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靴子踩在鵝卵石上發出的重擊聲和嘎吱聲瀰漫在空氣中,大批帶着盾牌的僱傭兵行進着。敵軍士兵正朝着他們的法師在赫拉德下令修建的路障上挖的大洞前進。
“我們該怎麼辦?”休斯瘋狂地問他的主人。
街壘爆炸的轟鳴聲讓大妖精的心跳加速,每分鐘跳動一百下。他緊張地抽搐着,因爲他的每一種本能都在敦促他跑向某個更安全的地方,或者找個黑暗的地方躲起來。
任何有敵意的巫師在炸東西的地方都不是好地方。阻止他逃離的唯一原因是他不想拋棄自己的部落,以防以後再也找不到他們,還有艾克在他身邊讓他安心。
“繼續射擊,”他的主人咆哮着向最近的敵軍士兵放箭。
老偵察兵瞄得低,所以他的箭射中了盾牌下面的人,劃破了他的腿側。這名僱傭兵看起來沒有受重傷,但他摔倒時絆了一下,大叫起來。
休斯照他說的做了,又向艾克的目標射了一箭。它擊中了癱倒在地的人暴露在外的背部中央,僱傭兵抽搐了一下,然後癱倒在地上。他看起來死了。
不幸的是,還剩下很多僱傭軍,他們現在幾乎已經到達了破碎的牆壁。艾克又開了一槍,休斯正要照做,這時街壘後面響起了喇叭聲。大妖精愣住了,轉過身去看是怎麼回事。
“那是撤退信號,”艾克喊道。
“我們輸了嗎?”休斯問。他希望答案是肯定的,這樣他們就都可以回到森林裡去了…
“不,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她還沒有完全擺脫困境。它只是時間撤回和重組,”他的主人回答。
這聽起來好像意味着他們被允許逃跑,所以這對休斯來說已經足夠了。
“那麼,該走了,”大妖精一邊回答,一邊急匆匆地下了樓。
他的主人跟在他後面,當他們到達街道時,赫拉德的最後一批人正從街壘後面跳下來。那一長段拼湊在一起的木頭空着,因爲它的建造者匆匆離去,把它留在了身後。
唯一還在長城附近的人是兩個小隊的強盜,他們似乎在監視着廣闊的缺口,以及迅速逼近的僱傭兵公司。
其餘的匪徒沿着街道跑得更遠,但他們並不驚慌,也沒有漫無目的地移動。中尉們大聲發佈命令,每個人都被組織成小隊。
“她在哪裡?”艾克對着最近的班長大喊。
那人回頭指着廢棄的街壘,於是大妖精和他的主人都轉過頭去看。休斯沒有看到酋長,但是現在他走近一看,他認出了三個更大的強盜。他們是赫拉德私人衛隊的一部分。
“媽的,現在怎麼辦?”艾克焦急地抱怨着,朝那個方向跑去。
休斯憤怒地嘆了口氣,跟着他的主人走向戰場上最危險的地方。
在他們前面,街壘洞口旁邊的碎石堆移動時發出了很大的嘩啦聲,又有兩個赫拉德的保鏢站直了身子,出現在視野中。他們都舉着一個看起來很重的大木板的末端,那塊木板一直躺在廢墟上。
一秒鐘後,另外兩個人出現在警衛之間。其中一個是赫拉德,在他們的注視下,她把瑪希迪姆從地上拉了起來。一旦他站立不穩,她就用一隻胳膊摟住跛行法師的肩膀,開始把他拖到身後。
“在這裡讓我們帶他;我相信你有更好的事情要做,”艾克跑過去幫忙。休斯認爲他也是自願的。
“我他媽的說得對!別落後了,老頭。我需要那個法師處於工作狀態,”她一邊回答一邊把瑪希迪姆遞給他。
強盜首領現在解放了雙手,她把手指舉到脣邊,尖聲吹着口哨。立刻,她在街壘附近的所有爪牙都開始撤退,加入街上的其他人。他們似乎不想留下來,休斯也沒有責怪他們。壞事就要來了。
大妖精走過去扶着馬赫迪姆的另一隻肩膀來幫助他的主人。他們讓導彈移動得越快,他們和敵人之間的距離就越大。法師搖了搖頭,眨了眨眼,然後轉向艾克。
