清清楚楚,只見他坐在那兒一個勁兒的磨蹭着屁股,西太后不解的問:“皇上,怎麼了?”
“沒,沒什麼。”
同治皇帝馬上坐端正了。西太后沒在意這些兒,她繼續欣賞戲曲。當宮女杏兒捧上一大串新鮮的荔枝時,西太后隨口說:“皇上,你吃嗎?”
無人應。
“皇上,新鮮的荔枝,秋天了,能吃上這種荔枝不容易,吃幾顆吧!”
還是無人應。西太后一轉身,只見同治皇帝已離開,再一看,他正急匆匆地往回走。一邊走,他一邊不住地繞着下身,很失體統。西太后有些溫怒,不過,她什麼也沒有說。
慶典活動持續了五六天,每天,同治皇帝都到長春、宮向西太后請安。每當西太后挽留他共進御膳時,他都託三推四不肯留下,西太后心裡有些納悶兒:“皇上究竟怎麼了,他面色蒼白,精神恍惚,好像是龍體欠安。”
作爲母親,她不能不關心兒子:“皇上,哪兒不舒服?”
同治皇帝令太監、宮女全退下,他低聲對母親說:“朕感腰疼難忍,下身有些癢。”
“傳御醫了嗎?”
“沒傳。”
“皇上,額娘要責備你了。你龍體安康市大清國的福氣、是黎明百姓的福,怎麼能不保重龍體呢”
不由分說,西太后換進李蓮英,諭令:“快傳御醫李德立至養心殿。”
“嗻”
她又轉身對同治皇帝和藹地說:“皇上,不用陪額娘了,快回養心殿休息吧。”
同治皇帝沒說什麼。他能說什麼呢?他心裡明白:前幾個月的放縱已埋下了難嚥的苦果,他可能是得了難言之隱病,即民間所傳的花柳病。
一個男人在縱慾之後,往往並不是歡欣與喜悅,冷靜之後更多的是懊悔與自責。同治皇帝此時正陷入這種境地之中。他有苦說不出口,他希望是自己太多疑了,也許只是偶感風寒或染上風疹什麼的,而不是可怕的淫病。
十月二十一日,同治皇帝一覺醒來,只覺得腰疼難忍,下身奇癢。他試圖下牀,可是,動彈不了。九天前,御醫李德立來爲他診了脈,開了幾副藥方,西太后也到了養心殿,她關切的問:“李愛卿,皇上沒有什麼大礙吧!”
御醫李德立跪在地上回答:“回太后,皇上只是偶感風寒,沒大礙。”
西太后放心的走了,同治皇帝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下身奇癢,不是什麼淫病,看來是朕多疑了。”
可是,九天來,藥也喝了,就是一天比一天癢得厲害,一點兒也不見好轉,今日尤其嚴重。同治皇帝披了件上衣,他輕輕地解開內褲一看,他嚇了一大跳:下身已紅腫不堪,到處都是紅斑,一抓,癢的難受。
“文寶”
“奴才在!”
“傳朕口諭,從今日起至十一月初五,朕不去上書房讀書了。”
“嗻”
“還有,請李師傅來一下。”
文寶走了,同治皇帝越想越害怕。以前,他也曾病過,可與這一次十分不同,爲什麼這次病得這麼奇怪?不發燒,只發癢,而且單單下身有疹泡。
他不敢多想!
他不能不多想!
李鴻藻師傅對親政後的天子十分不滿,這兩年來,載淳讀書幾乎沒有什麼長進。近日來,又聽人傳皇上常常深夜微服出宮,今日皇上口諭,讓李鴻藻面聖,所以,李師傅有些不高興,他心想:“皇上,你如此倦怠,能治理好國家嗎?”
李師傅到了養心殿,他一見到同治皇帝,不禁大吃一驚。只見同治皇帝半倚在龍榻上,他眉頭緊鎖、目光黯淡,低聲說:“師傅,朕感到很不適,恐怕近幾日不能臨朝了,朕請師傅代朕批閱奏摺,煩勞師傅了。”
同治皇帝說的很誠懇,李師傅明白他不適裝病偷懶。李師傅“撲通”一聲跪在龍榻前,說:“皇上請保重龍體,臣才疏學淺,只恐有辱皇恩。”
“師傅快快請起,大清朝臣衆多,朕最信任的莫過於師傅。”
李師傅默默地聽着,他真心希望皇上即刻龍體康復,因爲他李鴻藻不敢造次,代皇上批閱奏摺可不是鬧着玩的,弄不好會得罪兩宮太后,引起諸王的不滿,甚至是滿朝文武的反對。李師傅深知自己的處境,同治皇帝這個決定對原他來說是沉重的。
這幾日西太后心裡總是忐忑不安,她吃也吃不好,誰也誰不安,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情。按理說,她剛屆四十,正是安心享樂的時候,可她的心總是安不下來。雖然歸政已經兩年了,可她對朝政的濃厚興趣依然不減當年,兒子同治皇帝比起當你拿到咸豐皇帝來,總顯得有些毛躁。他都十九歲的人了,但說話辦事難免流露出一些幼稚,這對於一國之君來說,不能不說是一種缺陷。
自從慶典活動以後,同治皇帝一直龍體欠佳,這更令西太后擔心。今天早上醒來以後,她的右眼皮一個勁兒的跳個不停,她揉了揉眼皮,自言自語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不好,莫非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猛地想起了兒子的病來,她坐不住了,喊:“小李子!”
“主子,奴才一直在簾外候着呢。”
“去養心殿問候一下皇上的病情,前幾天,皇上偶感風寒,不知今天龍體康復了沒有。”
不一會兒,李蓮英慌慌張張地回來了,他哭喪着臉說:“主子,皇上仍感不適,而且——”
小李子不敢直言,西太后焦急萬分,催促道:“怎麼和小安子一樣吞吞吐吐的,真討厭!”
李蓮英嚇得一哆嗦,他走近一步,說:“而且病情有所加重。”
“什麼?病情加重!”
西太后“豁”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她急忙口諭:“請母后皇太后去,哀家這便去養心殿。”
西太后坐着小嬌趕到了養心殿,正巧合李鴻藻相遇。
“李師傅,皇上怎麼樣?”
李鴻藻來來個單腿禮,他怯怯地說:“皇上龍體欠安,皇上口諭臣代批奏章。”
“既然如此,李師傅忙去吧”
西太后臉上閃現一絲不快,她氣兒子太草率,竟把批摺子委託給一個臣子。她大步跨入同治皇帝的臥房,關切的問:“皇上,哪兒不舒服?傳太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