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都說了,師遠來了,這案子馬上就會有重大突破。我說,天莓,你就偷着樂吧,這次我們幾個被派過來,立功的機會到了!到時候兇手出現,我們一定要把平時練的本事都拿出來,把兇手捉拿歸案!”柳丹興奮地說。
“哎喲,你別亂高興了,兇手說不定多可怕呢。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那麼多人,而且在任何監控視頻裡都沒有留下半個身影,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咱們哪是運氣好啊,根本就是倒黴。”向天莓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兩人正在小聲嘀咕,後面另一名女警快步走了過來。
“你們兩個別嚼舌頭了!這是分配給我們的任務,一定要全力以赴!向天莓,別鬧情緒。”
“周姐……我不是鬧情緒,我是擔心……”
“聞隊長已經交代了,如果見到可疑人物,立刻撤退,不要猶豫!我們只管照着任務指示去執行,其它的別想太多。還有,一定要保護好常茁姍,撤退時必須帶上她。對,要把她帶到室外,並且不能乘坐電梯。”被稱作周姐的女警說道。她名叫周遠紅,是這次保護常茁姍的女警三人小組的臨時組長。
三人談話間已經走到了常茁姍家單元樓門口。大門沒關,三人互相看了看,便徑直向樓上走去。
此刻,常茁姍正躺在自己的牀上,雙目緊閉,額頭上滿是冷汗,身體正不住地扭動着。她的眼前,是一個詭異的孩童。
“是你害死了我。”那個孩子說。
“不是,我不知道你媽媽懷孕了……”常茁姍爭辯着。
“你撒謊。你明明看到了,卻故意不去救她。是你讓司機把車開走的,一切都是你的錯!是你害死了我!我要你償命!”
那個孩子的聲音聽起來淒厲無比,刺耳的聲音如同冰錐一般刺向了常茁姍的心臟。
“是……是我的錯!是我一時糊塗!求求你,求你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常茁姍涕淚橫流,雙膝跪地,不住地磕頭。
“殺人兇手,殺人兇手!”那孩子的聲音尖利至極,彷彿要刺穿她的耳膜一般。
“你……你……”常茁姍眼看着那面無血色的孩子不斷向她走近,她感到心臟都在顫抖。
“殺人兇手!殺人兇手!”那孩子還在不斷重複着。
“不!我不是!”常茁姍的恐懼明明已經到了極點,表情卻突然變了。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騰地站了起來,狠狠地看着那個孩子,瞪大了眼睛指着他說:“我不是殺人兇手!你纔是!是你殺死了車上的遊客!是你殺死了劉慶!你纔是兇手!”
“那是他們罪有應得。”孩子說着,繼續向她走來。
常茁姍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厲色。她轉過頭,從牀下摸出了一根繩子。
“你殺死了那麼多人,我要替他們報仇!”常茁姍尖叫着衝向了那孩子,將繩子狠狠地套在了孩子的脖子上,雙手用力收緊。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她歇斯底里地吼着。
突然,她驚恐萬分地鬆開了手,坐倒在地,慌張地向後退去。
她狠狠地用繩子勒緊的不是什麼孩子,而是她自己。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臉變成了紫色,眼球向外突出,渾身抽搐着倒了下去。
她猛地驚醒。一陣門鈴聲從外面傳來。
她滿頭是汗,慌張地下了牀,走向門口,向貓眼看去。
門外是三名穿着制服的女警,旁邊還有幾名男警察。
她驚魂稍定,打開了門。
“常茁姍,你好,我們是來保護你的。”周遠紅說。
“請進。”常茁姍的聲音還有一絲顫抖。
“怎麼?你好像不太舒服?”關好門後,周遠紅說。
“哦,沒有,做了個惡夢。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是莫名其妙地睡着,然後就會做惡夢。”常茁姍還是有些緊張。
“原來是這樣。”周遠紅沒有多問,稍微查看了一下室內的擺設,又轉頭看着常茁姍繼續說道:“根據指示,我們建議你不要繼續待在室內,最好是到空曠的地帶去。”
“爲什麼?”
“室內空間小,萬一兇手侵入你家,躲避不易。在室外的話,可以快速轉移。”
“爲什麼?”常茁姍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向三名女警,“不是有你們保護我嗎?我知道門外還有好幾名警察,這樣難道也不行嗎?”
“兇手極爲狡猾,已經殺死了這麼多人,卻還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是個極爲危險的人物,我們不得不防。常茁姍女士,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聽從我們的安排,只有這樣,才能提高你的生存機率。”
周遠紅這幾句話令常茁姍更是驚恐不已。她差點又哭出來,不停地眨着眼,強忍着眼淚,將頭轉向了一邊。
“常女士,希望你能立刻動身,我們馬上轉移到空曠的地方去。”周遠紅沒有理會常茁姍的情緒,語氣聽起來十分冰冷。
“好,好……”常茁姍說着,拿起了一件外衣和手提包,擦了擦眼睛,走出了門。
“不要乘電梯。”看到常茁姍向電梯走去,周遠紅立刻說道。
“什麼?難道要走下去嗎?這裡可是二十一樓啊!”
“這是隊長的指示。走吧。”說完,周遠紅帶頭走向了樓梯。
九名警察將常茁姍圍在了中間,保護着她向樓下走。她一直在偷偷地抹眼淚,想到自己還這麼年輕,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死,她實在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剛剛周遠紅的話令她極爲恐懼,她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她知道,這名女警分明在說,他們對那個兇手根本毫無辦法,說不定兇手出現時,他們只能跑。
“警官,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終於走出單元門後,常茁姍問道。
“去空曠的地方,比如廣場,公園之類的。”
“小區大門往南走不遠,有一個公園。”常茁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有氣無力。
“好,就去那裡。”
來到公園,常茁姍坐在了一張長椅上。她覺得有些冷,便將外衣披在了身上,兩眼無神地看着空中。幾名警察沒有絲毫放鬆,一直警惕地觀察着四周。
常茁姍就這樣呆坐着,坐了很久。
忽然,她站起身,說:“我要去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