“謝謝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想我可以自己走了。似乎沒有什麼東西壞了。我剛剛被打得喘不過氣來,”馬赫迪姆告訴他們。
“半座山的碎石砸在你身上,”艾克乾巴巴地回答。
“我們應該——ss也許走快一點。”大妖精緊張地插話道,他回頭看了看。
就在休斯說完話的時候,第一隊帶着盾牌的僱傭兵小心翼翼地穿過他們身後的街壘缺口。不過,這三人組幾乎已經接近了赫拉德的其他手下。他們離周圍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幾十英尺遠。
“還好他們不急於進攻。你比看上去要重,”艾克說。
"是的,但是如果壞-ss法師現在決定向我們投擲爆炸魔法會發生什麼?"休斯不安地回答。
這顯然是艾克沒有想到的,因爲他緊張起來,緊張地看了他們身後的敵人一眼。
“我不認爲如果那個法師決定把我們炸成肉醬,你能阻止他?”艾剋期待地說。
“也許吧,”馬赫迪姆咳嗽着回答。他聽起來不太自信。
“太棒了,”艾克嘆了口氣。
“希望他們不會認出我是之前的那個法師,他們看到的只是一些受傷的人。他們不可能在我們身上浪費任何魔法水晶,”法師解釋道。
休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這意味着如果敵人真的認出了馬赫迪姆,那麼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把這三個都炸成碎片。他不想以那種方式死去,也不想以任何其他方式死去…
“我們應該甩掉他。我們可以說他絆倒了,”休斯用手捂住仍然有些昏迷的法師的耳朵,小聲地向他的主人建議。
“她需要他,而且我們已經在這裡了,”艾克冷冷地回答。
大妖精不再回頭盯着敵人,而是看着前方。他的主人是對的;他們已經聯繫到了赫拉德的其他人。他給了他的主人一個無恥的笑容,揭開了馬赫迪姆的耳朵。
偵察兵和綠色殺手隨後放開了馬赫迪姆,法師自己設法袖手旁觀了。赫拉德在看不見的地方看着附近小隊後面的敵人,她把法師叫了過來。起初他看起來搖搖晃晃,但幾秒鐘後,他設法開始行走,沒有他們的幫助。
“謝謝你們倆的幫助,”他告訴他們。
“沒問題——三順,你可以以後還我——三順。現在,我要去站在那邊,嗯……守衛那個非常重要的桶,”休斯苦笑着回答,他離開法師幾步,又緊張地瞥了一眼敵人。
艾克打了他的後腦勺。
“什麼?如果我們待在他附近,那麼另一個法師可能會把我們點着,或者把我們變成碎片,”休斯小聲地對他的主人嘶嘶地說。
“這是戰場;沒有地方是安全的,”艾克回答說,他帶着大妖精離開了。
然而,這位老偵察兵並沒有把大妖精引向邁赫迪姆的方向。相反,他們加入了路邊的一小隊人。
在此期間,敵人沒有閒着。他們沒有進攻,但是士兵們繼續從街壘的缺口涌入,現在幾乎有一半的僱傭兵和赫拉德的人站在了街壘的同一邊。
雙方怒目而視。一邊是十幾個裝備不匹配的鬆散的強盜小隊,另一邊是穿着制服的士兵組成的堅固隊伍,隨着更多的士兵穿過牆壁,這支隊伍正在慢慢壯大。期待的寂靜被她的聲音打破了。
“讓這些可憐蟲看看我的敵人會有什麼下場,法師,”她喊道。
