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一愣,臉露怒色:“這是咱家藥行,自然是俺問你們纔是,三哥三哥。”
幾名錦衣漢子聞言都放聲狂笑起來。“真他孃的沒想到,真是好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咱們哥幾個坐在屋裡都能憑空送功勞給咱們,哈哈哈哈……”
一名錦衣漢子輕挑的狂笑道:“哥幾個,你們猜這車裡是女人還是銀子?”
兩名年輕的車伕臉色都是大變,驚怒的齊聲吼道:“你們是什麼人?敢在俺們藥行撒野?”
車簾掀起,一張睡眼矇矓似醒非醒俏媚的小臉從車內探出:“這咋馬車還停了,吵吵八火的,是到家了還是咋的?”
八名錦衣漢子的笑聲仿若被踩了脖子的鴨子,噶然止住了。一個個瞪着都要從眼眶迸出去的大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從車內探出的俏媚小臉,使勁的嚥着口水。
女子擡手揉了揉睡眼,不滿的嚷道:“俺問你們話呢,你們咋還不吱聲了呢?”
“妞子姐,出事了咱家的藥行好像被歹人劫了。”一名車伕小聲道,手慢慢摸向短衫內插在腰間的短匕。
女子一愣,杏眼圓睜,細細的打量了一眼藥行門口,色迷迷瞧着自己的八名錦衣漢子,突然放下車簾,又縮回車內。
八名錦衣漢子悵然若失的吧嗒了一下嘴,醒過神來,獰笑瞧着兩名車伕:“識相的,滾下車跪一邊去,哥幾個,蒼天有眼,這一回咱們可要升官發財了。”
兩名車伕臉色大變,震驚的瞧着他們:“你、你們是官府的人?”
“既然知曉,還不滾一邊跪着去!”錦衣漢子猙獰的話語剛落下。
車簾又被暴力掀起,一道高挑的身影裹挾着香風從車內勁射而出:“你們兩個完蛋的貨,家都讓人端了,還在這和歹人嘮家常,嚇傻了不成?”
錦衣漢子們又一次驚呆了,瞧着面前高挑身材,個頭比他們似乎還高,上身穿着藍色小碎花偏襟短褂,下身竟然穿了一條同樣是藍色小碎花褲子,手拿兩個長僅兩尺,實鐵打造的癢癢撓的年輕女子。
女子真可稱得上人高馬大,但比例堪稱完美,腰身苗條纖細,但從腰身往上或是往下,都可以用驚心動魄形容。
往上,憑空突兀而起的一對豐滿特大號堅挺秀峰給人一種喘息間就能將身上穿的碎花小褂崩碎的危險感。
向下,曲線極盡誇張,但並沒有絲毫走樣,給人完美恰到好處的感覺,再往下兩條長的驚人又顯豐滿的大長腿給人更加驚心動魄的美感。整個人給人一種極其彪悍充滿極度危險的原始野性美。
幾名錦衣漢子心虛的嚥着唾沫,下意識的都擡手摸了摸頭上的黑紗小帽,心裡都升起一股荒謬的感覺,似乎面前這俏媚高大的女子只要一邁腿就能從他們腦袋上邁過去似的。
“妞子姐,別胡來,他們是官府的人。”坐在車架右側的車伕,神情有些緊張說道。
叫妞子的女子不屑的撇了一下弧線非常美的小嘴,鄙夷的看着八名錦衣漢子:“官府咋了,哼你妞子姐在遼東老家時,連韃子帶官軍都讓俺打殘了好幾馬車了不想捱揍,識相的馬上給姑奶奶滾!”
