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有人類的味道。這對於休斯來說並不奇怪,這是一種他很熟悉的氣味,但它的強度仍然幾乎是壓倒性的。黑暗的小巷和城市街道不僅散發着他們的汗味和尿味,還散發着他們的血和糞便味。
休斯厭惡地做了個鬼臉,穿過街道邊緣的陰影,從其他行人身邊走過。他遠離附近建築物發出的任何光線。即使是妖精也知道不要在他們住的地方拉屎。人類只是懶惰還是他們太害怕出去?
當休斯在充斥着街道的其他氣味的洪流中尋找他的部落的一些跡象或氣味時,城市籠罩在黑暗的夜色中。儘管他什麼也探測不到,但他盡了最大努力。然而,混雜在骯髒和污穢之中的還有一些更令人愉快的氣味。
這些氣味他記不清是什麼,但卻很熟悉。有些氣味有點像燉肉,但更多...多種多樣。其他氣味強烈地讓他想起麪包或者瓦爾斯和傑拉爾德偶爾帶給他的一些點心。不過,它們的香氣更加濃郁和清新。這讓他想起了從下水道被救出來之前苦樂參半的生活。
附近竊竊私語的聲音撓他的耳朵,休斯看了看,看到陰影在他即將走過的小巷入口處移動。他對自己在裡面看到的一切皺起了眉頭。
突然,幾個衣衫襤褸的人從巷子裡衝向他。它們大小不等,但有些比休斯小得多。然而,在它們靠得太近之前,他踢開了其中一隻,對其餘的咆哮起來。
人類的孩子喘息着向四面八方逃離。被他撞倒的那隻較大的母猩猩迅速站起來,爬走了。
休斯得意地笑了。這些害蟲看起來就像剛剛跑過,但是大妖精沒有被愚弄。他知道他們盯上了他,很可能是因爲盜竊。妖精們總是互相玩類似的把戲。狠狠踢一腳總是正確的答案。
大妖精繼續前進。他最近的行爲引起了一些對他的關注,但不是太多。沒有人死亡,他也沒有製造太多的噪音。這個城市的人們似乎重視他們的隱私,這很適合休斯。他甚至不是唯一一個穿着兜帽和斗篷外出的人。
偶爾,一大羣武裝人員會經過。任何離他們太近的人都會被騷擾和推搡。休斯在安全距離外檢查了一些人類揹包。他們沒有穿制服,也沒有他能看到的其他身份標誌。
他甚至看到其中兩個團體會面,互相辱罵和威脅。他們沒有真正打過仗,所以雖然他們不友好,但也不是敵人。休斯懷疑這些是來自不同部落的戰士,他們試圖通過展示力量和勇氣來獲得地位。
他很容易避開他們。他們很吵,他能聽到他們從一個街區外傳來。如果他想休斯可能很容易從來沒有進入他們的視線。他就那樣鬼鬼祟祟的。
大妖精在城市雜亂的街道上游蕩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任何有趣的東西。然而,他確實找到了兩條尾巴。休斯沒有回頭看,但他肯定在最後幾分鐘聽到了同樣穩定的腳步聲。這很有趣。他想知道他們是誰。
休斯突然轉向,走進了他左邊的一條黑暗的小巷。這個地方有很多黑暗的小巷可供選擇。然後他蹲在一堆垃圾後面等待。正如他所計劃的,兩個人很快走進了小巷。他們迅速走向他的藏身之處,同時在陰影中搜尋他的蹤跡。
休斯失望地皺起了眉頭。他不認識他們,他們也沒有他認識的人的氣味。他們可能只是一對隨機的愚蠢人類。大妖精嘆了一口氣,從藏身的地方站了起來,面對着一直跟着他的人。
“他在那兒!”較小的那隻看到休斯就叫了起來。
他的同伴突然轉過身,用一把長長的匕首指着休斯的臉。大妖精只是輕輕地把頭歪向一邊,給了他一個探詢的眼神。
"交出你的硬幣,否則我們……"他開始說,然後休斯不再理他,又嘆了口氣。
