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天空流蕩着時尚的味道,那是從西方飄來的。杜家的少爺杜清翔左手在擺弄着他的紅酒,而右手在拿着他自己的樓文報社的報紙。
那是一份早報,他每次早上上班之前都會先看一下報紙。他是一個有爲的商人,他關注自己的產品,在那報紙的內容質量在他眼裡是至關重要的,與其說他是在讀報消遣,倒不如說他還是在工作,作爲一個商場成功的人,彷彿他的一切都是處於忙碌的工作中。
那份報紙,在讀到大半的時候,他終於有了些笑容,當他快讀完的時候,那笑容更濃了。他的笑是很有魅力的,20歲的他有着英俊的臉龐,西裝革履,還有那塊從歐洲瑞士進口來的百黛翡麗,他是一個很懂得生活的人,注重生活的品質,在他眼裡,這一切都是用錢來堆積的,沒有錢便沒有了一切。他雖生在富裕家庭,但他也懂再富裕的家庭如果經營不善,也會就此終結,他要感謝自己的老爸,因爲杜老闆的父親杜大強是一個教子有方的人。
終於他讀完了,他的笑容沒有了,緊接着是辦公室的電話響起來了。他拿起電話,那聲音居然是杜家的小姐杜月華的。
“大哥,你看報紙了嗎?那有個尋人啓事,居然是尋找耀祖的,這是怎麼回事啊?”對面的聲音很是焦急,顯然範耀祖在那個小姐的心中佔據着很重要的地位。
杜小姐的心思,身爲大哥的他當然懂的。他在看到尋人啓示的時候也是表情有些凝固了一下,他想給身在洛陽的範老爺打電話問一下情況,可是奈何那洛陽的範府並沒有安裝電話,這樣直接去範府也不大妥當,便直接找到了副經理馬濤問一下這個啓示是哪個編輯寫的。
他迅速回到了家,因爲這世間有比金錢更重要的事情,身在職場的他也懂得如何處理感情問題,尤其是他自己心疼的妹妹。以前他們兄妹二人是很少說話的,是範耀秋改變了杜月華,現在她和自己的隔閡也沒有了,如今的二人變得很是融洽。
忽然門開了,杜太太林蔭拿着報紙直接走到了那進門的來人面前,說道:“清翔,你總算來了,你妹妹都急壞了,現在老爺去她房裡陪她了。哎!你辦的報紙怎麼會有這麼個尋人啓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麼多年了,林蔭對對待杜月華一如既往的好,可是杜月華就是和她老是保持着距離,到現在杜月華都沒有叫過她一聲“母親”,而是一直叫着“蔭姨”。縱然如此,那林蔭也是把她當女兒對待,至少她對月華好,那麼自己這個杜太太的位子也會做得穩穩的。
“母親,我也是剛看到報紙,就馬上回家了。父親也真是的,今天也不去上班!妹妹一有事,他就直接回來,杜家的生意都被耽誤了。”杜清翔說道。
“噓!”林蔭對杜清翔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說道:“清翔,你說話小聲一點,現在誰不知道月華是你父親的心肝啊!以後說話注意一點。”林蔭小心地說道。
清翔心裡很不舒服,因爲父親總是偏心,可是他也沒辦法。人總是有私心的,在他心中唯一寬心的那便是月華是個女人,一個女人是不能和自己爭杜家的財產的,而且杜月華還是那種單純且柔弱的女人。
他上了三樓,來到了杜月華的房間。發現在父親還在安慰着月華,清翔看到那個場景有些嗤之以鼻,想到父親從未對自己如此貼心,罷了,也許自己是男子漢,本就不該被父親如此關愛,他這麼想着心裡也舒服了一些。
月華見他來了,跑到他面前,便焦急地說道:“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自從範耀秋走後,杜家大小姐就得了相思病,每天都會想着他,一直盼着他歸來,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張尋人啓事。
此時的杜月華穿着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手中緊緊拿着一份報紙,那報紙便是樓文報社的早報。那焦急的神情,既有企盼,也有恐懼,她期盼的是哥哥的答案,恐懼的也是哥哥的答案。
萬一是真的?那麼我該怎麼辦?我該去哪裡尋他?杜月華心中情緒複雜。而哥哥杜清翔則是對妹妹說道:“月華,我也不清楚,我已經叫人去找那寫這個尋人啓事的編輯去了,馬上就會有答案了。你不要着急了,我們現在慢慢等,你這樣着急也不是辦法啊!”
