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戈靖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沈絃歌飛撲了過去。爾後他抱住她,在地上迅速地打了幾個滾,滾進了右邊密道的深處。
耳畔傳來一陣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也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
看着面前這張離她只有呼吸之遙,極具異域特色的俊顏,沈絃歌心中頓時生出一陣後怕!
若沒有戈靖顏,方纔她會遇到些什麼,簡直不敢想象!
前世鎮安軍和北安鐵騎是不死不休的死敵,因爲這個緣故,她對戈靖顏一直抱有十分強烈的警惕心。
打從一照面開始,她對他就沒有過絲毫好感。那種對北安人的痛恨早已刻入了她的骨血,哪怕再世爲人,也不能磨滅她骨子裡的仇恨。
可儘管不願意,但此刻沈絃歌卻不得不承認,方纔確實是戈靖顏救了她一命。
雖然將她拖入這個麻煩裡也有他的一份功勞,可一碼歸一碼,他救了她卻是不爭的事實。
大不了以後他們敵對上了,她找機會還了他這次的人情就行了。
心中這麼想着,沈絃歌不動聲色地推了推壓在他身上的男人,想要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誰知戈靖顏卻紋絲不動,像生了根一樣壓在她的身上。
沈絃歌:“......”這男人,該不會趁機吃她豆腐吧?
這個疑問剛在腦海中閃過,她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喂,你沒事吧?”此刻他們所處的位置,恰好是燈光照不到的角落,所以她根本就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見他不吭聲,她不由得有些急了。她一手握住他的脈搏,一手卻下意識地探到了他人中的位置,想要試試他的鼻息。
下一秒,她的小手被一隻大掌給牢牢地握在了手中。緊接着,她耳畔傳來了他沉悶的低笑聲:“放心,還死不了。”
肌膚相觸處,傳來他溫熱的觸感。她卻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脈搏加快了跳動的頻率。
還有他的聲音,分明就帶着一些異樣,好像在刻意壓抑着什麼一般。
她心中一動,擡手就朝他的後背摸去,果然在他肩胛和後背的位置摸到了溫熱的液體。
黏黏的,帶着一點鐵鏽味,那是從他體內流出的血。
“讓我看看你的傷。”她心中陡然一沉,一面迅速地掙開了他的鉗制,一面用雙手抵住他的肩膀,想要將她從自己身上推開。
“姑娘,你這是在趁機吃我豆腐嗎?”他低低的笑,笑聲裡帶着十分欠扁的味道,“你們西京城的女兒家也是如此開放的嗎?”
沈絃歌:“......”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
若不是念在他剛剛救了她一命的份上,她真想扔下他一走了之。
“既然三皇子不需要我,那我就先告辭了。”她強忍着心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救命之恩,小女記下了。改日若有機會,我一定會把今天的這份恩情還給你。”
“別!”他喉中逸出一抹幾不可聞的呼痛聲,苦笑道,“我只是有點倒黴,方纔正好傷到了原來尚未痊癒的舊傷處,所以一下子痛得失了力道,起不來了而已。姑娘可千萬不要當我是個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見他不像是在說假話,沈絃歌心中的惱意這纔去了大半。
“我幫你。”她借力將他扶到了昏黃的油燈下,卻驀地發現他傷口流出的血漬有些奇怪。
那血液暗沉烏黑,暗器周邊也散發着幽幽的藍光,一看就知道是淬了毒的!
這暗器上有毒!
難怪他方纔會有那般反應呢!
她就說嘛,即便是新傷加舊傷,也不至於讓一個武林高手瞬間失去了抵抗力。
看樣子這百里胤果真十分愛重那名黃衣女子,否則他也不會在密道里精心佈置了這樣的陷阱。
“你把這個吃下去。”沈絃歌從隨身攜帶的荷包裡掏出一粒解毒藥丸遞到了戈靖顏的手上。
這藥丸是她回到西京城後,又加急趕製出來的。
原是擔心進宮之後有人在她飲食裡動了手腳,沒想到卻在此處派上了用場。
戈靖顏接過藥丸,不假思索地塞入了口中,三下五除二便嚥了下去。
“你就不怕我給你吃的是毒藥嗎?”她什麼都沒說,他就敢把這藥丸吞下去。這着實不像是一個身在皇家的皇子所該有的處事態度。
除非......
他早就知道她是誰,也篤定她不會害他。
“怕什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更何況姑娘小小年紀便能有如此姿容,假以時日必將是一枚絕色美人兒!能夠死在你手裡,我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說話間,他極爲輕佻地掃了她一眼,帥氣的臉上掛着吊兒郎當的笑容。若不瞭解的人見了,恐怕還真會當他是個風流不羈,愛慕美色的浪|蕩皇子。
可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沈絃歌知道此人絕非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誠如他自己所說,那些都是假的,是他用來欺騙世人的面具而已。
既然如此,焉知他此刻的種種,又是不是一場處心積慮的欺騙呢?
想起今日發生的種種,沈絃歌總覺得他的出現和靠近都帶着一些精心佈局的痕跡。
可是爲什麼?
她不過是丞相府一個不得寵的“庶女”而已,沒道理說遠在北安國的戈靖顏會知道她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自重生以後,她雖然也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卻自問沒達到讓戈靖顏一進西京城便盯上她的地步。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沈絃歌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冷笑道:“還能胡說八道,看樣子三皇子的傷並不礙事。”
她作勢要走,見狀,他連忙拽住了她的衣襟。
“我錯了還不成嗎?看在我方纔捨命相救的份上,姑娘就別和我一般計較了。”
沈絃歌本來也沒打算拋下他不管,聞言見好就收。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冷冷地說道:“把衣服脫掉。”
聞言,他連忙攏住了胸前的衣襟,爾後戒備地看着她:“姑娘這是打算趁人之危嗎?”
嘴裡這麼說着,他脣角卻帶着一抹古怪的笑意,彷彿在竭力地強忍着什麼一般。
戲精!
沈絃歌懶得理他,更沒功夫和他繼續墨跡下去,她於是伸手就扒去了他身上的外衣。
前世她在軍營裡廝混慣了,根本沒把傷患當成男人看待。
正當她準備撕開他的中衣,爲他塗抹金瘡藥的時候,他卻笑着擋住了她的手,求饒道:“原來姑娘竟是如此豪放之人。既如此,還是我自己來吧!不知姑娘想用什麼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