在她的命令下,馬赫迪姆走上前去,再一次把他的杖放平。立刻,一團紫色的光芒出現在敵人的前排。然而,馬赫迪姆並沒有按照任何人的預期去做。沒有閃爍的空氣或看不見的力量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咆哮的火焰柱從他的權杖中爆發出來,穿過戰場。
當敵人的法師召喚出另一個漩渦出現在他面前時,紫色的光芒變得更加強烈,但是馬赫迪姆又一次做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沒有瞄準敵人,而是瞄準了他們左邊幾十英尺的地方。
熊熊燃燒的火柱猛烈撞擊木路障,如飢似渴地將其吞噬。幾秒鐘之內,那段牆就變成了熊熊的篝火。它的火焰高達附近的屋頂,而且還在蔓延和增長。空氣中充滿了木頭燃燒的爆裂聲和嘶嘶聲。
馬赫迪姆向缺口另一邊的街壘和填補缺口的僱傭兵釋放了另一股火焰。敵人的戰鬥法師也無力阻止第二次爆炸。顯然,他的紫色魔法吸風器只對向他襲來的攻擊有效。
休斯開心地咯咯笑着,一陣寬慰的感覺涌上了他的心頭。原來這就是計劃!他喜歡它;這是個不錯的小陷阱。更多的陷阱應該包括火。
僱傭軍的處境現在並不理想。他們被困在路障的中間,火焰從兩邊向他們衝來。他們沒有辦法迅速轉身撤退,完全避開火焰。
於是高個子敵方法師做了他唯一能做的事;他發起了進攻。他丟下護身符,抓起手杖,指向瑪赫迪姆的方向,釋放出一股原力。立刻,當他周圍的僱傭兵開始向前衝向赫拉德的人,並遠離火焰時,出現了一片憤怒的叫喊聲。休斯很高興看到他們的隊形不再那麼整齊了。
當魔法的浪潮衝向馬赫迪姆時,他把手伸到襯衣下面,拿出了他自己的護身符。他模仿他的對手,然後提高了它。晶體沒有發出紫色光,也沒有出現旋渦。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小的圓形透明盾牌出現在他面前,然後迅速擴大,直到它不僅覆蓋了他,還覆蓋了他周圍的所有男人。
原力爆炸帶着一聲巨大的撞擊聲撞向它,休斯從牙齒中感覺到了,一波塵土飛揚的風從撞擊點向外吹。在爆炸區的中央,矗立着一個毫髮無傷的強盜小隊,馬赫迪姆高高地站在他們的中心。
"衝鋒,把他們推回火焰中!"她的聲音突然響起。
在她的命令下,每一個強盜班都發起了進攻。他們向敵人衝去,血流成河。僱傭軍的前進步伐蹣跚,因爲他們的道德受到嚴重打擊。他們現在不僅失去了增援,而且他們的法師似乎被打敗了,他們的後背已經頂到了牆上。更不用說,牆着火了。
兩個暴徒的戰士正在向對方跑去,但他們還沒有遇到。兩個法師都利用這一點快速來回投擲攻擊法術。僱傭法師向赫拉德的一個小隊發射了一個動能球,這些小隊離馬赫迪姆太遠,他無法保護。它撞向他們,把他們像風中的樹葉一樣驅散。一瞬間,十幾個人被炸飛了,還有幾個人沒有爬起來。
馬赫迪姆利用對手的注意力分散,用一波冰壺火焰炸開了僱傭兵陣型的邊緣。當人們扔掉燃燒的盾牌或冒着煙倒在地上時,尖叫聲瀰漫在空氣中。
敵方法師大聲咒罵,舉杖反擊,不料頸部中箭,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昏倒在地。當隱藏在街道兩邊屋頂上的弓箭手開火時,這只是衆多箭中的一隻,開始雨點般落在澤琳娜僱傭的士兵身上。
現在僱傭軍真的開始動搖了。他們的法師之死明顯打擊了他們的士氣,他們的前進陷入了停頓。儘管如此,赫拉德的人並沒有停止他們的衝鋒,當雙方的主要戰鬥人員撞在一起時,戰鬥開始了。
仍然有些紀律的敵人盾牆被赫拉德的第一批士兵擊中。揮舞着刀劍、棍棒和長矛的匪徒開始攻擊僱傭兵,並迅速繞過敵人的陣型。赫拉德現在在人數上佔優勢。