“你妹妹怎麼能不着急!瞧你養的那些人,沒事就喜歡胡說八道,搞的你妹妹心情不好,我也沒心情去見客戶了!”那聲音的發出人是個大嗓門,而且那嗓門有些滄桑感,厚實也很有張力,還有一種隨性和灑脫的感覺,那便是杜公館的主人杜大強。
“父親息怒,我已經去叫人過來了,相信一會他們就會到。不如我們去客廳吧,讓外人看到咱們這個樣子也不大好。”杜清翔道。
杜老爺三人出了房門,直接下樓來到了客廳,杜太太林蔭看着那三個人下來,心道還是自己的兒子有本事,如今那杜清翔總算成了一個能挑重擔的大人了。想到這裡,林蔭微笑着。
杜老爺等人剛下了樓,那下人也前來稟報道:“老爺,馬濤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年輕人。”
還不待杜大強開口,那杜月華叫道:“快帶他過來!我要好好問問他。”
下人答應着,便去了外面,將那兩個人帶到了杜公館的客廳中。杜公館還和十幾年前一樣,像個鑽戒一樣,它是精緻雕琢的,也是高雅的。席夢思沙發,歐洲名畫,還有歐洲進口的白色瓷磚。雖然富麗,但卻有別樣風範,這便是杜公館。
周鬆文四周看了看,那下人便帶着他和馬濤進了客廳。他還未來得及好好注意一下客廳裡的環境,便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
“你們兩個人,誰知道這個報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範耀秋的名字?”這個聲音很是輕柔,也很是動聽。但是動聽的聲音裡卻夾雜着氣喘的味道,顯然那聲音的主人很是焦急,心裡很是不平靜。
周鬆文看那小姐,一身白色的連衣裙,腳上穿着高跟鞋,看那年紀也就20歲的樣子,頭上沒有燙捲髮,顯然這個年齡也不大適合。一身素雅的氣質,讓人不禁想到了那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可是蓮花的身上此時有了人味,因爲它染上了情的味道。
周鬆文道:“誰是杜老闆?”他看着這個小姑娘,可是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開口問這句話。
客廳裡有兩個杜老闆,杜大強在的時候,杜清翔就不敢自稱自己是杜老闆了,因爲杜家到底還是父親來做主,何況自己的許多生意都有父親的投資,而且佔的還都是大股。
杜大強說道:“我就是!現在你回答她的話,如果有什麼紕漏的話,你就可以直接離開報社了。”
馬濤看着老爺,心道能讓平時和藹的老爺變得如此盛氣凌人,也只有小姐的事情了,顯然這次小姐真是有些着急了。
周鬆文之前就想到能把樓文報社辦得這麼好的人,一定是個有些上了歲數的男人。因爲只有那樣的男人才會有社會上的積澱,那樣的人才能有出色的交際手腕來和其他客戶洽談。而女人呢?在周鬆文看來,男人的能力在這樣的時代還是比較出彩的,他不認爲女人一定比男人弱,但是通常男人會更有能力一些。
但他沒想到的是,原來這個神秘的杜老闆如此盛氣凌人,那看自己的眼神也帶着一種不耐煩。這讓他很不舒服,心道:“到底是你的手下,怎麼還顯得有些跋扈呢。”可是大上海的就業環境不是很好,所以他還是微笑着說道:“老闆,這個尋人啓事是我寫的,要求我寫這個廣告的人是我的一個朋友,尋找的人便是範耀秋。老闆,有什麼問題嗎?”
杜清翔道:“我想知道讓你寫這個廣告的人現在哪裡?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把她帶過來。”
周鬆文道:“這位小哥,這樣不大好吧,畢竟她有她的權利,她如果不想來,我也沒辦法。”
杜清翔有些笑了,因爲他沒想到的是他會被自己的一名員工拒絕,這樣的老闆當得也真是夠沒用的。他看了看自己的父親,而父親也玩味地看着他。
杜月華這時候說道:“你到底說不說啊!我求你告訴我,我想知道耀秋的事情。”月華先是着急,然後又有些哭腔地說道。
看着美人難受的樣子,那周鬆文也是一陣心疼。杜大強看着自己女兒那焦急地樣子,居然還用上了“求”這個字,心中不快,他對着周鬆文叫道:“去,把你的朋友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