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而後便有人匆匆出去。不多會兒功夫。就見一個身着白色勁裝的麗人出現。伸手在糾纏成團的兩個人身上點了兩下。剛剛還瘋癲的樑若雪就像是團棉花般。軟弱無力地倒下。冬雪順勢接過她的身體。並將其交給其他女婢。
向着冬雪來的方向又看了看。夙亦翎沒發現熟悉的身影。不由有些失落。
眼角發現夙亦翎的情緒變動。南宮井辰嘴角動了下。而後轉向孫大夫。神色擔憂地問道:“還請孫大夫爲樑姑娘診治一番。看此病可能根治。”
“是。”孫大夫帶着自己的藥箱。來到牀旁。開始爲樑若雪診脈。而剛剛還在此處的冬雪。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看着冬雪送回來的紙條。百里嵐轉身便將紙條細細撕碎。神色難辨。
瞧出百里嵐的異樣。春風看着旁邊的冬雪問道:“前面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樑若雪又犯病了。夙亦翎帶來的太醫正給她看病。”
“這次來的太醫。醫術高超。不僅對精神類疾病有所建樹。還擅長治理瘟疫。”百里嵐面無表情地。接續着冬雪的話說道。
夏雨雙目圓睜。心急地說道:“這不麻煩了嗎。那個太醫要看瘟疫。哪裡有瘟疫給他看呀。郡主。王爺給您傳來紙條做什麼。是要咱們想辦法解決嗎。”
“王爺現在正陪着夙亦翎。分身乏術。沒辦法處理別的事情。只能從我這邊看看。能否想出什麼對策了。”
“天吶。這可怎麼辦。咱們有什麼辦法啊。郡主。要不咱們把那個太醫打暈吧。這樣他就沒辦法治病了。”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夏雨開始攛掇冬雪。與自己同去收拾那個太醫。
“不要胡鬧了。”冬雪皺着眉說道。“你打暈了太醫。反而會讓翎王起疑。到時候問題會更難以解決。”
不服氣地撅起嘴。夏雨說道:“我的辦法不好。那你們想出來一個啊。難不成還真研究出個瘟疫。讓人感染上啊。”
話音剛落。夏雨就覺得有一束目光盯在自己身上。讓人渾身不自在。順着那目光。夏雨看到百里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那模樣。好像在審視一件貨品一般。這樣的眼神。看得夏雨手足無措。不知道剛剛自己哪裡說錯了。引得郡主發脾氣。
又過了半晌。夏雨實在是挺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百里嵐面前。聲音悽慘地說道:“郡主。都是奴婢不好。說錯了話。惹您生氣。請郡主責罰奴婢吧。”
伸手將夏雨扶起。百里嵐笑道:“幹嘛要罰你。你現在可是我的良將。我珍惜還來不及呢。”
噯。
夏雨還未明白怎麼回事。百里嵐就將夏雨扔到春風面前。說道:“春風你熟讀醫理。應該知道瘟疫的症狀乃是發熱。無力。渾身抽搐。嚴重者會口吐白沫。如果給外行人看。吃些丹藥就能達到以上症狀。可是我們現在要對付的是醫術高超之人。必須從皮、表、理三方面下手。每一緩解都要毫無破綻。這皮和表。便由你來想辦法。要做到以假亂真。至於理。就需要小寶出手了。”
“我。”小寶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說道。“大姐。我可沒學過醫術。不懂這些的。”
“你不懂醫術。但是你會軟銀針。對不對。”
軟銀針乃是伍孤先生的絕學。以水爲針。行走在體內。衝破淤阻的經脈。以達治病救人的目的。小寶一直覺得軟銀針這種東西應該是女孩子學習的。便一直都沒用心。後來還是伍孤先生說。練習軟銀針還可以在自己身上施展。打通經脈。讓武學修爲更爲精湛。這纔開始用心修習的。
眼珠轉了轉。春風笑道:“奴婢明白郡主的意思了。郡主的意思是想利用軟銀針來控制人的脈象。從而誤導太醫。造成身患瘟疫的假象。”
百里嵐淡笑不語。算是默認了春風的話。
像是得到了鼓勵。春風繼續說道:“奴婢這就將瘟疫脈象挑動特點寫下來。交給小公子。小公子不是正好也懂一些醫理的皮毛嗎。只要根據奴婢寫出來的強弱順序操控軟銀針。來控制脈搏的跳動。不管什麼大夫來咱們都不用怕了。”
見春風說的如此胸有成竹。夏雨不由拍掌笑道:“太好了。總算想到解決的辦法了。要不現在就先用我練練手。到時候咱們的配合也能更默契點。”
“先別急。”百里嵐拿出易容的藥水。看向夏雨笑道。“生病就要有生病的樣子。我先爲你畫個妝。保證周圍瞧見你的人。都不敢靠近你。”
夏雨聽了這話。以爲百里嵐會將自己裝扮得虛弱無比。大病一場的模樣。可是經過百里嵐的一雙巧手打造之後。夏雨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她自己都險些被嚇哭了……