這些人只是無聊的小偷,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甚至沒有劍,看起來一點也不強硬。哦,這是意料之中的。小偷畢竟是最低級的人。大妖精舉起他隨身攜帶的彈弓,向這個會說話的白癡的臉扔了一塊石頭。
當石頭砸進那人的前額時,發出一聲巨響,並在前額上劃了一道血痕。受傷的行兇搶劫者搖搖晃晃,開始倒下。在他落地之前,休斯已經在移動了。大妖精拔出劍向前衝去,向第二個人砍去。
“什麼?”那人邊說邊摸索着自己的匕首。
在目標拔出武器之前,休斯的刀刃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肩膀。當他的手臂鬆開,匕首從他柔軟的手指上滑落時,那個人痛苦地尖叫起來。那個殘疾人試圖掙脫大妖精,但是休斯追了他一步,用第二次重重的砍向他的脖子,止住了他煩人的哭喊。
休斯脫下右手手套,從容不迫地俯下身。帶着滿意的微笑,他赤手空拳撕開了第一個失去知覺的搶劫犯的喉嚨。當他擠壓的時候,這個男人的肉在他的手指間感覺又好又軟。人類的味道沒那麼好真是太糟糕了。
咧着嘴笑的大妖精花了幾秒鐘時間來傾聽任何人靠近的跡象。然而,很快就發現沒有人去檢查短暫尖叫的來源,所以休斯開始搜查攻擊者的衣服,尋找可以作爲戰利品的東西。
他發現了一些閃亮的硬幣,也把匕首放進了口袋,然後悠閒地繼續沿着小巷走去。他知道沒有人朝他的方向走來,所以沒有理由着急。
幾分鐘後,休斯回到一條主要街道上。每天的這個時候,周圍只有幾個人,沒有一個人朝他這邊看。當他開始向城市深處走去時,他的肚子咕咕直叫;殺生通常會讓他感到飢餓。
他的包裡還剩下一些燻肉和堅果,但他被如此迷人的氣味包圍着,所以他不可能吃掉它們。周圍有更好的事情讓他去做。
休斯循着最美味的香氣飄來的方向嗅了嗅。很快,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接近這個城市的一個更擁擠、更明亮的區域。他小心翼翼地從一條陰暗的小巷向外望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這裡的街道更寬,向兩個方向延伸了一段距離。明亮的火把和街道兩旁建築物敞開的門口照亮了它。大概有數百人在四處走動,他們大喊大叫,做着其他太大聲的煩人的事情。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穿着粗糙廉價的衣服,攜帶可見的武器,但不是所有人都這樣。休斯還看到了相當多的幾乎什麼也沒穿的人類女性,以及一些穿着相似的男性。他認爲他們看起來不只是有點冷…
散佈在街上的還有其他幾個人,他們穿着更漂亮、更鮮豔的衣服,也在四處走動。通常他們會被幾個看起來很強硬的護衛包圍。他們似乎是地位更高的人類,有自己的戰士下屬。
大妖精仍然沒有看到他認識的任何人,所以他越過所有相當肥胖和油膩的人,看看所有美妙的氣味是從哪裡來的。最濃烈的香味似乎是從幾棟開着門、光線充足的大型建築中泄漏出來的。
問題是很多人從那裡進進出出。然而,光線和近距離的人羣是大妖精計劃要避免的。
有些氣味來自電話亭或人少得多的小建築。這些看起來更有希望。猶豫地,休斯走出陰影,走到燈光昏暗的街道上。他強迫自己漫不經心地走過他周圍所有大聲喧譁的男男女女。
