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伏淵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顧行知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行了，別跟個老媽子似的整天操心這操心那的。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就不用管了。”
伏淵還想說些什麼，顧行知已經轉移了話題。
“對了，相府那邊怎樣了？”
“沈家三爺已經落了葬，如今勉強算是入土爲安了吧。”伏淵道，“不過葬禮上卻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顧行知挑了挑眉：“跟杜氏有關？”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王爺的法眼。”伏淵譏誚地笑了笑，道，“昨日那杜氏在葬禮開始前夕割腕自盡，看樣子是想以死相逼，出來送沈三爺最後一程。不過這件事卻被沈家二小姐給壓下去了。更有意思的是，昨兒杜子規杜將軍也來了。”
“看來沈相是鐵了心要將杜家拉下水了。”顧行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後來呢？”
“後來杜將軍跟着沈二姑娘去了一趟宗祠。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麼辦法，竟說服了杜將軍將杜氏繼續留在宗祠裡。”
伏淵想了想說道，“說起來這小丫頭也真是有幾分能耐。最後杜將軍走的時候臉色瞧着十分平靜，竟半點惱怒都沒有。”
“這件事恐怕終究是要讓她失望了。”顧行知搖搖頭，並不同意他的說法，“你且瞧着吧，短則半個月，遲則月餘，這杜氏遲早是會出來的。”
伏淵詫異地看着他：“王爺爲何如此篤定？”
“你還看不出來嗎？沈相那隻老狐狸拿這件事做了個局。”顧行知唏噓地笑了笑，“攤上這麼一個妹妹，這個坑杜子規是想入也得入，不想入也得入了。”
“那沈二姑娘豈不是該哭鼻子了？”伏淵偷偷地瞄了顧行知一眼，“王爺，咱們要幫她嗎？”
“那你也未免太小瞧那丫頭了。她若只是有這點能耐，又怎會在短時間內在相府站穩腳跟。”顧行知不以爲然地說道，“對了，解遠回來了嗎？”
那日發現沈絃歌可能是在說謊之後，顧行知便派伏淵去找解遠。誰知解遠卻因跟祥叔出任務離開了西京城，導致顧行知到現在爲止還沒機會詢問成辛的事情。
“屬下來，正是要向王爺稟報這件事情的。”伏淵這纔想起自己的來意，“解遠已經回來了。可因他才長途奔襲歸來，屬下便讓他先用了飯洗漱一番再來見王爺。”
顧行知：“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據祥叔說一切順利，上次送到驚羽山莊的那批苗子表現也十分良好。假以時日，王爺必將再添一批得力助手。”說到這裡，伏淵遲疑了一下，“不過，也有個麻煩事。”
顧行知挑眉看他：“什麼事讓我們的副統領如此爲難？”
“屬下有什麼好爲難的！屬下這是替王爺您爲難好麼？！”伏淵翻了一個白眼，道，“王爺不知，這次驚羽山莊的大小姐孟驚羽跟隨祥叔一併來了。”
顧行知：“那又如何？”
“王爺您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啊？”聞言，伏淵忍不住吐槽道，“你明知道孟大小姐愛慕於你。而如今驚羽山莊的孟盟主又是你在江湖上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你若是拒絕了她，就不怕孟盟主心裡會有想法嗎？”
顧行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照副統領的意思，你家王爺只有出賣色相才能留住下屬？”
伏淵被他笑得頭皮發麻，求生欲極強地否認道：“王爺您這是欲加之罪，屬下絕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看那孟驚羽不順眼而已。”
顧行知睨了他一眼，笑道：“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跟一個姑娘家一般見識。”
一想起那個處處和自己針鋒相對，刁蠻任性的孟驚羽，伏淵就一陣頭痛。
“王爺都不知道那小丫頭片子有多兇！她在你面前裝得溫柔可人，可在屬下面前就跟個母夜叉似的。”伏淵忍不住吐槽道，
“再說了，她可是孟盟主的寶貝疙瘩。這一點，光看驚羽山莊是由她的名字而來便可見一斑了。所以屬下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啊。”
顧行知：“她既來了，你便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再陪她好好逛逛西京城便行了。其餘的，不用咱們的大統領操心了。”
“爲什麼是我？”伏淵頓時頭大得不行，“王爺，您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孟大小姐了？”
“不是你難道還是本王嗎？”顧行知被他給氣笑了，“我說你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再胡說八道，小心本王關你小黑屋。”
“那您還是關我小黑屋吧。”伏淵氣鼓鼓地說道，“屬下寧願被關小黑屋，也不願意陪那位孟大小姐。”
“不行。”顧行知壞心眼地笑了笑，“這是命令。”
伏淵：“......”他家王爺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壞了？！
人家明明是衝着他來的，他反倒把這燙手的山芋扔給了他。
伏淵還想抗議，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王爺，屬下回來複命了。”
顧行知：“進來吧。”
“參見王爺。屬下和祥叔幸不辱命，這趟差事已經順利辦完了。”片刻後，一個身形高大、五官端正，臉上長滿絡腮鬍的男子快步走了進來，“聽說王爺找屬下有事，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辛苦了，坐吧。”顧行知隨意指了一張凳子讓他坐下，“本王叫你來，是想問問你關於成辛的事情。聽說你與成辛是舊識，那你可曾聽他說過自己有個親姑姑的事情？”
“從未聽說過。”解遠搖頭答道，“成辛是個孤兒，自幼父母雙亡。是沈將軍將他從族叔手中救下，培養他成才的。屬下與他也算有些一起喝過酒上過戰場的交情，倘若他真有一位親姑姑，屬下爲何沒聽他提及過隻言片語呢？”
聞言，顧行知頓時沉默了下來。
解遠沒聽說過，並不代表成辛的這個姑姑就不存在。
也有一種可能，是成辛因爲某種原因不願向人提及這個姑姑。
因而線索到這裡便算是徹底斷了。除非他能派人回成辛老家調查，否則這一點並不能作爲判斷標準。
顧行知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地問道：“你還知道關於成辛的其他事情嗎？”
解遠想了想，道：“因爲是沈將軍親手帶出來的，成辛的個人能力在同齡人中算是十分優秀的。他十五歲進入軍中，不到五年就升爲了參將。這些軍功全是他實打實掙出來的，並沒有因爲沈將軍的原因而有任何特殊照顧......”
顧行知：“等等，成辛今年多少歲？”
解遠被他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二十有三了。怎麼了王爺，有什麼問題嗎？”
“也就是說，成辛是三年前被提拔成參將的。”顧行知頓時眼前一亮，他就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扭頭對伏淵問道，“沈絃歌的生母，是什麼時候失蹤的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