然而,僱傭軍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他們比他們的敵人裝備更好,紀律更嚴明,現在他們離弓箭手和魔法太近了。肉搏戰現在將決定誰會獲勝。
金屬與金屬的碰撞聲,刀刃刺入木盾的撞擊聲,以及人們憤怒和痛苦的哭喊聲充斥着街道。在這一切的背後,是木路障燃燒時火焰的噼啪聲。
休斯和艾克呆在他們小隊的後面。他們都不太想加入這場混戰。大妖精儘可能地靠近他,這樣他就可以讓艾克遠離麻煩。當老偵察兵在戰鬥的邊緣飛奔,並不認真地與偶爾出現的對手互毆時,他一直盯着他。戰鬥在第一線並不是他的工作,這纔是菜鳥該做的。
儘管有這麼多不利因素,皮革高跟鞋公司還是堅持了自己的立場。他們高舉盾牌,揮舞着刀劍。一個接一個的強盜倒在他們面前,看起來他們能堅持住,但是她自己也加入了戰鬥。
強盜首領帶着她的保鏢從她的爪牙中衝了出來,猛衝向敵人的陣型中央。她的銀刃在空中劃過,砍倒了兩名僱傭兵,而她笨重的衛兵則一頭撞向士兵。他們穿着比大多數其他強盜更重的盔甲,攜帶沉重的雙手劍或長矛。
她的人聚集在她周圍,衝進了她製造的缺口。當她旋轉着進入敵人的陣型時,越來越多的僱傭兵倒下了,他們的陣型開始瓦解。當她擊出一把劍,砍向持劍人的臉時,響起了她邪惡的笑聲。她看起來很開心。
一名僱傭兵刺向她的胸部,但她避開了這一擊,最後肋骨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她被捅了一刀。她一拳就在襲擊者的腹股溝下方砍傷了他的腿。血從傷口涌出,他倒下了。
突然,一聲絕望的大叫,敵人潰散了。他們的隊形散開了,赫拉德的人開始把他們趕回去,但是他們無處可去。燃燒着的街壘的熊熊火焰阻止了他們的逃跑。
他們一步一步地被向後擠,直到其中一個人絆倒,掉進了火焰裡。當他着火時,他的尖叫聲劃破了空氣,然後他向前猛衝,徒勞地試圖逃離現在籠罩着他的火焰。當然,他無處可去,所以他所能做的就是撲倒在受驚的戰友身上,在其中一人驚慌失措地將他砍倒之前,將火焰蔓延開。
這種分散注意力的做法只會進一步削弱僱傭軍,很快又有一個人被推入火海,然後又是一個人。戰場上空飄蕩着烤人肉的味道。休斯真希望他現在能多帶些吃的來;這氣味讓他餓得肚子咕咕直叫。
敵軍士兵開始放下武器,要麼是希望投降並倖免於難,要麼是希望在刀刃上乾淨利落地死去,而不是被燒死。
她沒有俘虜任何人。她和她的人切入僱傭兵,直到他們全部被殺,更頑固的人被推進街壘的火焰中。當最後一個人倒下時,她的部下發出了勝利的歡呼。
當一個渾身是血的赫拉德漫步走過滿是屍體的街道時,她的手下開始洗劫屍體。他們暫時免受任何反擊,他們渴望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休斯花了幾分鐘時間試圖找到一些適合他的靴子和襪子。因爲他的腳趾甲又長又尖,所以他很快就看完了。
找到滿意的一對後,大妖精掃視了一下戰場。他的部落的敵人被屠殺或焚燒的殘骸散落在各處,大部分赫拉德的人仍在忙於掠奪屍體中的武器或貴重物品。包圍着街壘本身的火焰終於開始熄滅,因爲它所依靠的最後一點木頭已經變黑和碎裂了。
“我們贏了嗎?”休斯滿懷希望地問艾克。
他相當肯定他們贏了,但他又一次認爲在第一批敵人逃跑後,這不是真的。
“不,我們纔剛剛開始最難的部分,”他的主人陰沉地咕噥着回答。