當他移動的時候,幾個看起來很兇的人瞪了他一眼,但是當他離開他們的時候,他們沒有理睬他。一些衣着暴露的男人和女人好奇地打量着他,但在他沒有滿足他們的目光後,他們也失去了興趣。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身上有什麼不對勁,所以休斯放鬆了,甚至開始自得其樂。
哈,他太狡猾了!所有這些愚蠢的人類都不知道他就在他們面前。這太容易了。只需要一件斗篷,人類就看不到他了,他們當然也聞不到他了!當他走過兩個聊天的人時,他開心地竊笑。
其中一個女人粗魯地瞪了他一眼,但還是繼續往前走。這隻能導致休斯更難竊笑。他太棒了!現在他只需要找到一些食物,然後找到他的部落。
大妖精掃視着附近的木亭。他們身上覆蓋着美味的食物,但至少有一個人在照看他們。休斯得意地咧嘴一笑;這似乎不是一個問題。
大妖精沿着街道快速走了一圈,然後回來挑選第一個目標。最終,他選定了一個由一個胖子經營的攤位,這個攤位似乎在賣某種肉餡餅。他們辛辣的肉香讓他流口水。
休斯在街對面仔細觀察了這個人幾分鐘。當他有了這個人的怪癖,他開始行動,並開始他的攤位。
胖子用眼角看着他走近,但似乎毫不在意。休斯只是街上的一個普通人。當他到達電話亭時,胖子擡起頭,遠離大妖精,看向一個正走過的衣着暴露的女人。
立刻,休斯的手伸了出來,抓住了幾個糕點。那隻手像蛇一樣敏捷,然後從視線中縮回,藏在他的斗篷下面。大妖精稍稍加快了腳步,突然轉向,消失在附近的一條小巷裡,而那個人甚至還沒注意到有什麼東西不見了。
一旦安全地消失在巷子裡,這個大妖精就把肉餡餅塞得滿滿的。它們非常好吃!呃,他吃得太快了。他們太好了。
休斯開始咳嗽和窒息,因爲他抑制住了因吃得太快而嘔吐的衝動。但這並沒有阻止他狼吞虎嚥最後一個多汁的餡餅,因爲他興奮得發抖。美味是值得的。
又衝了幾下,把沒用完的食物放出來,休斯填飽了他的肚子。然後他休息了一會兒,讓他的胃平靜下來,然後繼續尋找他的部落。當大妖精在迅速變空的街道上搜尋時,天色很快變得更暗了。
最終,所有的燈都熄滅了,所有的人類都消失了。休斯獨自一人站在一條空空如也的鵝卵石街道上,詛咒着。在尋找的過程中,他沒能找到她和其他人的任何蹤跡。嗯,至少他沒有餓死的危險…
大妖精打了個疲倦的哈欠,決定暫時放棄打獵,找個地方睡覺。考慮了一分鐘後,他認爲最好的地方是他第一次進入這個城市的地方。那裡的大部分建築已經空了,被遺棄了。他們也有點磨損,但他不在乎。只要他們擋雨擋風就沒事。
休斯披着斗篷的身影無聲無息地穿過現在漆黑一片的街道。頭頂上的天空佈滿了看不見的烏雲,遮住了天空的光。即使是大妖精也很難看清他要去哪裡。然而,他的鼻子工作正常。
很快,休斯又回到了那天晚上早些時候他出發的地方。他選擇了附近的一所房子作爲他過夜的領地。他選擇的是一個低矮的木質建築,上面有一層小地板。屋頂上有一個洞,但它仍然基本完好,可以作爲一個避難所。
這也是最少人類和腐爛氣味的房子。不幸的是,它也有強烈的老鼠氣味,所以休斯四處走動,在牆上撒尿,以此來標記這片領土是他的。這樣他睡覺的時候就不會被它們打擾了,如果不是這樣,他就不用走很遠去找早餐了。
通往樓上房間的樓梯已經坍塌,但是休斯用它的殘骸爬上去並不困難。他一上二樓,就找到了最乾燥的角落,鋪好了毯子。說完後,他環顧四周,滿意地點了點頭。當他在那裡休息的時候,沒有人能夠偷襲他,老鼠可能也不能。
第二天早上,當休斯醒來時,太陽已經升到了最高點。所以,現在已經不是早上了。沒有老鼠、狗、貓或人類打擾他的睡眠。