“妞子不許惹事!”車簾掀起,一名盤起的頭髮已顯花白,滿臉生活滄桑,但依稀能瞧出和妞子有八九分像的老婦探頭出來,驚慌的說道。
妞子揚了一下豐腴迷人的下巴,揚聲道:“娘俺不是在惹事。俺是在報恩。陳東家待咱全家恩重如山,不僅收留俺哥,讓他吃好吃飽,還將咱娘倆從遼東接來享福。現在人家有難了,該是咱知恩圖報的時候了,俺就是拼了命也要報答人家。娘,俺從小,你不就對俺說,做人要知恩圖報,要不然就和畜生沒啥兩樣了。”
妞子娘嘆了口氣,將車簾放下,在車廂內說道:“下手輕點,別又將人打殘了,給陳東家惹禍。”
妞子眉開眼笑道:“娘,放心吧,俺下手時會輕點的。”
八名錦衣漢子氣的真瞪眼,一名錦衣漢子咬牙獰笑道:“哥幾個,這娘們嘴太臭了,竟敢如此藐視咱們,雖然臉蛋長得不錯,可這身材實在太恐怖了,要不咱們擒下她,不交給主子,咱們先過過癮,讓她知道知道藐視男人會是……”
話還沒說完,一股香風狂涌而來,眼前一花,緊接着嘴就木了。
另外七名錦衣漢子眨了眨眼,驚疑的瞧着妞子兩手拿着鐵癢癢撓依舊站在原地,難道剛纔眼花了?藉着燈光,慢慢瞧向妞子右手握着的癢癢撓,大滴的鮮血正從癢癢撓滴落下來。
七名錦衣漢子身子都是一震,不是眼花急忙瞧向那名站在正中間的錦衣漢子,漢子滿嘴冒着血沫子,鮮血如溪流一般滴淌着,兩隻眼直勾勾瞧着妞子,眨都不眨動一下。
身旁的錦衣漢子驚駭的伸手去推:“老四,你怎麼樣?”手碰到蕭四,蕭四身子一晃,直挺挺向後倒去,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原來剛纔讓妞子一癢癢撓不僅把蕭四滿嘴牙打掉,也將蕭四給抽昏過去了。
妞子不屑的撇了一下嘴:“啥玩意,這咋跟紙紮的一樣,罵俺罵的那麼難聽,俺還以爲你有兩下子呢,弄了半天就是個嘴把式,還不如韃子抗打呢!”轉而大聲嚷道:“娘,不是俺成心的,他不經打,俺連一分勁都沒使出來,他就死過去了。”車廂裡,妞子娘嘆了口氣,沒說話。
妞子快如鬼魅,出手又狠又準的一癢癢撓,不僅將七名錦衣漢子驚呆了,也將趕車的兩名李二徒弟也驚呆了,都直眉楞眼瞧着威風凜凜站在門前的妞子。
半晌,七名錦衣漢子都醒過神來,目露兇光瞪着妞子。“哥幾個,一起上,擒了這臭娘們,老子非操死她不可!”七名錦衣漢子呼啦衝出藥行,圍成半圓。
兩名車伕也回過神來,剛想跳下車幫忙。妞子冷哼道:“老實呆着,不許過來添亂,要不姑奶奶先打折你們的腿!”
驚得兩名車伕急忙坐好,都規規矩矩的坐在車上不敢動彈,眼神驚畏的瞧着妞子手裡的實鐵癢癢撓。
妞子一雙杏眼冷冷的瞧着左邊第三個錦衣漢子:“你的臭嘴俺也想給你撓撓!”
話音剛落,七名錦衣漢子眼前同時一花,不好兩個字剛從心底升起,左邊第三個,那名剛侮辱過妞子的錦衣漢子感覺一股猛烈的帶着香氣的勁風拂面而過,緊接着嘴一木,最後一個念頭是感覺自己好像飛了起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另外六名錦衣漢子都驚駭清晰地看着那名錦衣漢子被硬生生抽起,狂噴着血漿倒飛進了藥行大堂內。
妞子得意的咯咯一笑:“在俺老家敢罵俺的人,跑的都比狍子和鹿快老些,因爲俺上山打獵,從來都是把狍子攆的直到累趴下,抓活的。知道爲啥不?”
六名錦衣漢子煞白着臉,茫然地搖搖頭。
“活的比死的好賣錢山炮!”妞子不滿的撅嘴說道。“老七,點子硬,快去報信,哥幾個咱們……”錦衣漢子臉色一白,驚得閉住了嘴,驚駭的瞧着望過來的妞子。這時一名錦衣漢子轉身玩命的飛奔進藥行大堂。
妞子奇怪的看着那名錦衣漢子:“你不是官府的人嗎,這咋還說上黑話了?”
剩下的五名錦衣漢子同時出手,將腰間的快刀拔出,手腕劇烈的抖動,掀起五道殺氣逼人的刀幕翻滾席捲向妞子。
妞子身形也隨之動了,速度快的如鬼魅般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幾聲叮叮叮鐵器相撞的聲響響起的同時,肉板上砸肉的沉悶聲響也緊隨其後響起,五名錦衣漢子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聲,抱着腦袋如無頭蒼蠅四散逃竄。
妞子如風車一般轉動着手裡的癢癢撓,冷笑道:“俺要是能讓你們逃了,那也太對不起被俺活抓的狍子和梅花鹿了。”
高挑的嬌軀隨着話音剛要動,又有四五名錦衣漢子殺氣騰騰的衝出藥行,妞子立時美得杏眼變月牙,身形瞬間加速,已到了衝出來的五名錦衣漢子面前,手裡的實鐵癢癢撓如雨打芭蕉敲打在了五名錦衣漢子腦袋上。
五名殺氣騰騰的錦衣漢子只覺得眼前一花,緊接着腦袋劇疼無比,慘叫着轉身就跑,還沒到門口,藥行內又飛奔出五六名聞信出來接應的錦衣漢子,雙方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妞子興奮的差點沒蹦起來,咯咯嬌笑道:“你們到底來了多少人啊?太好了,今兒可要打個痛快!”