“王爺王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衆人正站在門外。等候孫太醫的診治結果。就聽何澈大呼小叫地跑過來。面色蒼白地一路狂呼。
南宮井辰皺眉斥責道:“發生什麼了。讓你如此失禮。”
雙手支着膝蓋。何澈彎腰粗喘了幾口氣。才擡頭說道:“是……是王妃身邊的婢女夏雨姑娘。也感染上瘟疫啦。”
“什麼。”南宮井辰身體前傾。滿面震驚地說道。“那王妃有沒有事。”
“這……奴才不知道啊。”
“怎麼會這樣。嵐兒千萬不能有事啊……”雙手錘在輪椅上。南宮井辰滿面自責。
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夙亦翎心中也是一動。轉瞬又替百里嵐擔心起來。看着緊閉的房門。夙亦翎高聲說道:“孫太醫。如果醫治得差不多。便先收手吧。王妃的婢女染上瘟疫。你先去那便瞧上一瞧。”
翎王怎麼說也是皇子。說出來的話自然更有威懾力。所以沒多久的功夫。孫太醫便推門而出。一刻不敢耽誤地去了主院。
心中一想到即將見到百里嵐。夙亦翎的心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衆人剛一進門。就看到百里嵐坐在椅子上。面目清冷。
“嵐兒。”先一步衝到百里嵐身邊。南宮井辰握着百里嵐的柔荑。滿目擔憂地問道。“我聽說夏雨也染了瘟疫。你沒什麼事吧。”
看到南宮井辰之後。百里嵐冷峻的面容有了一絲變化。語氣也溫和下來。“我沒事。臣妾聽說宮裡來了太醫。能否請太醫替我的婢女瞧瞧。她是否還有救。如果可能的話。還勞煩太醫費心。救她一條性命。”
“蘭陵王妃放心好了。孫太醫乃是宮中醫術最爲精湛的大夫。定然能解決蘭陵的瘟疫。”夙亦翎看着那二人相牽的手。實在是礙眼。便出聲打斷他二人的含情默默。讓百里嵐注意到自己。
聽翎王提起自己。孫太醫忙上前一步。躬身說道:“還請諸位先讓開一步。容下官爲王妃診治一番。看是否下人的病氣感染到王妃。”
聽孫太醫如此說。南宮井辰忙讓開了地方。同時雙目緊張地看着孫太醫。關愛之情。溢於言表。
過了半晌。孫太醫長舒口氣。說道:“各位不必擔心。王妃安然無恙。只是略微有些受驚。休息下就沒有事了。只是……”孫太醫還想說些什麼。看了眼百里嵐。卻被對方眼底的冰冷驚嚇到。知道自己不該多嘴。便垂下頭。低聲說道。“只是王妃身子寒。要多吃些溫補的東西。”
“嵐兒沒事。太好了。”握着百里嵐的手。南宮井辰滿目欣慰。而後又看向孫太醫說道。“那勞煩孫太醫幫忙看看裡面的婢女。那婢女乃是王妃的陪嫁丫頭。關係非比尋常。請太醫一定要全力相救。”
“蘭陵王放心。”孫太醫俯身一躬。而後便圍上一塊浸過黃酒的白布。進入一間小屋。
百里嵐似乎現在才注意到夙亦翎的存在。起身向他施禮。但是動作敷衍。神情冷漠。
不過百里嵐的疏遠並沒有阻礙夙亦翎目光的火熱。他深沉地看着百里嵐。像是要將她的靈魂都要吸走。
調轉了目光。百里嵐看着南宮井辰。問道:“王爺。樑姑娘如何了。”
“剛剛急着過來給你看病。我還沒問孫大夫樑姑娘的事呢。應該是問題不大。你不要擔心了。”
默默地點了點頭。百里嵐還想在說些什麼。就聽到小屋裡傳來跌跌撞撞的聲音。而後就看孫太醫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藥箱也扔到了身後。雙手捂着面巾。驚恐地看着夙亦翎說道:“這病下官沒法治。翎王。咱們也快走吧。”
“慌張什麼。”夙亦翎單手揪住孫大夫。面露不悅地說道。“裡面到底怎麼了。”
“屋子裡的那位姑娘。的確是得了瘟疫。而且是十日熱。”
“什麼。十日熱…”聽了這個名字。有生活閱歷的人都變了臉色。同時向後退去。不敢在靠近那間小屋。
夙亦翎的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看。伸袖捂住口鼻。冷聲說道:“你沒有診錯。那果真是十日熱。”
“下官熟讀醫術。怎能將如此霸道危險的瘟疫都不識得。”擦了下額頭滑下的汗水。孫太醫急匆匆地說道。“當年就是這種瘟疫。將一個十萬人的國家滅掉了。可見其危害之大啊。翎王。咱們也快離開吧。遲了怕是會屍骨無存啊。”
聽到他們要走。南宮井辰突然拽住孫太醫的衣襟。面目嚴肅地說道:“孫太醫怎可在這個時候棄蘭陵與不顧。既然你是大夫。這裡有了急病。你就應該留下。挽救更多的生命。怎可先自己逃命了去。”
用力甩開南宮井辰的手。孫大夫已經沒有了身份之分。只想着保命而已。
“皇上派我來。只是來看樑姑娘的瘋魔症而已。現在樑姑娘已經診治完了。我自己可以走了。誰要留在這裡陪你們一起死。”
“混賬。你怎麼說話呢。敢咒我家王爺死。”何澈憤憤不平地舉起拳頭。就要打過去。卻被南宮井辰喝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