大妖精站起來,從附近的窗戶往外看。這隻能讓他清楚地看到附近空蕩蕩的小巷,但他也能看到天空。頭頂上陰雲密佈,太陽被遮住了,但對他來說,出去還是太亮了,不舒服。
當然,他唯一的選擇是在被毀的房子裡呆上幾個小時,直到天黑,看看老鼠是否會出現。經過深思熟慮後,休斯決定,只要他遠離人羣,他就可以在這個城市探險。
這座城市是一個由陰暗的小巷和狹窄的街道組成的迷宮,所以要隱藏起來並不難。而且他聞到了什麼好吃的,很想嚐嚐。
休斯匆匆穿上斗篷,跳到一樓。環顧四周,確定周圍沒有人後,他小心翼翼地爬到外面的陽光下。
然後他決定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些早餐。希望他也能偶然發現一些關於她父親位置的線索。
於是休斯開始在城市的小巷和背街小巷遊蕩。他看到周圍有幾個人,但他與他們保持距離,他們也遠離他。達格波特的人們並不友好。
有一次,他偶然走過一個衣衫襤褸的人,這個人蹲在窗臺下,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他。當那人出乎意料地開口說話時,休斯吃驚地跳了起來,然後跑開了。
這並不是他最自豪的時刻,但休斯就是這樣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彩色建築的後面。它只有兩層樓高,但仍然是周圍最高的建築之一。
它有一個堅實的石頭和砂漿基礎,上面是實木。不像周圍所有的其他建築,它看起來維修良好,看起來剛剛粉刷過。最重要的是,有一種相當有趣的香味從二樓的一個窗戶飄下來,附近似乎沒有任何人。
大妖精感到很好奇,在溜到牆邊之前,他快速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後開始攀爬建築物的外部。他的爪子輕而易舉地抓住了東西,沒用多長時間就夠到了窗臺。他在下面掛了幾秒鐘,聽了聽,但是沒有聽到另一邊房間裡的動靜。
他放下心來,慢慢地從窗臺上擡起頭往裡看。他的第一個想法是,另一邊的房間看起來很別緻。事實上,這是他見過的最華麗的房間。
牆壁是暗紅色的,豪華的木製傢俱排列在房間裡。一張巨大的雕花木牀佔據了房間的中心。紅色的窗簾掛在牀的天蓬上,高高地堆放着褶皺的牀單和枕頭。
然而,休斯把注意力集中在窗戶另一邊的木架上,木架上放着一個銀盤子和一壺水。他聞到的香味正從那裡飄來。
隨着一聲急切的咆哮,休斯爬進窗戶,悄悄地爬到盛着食物的托盤前。他挑剔地看了一會兒。看起來像是某種奶酪,醬裡的紅肉片,還有一些水果。
它們看起來都很好吃,但是奶酪聞起來太香了,他開始流口水。他臉上帶着幸福的微笑伸手去拿食物,但當他突然聽到牀單移動的聲音時,笑容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睡意朦朧但平穩的聲音從他身後問道。
休斯驚訝地抽搐了一下,然後迅速拉下他的兜帽,擡起一隻手遮住他的臉。然後,他轉身向意外噪音的來源。他正好看到牀上的大量毯子和枕頭被扔到一邊,露出一個長着黑色長髮的完全赤裸的人類女性。
牀單滑下她的身體,她優雅地把自己推下牀,站了起來,然後懷疑地瞪着休斯。令他驚訝的是,她在他面前沒有流露出一絲恐懼。
幸運的是,她手中似乎沒有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