兩隻雪白嬌嫩的美手將實鐵癢癢撓舞的快如風車,仿若狂風驟雨一般,無差別的在這十餘名錦衣漢子腦袋上狂敲起來。霎時間,葉家分號門前的慘叫聲淒厲悲慘的仿若這十餘名錦衣漢子被整個鹿野鎮的人集體強暴蹂躪了似的。
兩名免費坐在車上看妞子神采飛揚興奮無比表演打擊樂的李二徒弟,看得臉色煞白如紙,滿臉都是冷汗,心底對妞子的那點朦朧的初戀好感,在極度驚嚇中徹底蕩然無存,驚駭的眼神悄悄互瞧,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僥倖之色,都不由自主從心底打了個冷戰,但內心也充滿驚疑不解甚至很有些佩服這十餘名錦衣漢子,在如此狂暴殘忍的敲擊下,雖然慘叫比殺豬還難聽,但卻依舊屹立不倒,既沒頭破血流,又沒被敲昏過去,真是好硬的頭。
正當妞子酣暢淋漓表演的自創打擊樂進入高潮時。藥行街又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妞子身形如鬼魅般倒退。
十餘名被蹂躪的瀕於精神分裂狀態,痛苦到極致的錦衣漢子在強擊打突然消失後,終於逃脫了苦海,全都癱跪在了地上,兩手顫抖擡起,但卻不敢摸自己的頭,淒厲悲慘的嚎叫哭喊着。
妞子瞧了那些哭嚎慘叫的錦衣漢子一眼,滿意的一笑,喃喃道:“手勁力道都剛剛好,他們要是梅花鹿,俺就能取鹿茸了。”
妞子輕巧的揮舞了一下兩手握着的癢癢撓,杏眼警惕的瞧着馬蹄踐踏聲嘈雜急促,第一輛黑呢裹紮的馬車已依稀能看清的車隊。
兩名李二的徒弟跳下車,兩腿發軟,同樣吃驚警惕的瞧着黑暗中奔行過來的長長車隊。
“是咱們藥行的馬車?”兩人猛地瞪大眼,驚喜交加的大聲喊道。
頭一輛黑呢裹紮的馬車猛地一勒繮繩,駑馬嘴裡噴着白沫子,痛苦的長嘶了一聲,兩條前腿有些趔趄的停住了腳步。
趕車的鄭三刀剛跳下馬車,車簾掀起,陳燁躬身而出,站在車上,面色陰冷的瞧向跪在葉家分號門前慘叫哀嚎的錦衣漢子,愣了一下,眼中閃過驚疑之色,眼神落在旁邊停着的黑呢裹紮馬車,又愣了一下,臉色突然大變,急忙跳下馬車。
鄭三刀急忙一把攙扶住陳燁,陳燁聲調都變了:“那是我打發去接金虎娘和他妹妹的馬車,快、快去看看,她們有沒有事?”
話音剛落,兩名李二徒弟飛奔過來,翻身跪倒,激動地說道:“趙方,王蛋叩見東家。”
陳燁急忙推開鄭三刀,連聲問道:“金老夫人和金小姐可、可好?”
“回東家,俺們把她們平安接來了,她們一切都好,金老夫人在車上呢。”趙方急忙道。
陳燁如釋重負的長舒了一口氣,連聲道:“快、快帶我過去。”
趙方和王蛋急忙站起身,引着陳燁來到黑呢馬車前,陳燁擺手阻止趙方說話,微笑打量了一下站在馬車旁的妞子。
妞子冷哼着撇了一下嘴,瞪着陳燁,雖然瞧到趙方和王蛋滿臉驚喜的將陳燁領了過來,知曉是自己人,但依舊在心裡暗道,小白臉,都沒有好心眼,今後可要防着他點。
陳燁整了整衣冠,翻身跪倒:“陳燁拜見金老夫人。”鄭三刀和李準驚得急忙也跪倒在地。
後面跟過來的廖僕和被宮女們攙扶簇擁着葉夫人與柳蘭兒以及雙眼血紅,殺氣騰騰的趙龍、趙虎等師兄弟見到眼前這一幕,除了葉夫人,所有人都急忙也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